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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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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夜聞聲暗道:「齊秦威的功夫確實莫測高深!」齊世功擺手太叔夜止步,高聲接道:「太叔俠士到了。」邊說邊推門,回頭道:「阿夜,請進,我在外面等你。」 太叔夜放下行李,注視一眼,立即整衣而進。一步進書房,舉目看到正面座著一個七十余歲的威嚴老者和三個老者並座著正在談話,而那三老者就是偽儒蕭,伏豸牛獨,暗三計胡明心。不知是何時趕回堡來的,心想那正面老者定為武林王齊秦威了,外表確實是個慈眉善目的年高德厚之輩,除隱藏一種懾人心弦的煞氣之外,普通人是看不出其陰險跡象。 上前長揖及地道:「武林後學太叔夜參見齊公,福體金安。」偽孺蕭蕭叱道:「你是什麼東西,敢不大禮參拜?」齊秦威擺手哈哈笑道:「這才顯出其志高心雄!蕭兄何出此言。」說著起身,伸手作勢道:「俠士何必多禮,哈哈!確是秀外慧中的非常之姿,小女犬子多蒙經手,老夫當面申謝!快請坐,咱們初見,得好好談談,俠士貴庚多少?」 太叔夜毫不將三謀士放在心上,連眼角都未瞧他們一眼,恭聲接道:「齊公過獎,公子小姐之危,後學份當拼死援救。承蒙下問,後學今年虛度十八寒暑,齊公有教,後學洗耳恭聽,尊長之側,那有孺子座位?」齊秦威哈哈笑道:「江湖無輩份,俠士休得客氣,不坐下哪能長談!」太叔夜謙至再三,退到一把太師椅上側身靠坐後道:「齊公有何賜教?」 伏豸牛獨陰聲接道:「久聞太叔夜俠士近年名躁江湖,不知師出何派?」太叔夜傲然道:「後學無師無派,淺薄所學,純屬套學觀摹而得。」暗三計胡明心皮笑肉不笑的道:「憑你姿質,此語似非誇言,但不知所長何技?」太叔夜深知己受了三人圈套,沉著應對道:「因是摹仿而成,計吾所有,無非是一些散手殘式,甚至連出之何功何技都不知道,只有內功一門是得一部道家口訣而成,如三位前輩要後學誦出口訣的話,後學決不自忌,只恐記憶不全,難獲三老滿意。」 他這手相當厲害,武林人最忌迫人武功口訣,否則即示敵視。三個老兒遭其慨許背誦,只逼得滿面通紅。齊秦威打圓場似的哈哈笑道:「俠士神技,自有觀賞之日,相信軟、硬、輕功門門深奧,拳、掌、劍學無不玄奇,武學之道,最忌成規,俠士能擇精去粗,正合此中道理。」太叔夜恭聲道:「齊公過獎,後學所有,無非是江湖陳招爛式,實難過高明之目。」 齊秦威恐防三謀再加非難,朗聲道:「俠士風塵辛苦,老夫改日再請長談。」太叔夜告辭之際,齊世功推門接道:「阿夜,咱們吃飯去!」太叔夜留心門外包袱一眼,心中暗暗冷笑,顯然已遭人查過,接道:「二公子尚未離去?」 齊世功輕笑道:「我走了誰給你帶路?快,大家等急了!」太叔夜拿起包袱道:「誰?」齊世功笑笑道:「還不是同行的,一個不少。」太叔夜跟在他的身後,只見所走路線又是不同,信口問道:「大公子元氣恢復了?」 齊世功搖頭道:「經爹爹親自看過,雖服不少靈丹,但說還要一年才能復原,因赫連洪的關係,爹爹竟毫無表示報復之意,那丫頭將來必須暗地對付。」他領著太叔夜到了花園,進入一處幽雅的小院,舉目一掃,院分四合,中間有一方花庭,這時正坐滿少年男女。 齊家兄妹和尹家兄妹,海珊珊、尹忠,唯獨不見戎加和井貴。內中除春枝、雅荷、月香、白梅四個丫頭外,竟還多出八個十七八歲的俏丫頭,庭中擺下四桌酒席,大家正在等候,一見太叔夜來到,同時起身歡迎。齊世功立定道:「各位聽著,我爹爹口口聲聲稱阿夜為俠士,今後我們也得改口稱呼才對。」尹普接口道:「那我們統稱『病王孫』如何?」大家高聲笑道:「同意,好啊!哈哈!哈哈……」 太叔夜拱手道:「公子和小姐們要如何稱呼都可以,小弟只有唯命是從。」齊世勳面色蒼白而誠懇的道:「你今後的身份與我們平等,那就再也不許自稱小的了,我承你搭救,本應以恩人呼之,但料你決不會答應,我們雖呼你的江湖字型大小,是因這名字甚雅,但你喊我們就得改口,年齡大你可稱兄姐,年齡小的你就稱弟弟妹妹好了,這是我爹早有交代,誰也不敢違背。