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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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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種也是生得矮胖,他坐在船上僅僅只露出一個頭來,加之又坐在較僻靜的一方,因之使人不太注意,不過,他的位置卻露在左側五女的眼前,古士奇這時竟發覺替五女划船的婦人居然不斷的在打量他,於是傳音道:「龍兄,你已被人注意了。」 他剛說完,忽見五女的畫舫已由左側開動,居然擠出船群,直朝那怪人所乘之艇劃去。 古士奇急對龍種道:「快叫船家追上五女之船,這邊不要看了。」 龍種應聲走至後艙,立催船家開動,緊緊追著五女之船而進。 誰料那條可疑之船也在這時退出了行例,迅速的調頭朝岸邊駛去。 古士奇更覺有異,隨即又對龍種道:「催船靠岸,我們先到岸上去。」 龍種道:「不對,我們還是跟著的好,怪船可能順著岸邊向下游直放。」 古士奇道:「不管怎樣,我們到了岸上再說。」 龍種不再反對,立叫船家開船靠岸,但在他們到了岸上時,眼看那條怪船確是向下游駛去,然而那五女之船卻亦到了岸邊。 古士奇發覺五女僅僅只上來兩位小姐,丫頭和船婦竟又離岸而去,於是他回頭對龍種道:「我們就盯著五女走,但卻不必太接近。」龍種道:「我們的人由止戈老都帶來了。」 古士奇道:「我看到了,讓他們來罷。」 龍種忽又接道:「怪,朝雲暮雨之子也上岸來啦,後面居然也跟著那兩位青年。」 古士奇笑道:「目的都是因了五女畫舫靠岸之故,他們一面有野心,一面要護花。」 他們尾隨五女一直順著河岸,而那條怪船卻始終不靠岸,誰料竟一直沿著秦淮河下駛,前面已到長江。 二女顯已失望,立在河口岸上未再設法追回,但時到了午後,古士奇恐怕二女發覺,急向龍種道:「我們繞路回城去罷。」 龍種領路走僻地,他們由城外的小街中穿行,豈知不避還好,愈想避反而愈避不了,剛走出一條街口,居然竟又與二女遇上了。 年紀小的一眼看到他們,面上卻含著微笑,竟還迎上道:「二位才來!」 龍種有點失措,簡直不知如何對答。 那姑娘忽又輕笑道:「你雖然有點像守財奴,可惜你沒有他那土頭土腦的笨態,剛才好在沒有被『血屍』發覺,否則就難免引來殺身之禍。」 古士奇知道對方已識破龍種的秘密,於是不再裝出跟班的身份,立即上前道:「小姐可是姓賀?」 少女點頭道:「你的耳朵很靈光,薛姐只輕輕的叫我一聲就被你聽到了,請間二位追著我們到河口作什麼?」 古士奇笑道:「想藉二位小姐去打聽那個怪老頭的來歷。」 那少女鄭重道:「你要的就是『血屍』,他那形態不是其真正的本來面目,今天他在此出現是不容易的,也許有了特別原因,平時他從不進入城中。」 古士奇笑道:「我看他剛才似在逃避二位小姐?」 少女搖頭道:「這怪物尚未察出我在追他,他之所以離開顯然是另有原因,因為他還不知我是他的仇敵。」 古士奇聞言一怔,這又大出他意料之外,立即接著:「賀小姐,你既然明知是『血屍』而敢追去,這當然是有恃無恐,在下不以為怪,但以『血屍』之功,他怎會不知被人追著,這點卻便在下大感不解?」 賀姓少女正色說道:「其人已近癡狂,不可以常人視之,有時狡猾如狐,有時其笨如承,總之一句,你能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最呆笨的時候,除非你睹了他的面,否則你就放心盯著他。」 古士奇豁然道:「這魔頭原來還有這種大弱點!」 年紀較長的少女一直在靜立不言,這時輕輕的在賀姓少女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致使賀姓少女點頭笑道:「薛姐既然想請客,那我就替你邀請罷。」說著立對古士奇道:「二位,此地不是長談之所,我這位義姐想請二位到她家裡去喝杯清茶,吃頓淡飯如何?」 古士奇笑道:「只要二位不嫌區區等骯髒,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賀姓少女淺笑道:「我雖未看出二位的真正面目,大概決不致俗不可耐吧?」 古士奇朗聲笑道:「那就煩請小姐們芳駕領路了。」 兩個少女微笑轉身,領著走向僻靜之路,繞來轉去,足足行了一個時辰,居然又到了秦淮河邊。 龍種輕輕地向古士奇道:「我們似乎被人盯住了!」 古士奇點頭道:「依然是那四個對立的貨色。」 他們走近一條僻靜巷口,賀姓少女回頭道:「二位,我薛姐的家已到了,就在這巷子的裡面。」 古士奇笑道:「小姐不留下一人在此迎接不速之客嗎?」 賀姓少女笑道:「『晨光俠』羅微和『晚霞俠』湯康乃我久識之人,他們無須迎接,至於那兩個希望他們自己知趣,否則必叫其滾回去。」 古士奇暗駭道:「她的口氣可真不小!」立即笑道:「原來小姐百有所覺,那就怪區區多事了。」 賀姓少女側身讓路,笑道:「閣下不是多事,而是存心向我試探。」 巷子裡宅院甚多,只見薛姓少女卻立在一處退了朱漆的大門之前,她看到古士奇行近,即輕聲笑道:「蝸居簡陋,二位不要見笑,請進罷。」 古士奇謙遜道:「姑娘不嫌在下骯髒已屬萬幸,如再客氣,那就便在下等大受拘束啦。」 賀姓少女跟在後面道:「江湖兒女不談俗套,你們快進。」 裡面有座獨院,庭前盆景盛開,花香迎人,內有客廳書房,佈置得淡雅幽靜,院分兩進,後面是上房,薛女讓客人坐後,隨即有三個丫頭出來侍候呼喚,古士奇一見,認出即為畫舫中三女。 在茶點之余,賀女含笑問道:「現在二位可以告知貴姓了吧?」 龍種望望古士奇笑道:「你這跟班的恐怕要露相了。」 古士奇雖知對方二女是正派中人,但仍不肯道出真名,笑道:「在下姓胡名仕可,這位是知交雲中隱,都是武林末學,今後尚請二位小姐多多指教。」 賀女輕笑道:「二位深沉似海,這也是江湖中的常情,我們初次相逢,能有稱呼也就夠了,但不知二位認得武林二隱否?」 古士奇道:「在下涉世不深,不知二隱為准。還望賀小姐指教。」 賀女笑道:「也許二位不知『二隱』兩字是真,但他們的字型大小不能不曉,那就是『黃金山人』和『鬼哭神嚎』,二老已到南京,昨晚就在此院中休息。」 古士奇訝然道:「二老在下久有耳聞,原來就是武林二隱。」 薛女接口道:「數十年前有三隱,其一隱就是賀小姐之祖,不幸的是賀爺已為『血屍』所害。」 古士奇駭然道:「無怪乎賀小姐說『血屍』是她的仇人了,但不知己有報仇之策否?」 賀女歎道:「我雖能敵他,但卻無斬其之力,這魔頭已練到飛劍莫誅之境了。」 古士奇大驚道:「這樣說來,武林中豈不無人能剷除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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