「太叔夜見他言出至誠,笑著應道:「謹尊世勳大哥之命。」眾人見他改口,同聲大樂道:「快請坐,快請坐,今天要好好慶祝一番。」 大家入坐後,眾丫頭紛紛上菜、斟酒。齊世勳舉杯道:「這一杯敬『病王孫』救我兄妹之恩!」大叔夜見大家舉起酒來,立起身舉杯道:「我這一杯預祝世勳大哥早日康復!」眾人一飲而盡,海珊珊道:「阿哥,我敬你作我長兄。」太叔夜大笑道:「我也有個愛搗亂的妹妹。」大家興高采烈,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中午,席散後,由齊家兄妹隨同大家謹見齊母,於是再往堡內四處參觀,凡有禁忌之地,都由齊世勳一一指出。 一連玩了四天,大家都相處得十分和睦,太叔夜在上下人等心目中都成了自己人,漸漸可以單獨出入。第五日,太叔夜逐個會見了齊家一二流武林高手,他在估計之下,人數之多,竟有四百餘位,可見齊秦威的勢力是何等雄厚與驚人。 齊世勳在家中可說是四人之下,數百人之上,他除了父親和三大謀士之外,誰都要聽他的指揮,因此之故,他替太叔夜專門在花園裡佈置一所起居之室,位於花園北面懸壁之下,環境幽美而方便,有寢室、書房、客室。房外花草遍地,四周松柏參天,濃蔭所覆,外面的不出雅室所在,可說是整個花園的最深之處。 太叔夜一生沒有住過這般好的住所修養,如今得此應該感覺滿足,然而出於他人意料之外,他在沒有外人之時,依然是寂寞寡歡,每逢深更人靜之時,他仍然毫無好夢,獨自踱於屋前屋後,真不知他有何不愉快之事? 花園是不許閒人進入的,除齊家的兄妹和尹普兄妹外,那就只有府中丫頭和齊家重要人物可以出進了,連尹忠都不能在天黑後步入此花園。在白天,太叔夜毫無時間空著,不是和那些少年男女談天說地,就是有齊家眾武林人物請去飲酒論江湖,都因他人才出眾,談吐風雅,武功不弱,處處受到歡迎和友善,日子就這樣過得非常痛快。 光陰如箭,轉眼將近半個月了,齊秦威再也沒有召喚太叔夜談話,甚至再也沒有看到他在堡內,連三大謀士都不明已去何處。這段時間的夜晚,太叔夜的居處始終不離齊家三位小姐和尹玉姬、海珊珊的玉駕,有時成群來訪,有時個別悄臨,嬌聲輕笑,深夜可聞。 齊大小姐因有未婚夫尹普在家,來的次數到還有限,其它四女可說彼去此來,海珊珊到是無可議論,她純屬關心親兄一般的問候,唯有齊雲彩、齊白玉、尹玉姬等三人如花初開,春意正濃的少女,其行動舉止大有難以自製之態,顯而易見,她們對太叔夜似都存有某辭微妙的心意。而三女之間卻又各有不能公開的私心,因這種私心的關係,繼之就是嫉妒、避忌,各采手段和單獨行動,但她們都有一套防止衝突的手段和不使人知的伎倆。 太叔夜聰明絕頂,他心中不無所覺,但他是一視同仁,決不厚此薄彼,或公開談笑,私下細語,充分顧得,面面周到,處處圓滿,可說是調情有度,談笑風生。這一晚,正當他在花間踱步,樹隙徘徊之際,忽聽一聲輕輕的嬌笑道:「病王孫,天上無彩雲,地下無白玉,你在尋什麼?」 太叔夜聞聲知是尹玉姬,循聲走去道:「尹姑娘,有事嗎?」尹玉姬現身笑道:「這半月來,你知道江湖出了些什麼事!」太叔夜道:「大概是『蓋世劍』余龍祖已橫行武林,大開殺戒?」尹玉姬搖頭道:「不是!」太叔夜道:「『天堂地獄穀』被人找到了?」尹玉姬道:「這只是其中之一,但尚未找出來,我舅舅于七日前在青海海心山大發武林貼,召集天下武林公開那張《海天一覽圖》,許可天下武林共尋,『天堂地獄穀』,現在正展開搜尋中。」 太叔夜沉吟一會道:「還有什麼大事?」尹玉姬道:「劍祖赫連洪在天山大戰一名『紅骨怪物』,苦鬥三日三夜未分勝負。」太叔夜聞言一驚,詫異道:「紅骨怪物?世上那有『紅骨之理』?」尹玉姬鄭重道:「據牛獨伯伯回來說,那不是妖怪,而是一個邪教的教主,該教叫做『赤骨教』,教主名為『赤骷髏』形同赤色僵屍,故而訛傳為『紅骨怪物』,我舅舅于昨天聞悉後,現已帶胡伯伯和蕭伯伯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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