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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九太公點頭道:「你可曾接到傳帖?」

  伍天聲點頭道:「他們知道晚輩不會參加,甚且不將晚輩放在眼裡。」

  九太公又待接口說話,卻被幾句驚呼聲打斷,細聽之下,不禁大訝,乃傳音道:「伍大俠,機會來了。」

  伍天聲似也聽到那批老傢伙的討論,點頭道:「他們談的是劣徒,不知餘興和因何也知那『混沌仙翁』遺言的底細?」

  九太公歎聲道:「叛徒可能也從先師口中得知的,伍大俠,他們既寄託令徒自滅,顯然己放棄搜尋了,你還是趁這機會找尋為妙。」

  伍天聲點頭道:「他們談論開會與我無關,晚輩這就告別了,然而有事務請你老注意點,此事關係江湖莫大。」

  九太公知他除非有真正大事,否則不會如此鄭重,聞言驚道:「伍大使有何事需要老朽出力?」

  伍天聲恭聲道:「你老請勿這樣稱呼,晚輩擔當不起,此事是晚輩初探羅刹時發現,記得在兩年前經過新疆通往中亞細亞邊境的『齊桑諾爾』湖時,遇著兩個奇醜難看的青年。

  「他們的年齡與晚輩差不多,憑語言相貌,實難分出是何國何種,時而滿口的漢語,時而又是羅刹語言,總之知其通曉語言甚雜。

  「他們一高一矮,高大的與晚輩義弟金超相若,很可能還要粗巨些,矮的簡直像只馬猴,這且不說,奇在武功之深,且能鬥晚輩約一個時辰,甚至毫無招式,全憑內功硬拼,晚輩看出他們目光不正,滿面凶煞之氣,如經魔頭們收養,危害武林必深,可惜當初未曾除去。」

  九太公聞言沉吟不語,良久問道:「你察出其內功屬哪種武學麼?」

  伍天聲道:「純屬釋、道兩門正功,卻全然不懂招式,顯然未經人指點。」

  九太公鄭重道:「你看出兩功合運還是分別施為?」

  伍天聲道:「在拼鬥非常明顯,左拳右掌,毫釐不差,拳發玄功,掌施禪學,妙在二人邊鬥邊念,無疑是口誦什麼秘訣。」

  九太公陡然大驚道:「不好,『混沌仙翁』給江湖留下真正禍胎了!嘿嘿,他的一切心法被那兩個野孩子得去啦,伍兄弟,你卻要千萬留心,目前這批老東西正在搜求異材,一旦到手,只怕連你也非其敵手,最擔心的莫過於和合二仙與羅王『八頭蚊』,他們得手就不得了。」

  伍天聲點頭道:「晚輩正有此慮,故所以請你老留心暗查,一旦有了發現,晚輩再也不存好生之德了,可惜當初未料及此,因之將其輕輕放過,及至想到害處回尋時,該二人己不知去向。」

  說完拱手道:「你老在此觀察結果如何再走,晚輩現就動身找尋劣徒。」傳音一畢,只見飄然隱退,連九太公在他身邊都只感到微風一陣而已,其身法之奇,不由此老不暗暗欽佩不己:及至回頭注視那批武林宗師時,只見已成離散之局。

  九太公雖然和伍天聲在傳音說話,但他仍在留心武林五大奇人與白帝鄉夫婦等討論之事情,一直目睹那批老怪物與白帝鄉夫婦散去後才緊緊獨踞紅旗教主身後隨行,其用意何在?不得而知。

  此時東方微現曙色,九太公暗隨約七十餘裡之際,前面現出一個市鎮,他料定紅旗教主不會在中原境內住店,隨即首先越往前途,誰料剛過半裡之地,忽見自橫道上出現兩個非常稀罕的人物,那兩人如在以前,九太公一定是識不出的,可是此際卻一見便知是誰,其長相形態竟然與伍天聲所說的那兩個奇怪青年一樣,好在他們是從岔道向西走,否則必會與紅旗教主遇上。

  九太公一頓之後,隨即放棄再盯紅旗教主,即刻改追那兩個怪物前去,但走還不到三十裡,事情又變化、九太公似感到背後緊緊跟蹤著有人,於是他無暇注意前面兩個怪物,自己要緊,當下毫不猶豫,撤身閃人道旁林內,未幾確實出現目標,但他一見之下不由暗道:「原來是這兩個大傻子!」

  他看到的不是別人,只見前面走的是金超,後面跟的是天山神,二人似有緊急之事,奔得非常慌張。九太公見,立即招呼道:「兩個大塊頭有什麼事?」

  金超眼明,微瞬即已認出,只見他側身一縱,緊張道:「太公,事情不好,剛才過去兩個怪物你老看到嗎?」

  九太公點頭道:「我老人家就是盯他們的,出了什麼事?」

  天山神走近宏聲道:「那兩個東西不知從何而來,一進中原就殘殺無辜,不少正派武林已遭毒手,咱們兄弟合起來敵不住他們一個,只好緊緊盯躡到此。」

  九太公沉吟一會道:「那兩人來歷已經伍天聲說知其大概,你們不必再追了,趕快改道搜尋嶽承天,如果見面,叫他不要隱身練功。」

  一頓立將近日情況詳加說明,又道:「霸王峰將開武林大會,你們順便通知中原武林,到時只准參觀,千萬別挺身參與其事。」

  金超點頭道:「這點中原武林早有主見,惟剛才兩人希太公留心。」

  九太公揮手道:「此兩人非伍天聲無法收拾,老朽馬上要去找他來下手。」

  金超和天山神拱手告別,長身就往深林奔進。

  九太公生怕前面人失蹤,正待加緊迫路之際,突聽前面連發數聲慘叫,聞聲暗道:「不好,這又是誰人遭遇兩怪物殘殺了。」

  他無暇揣測,循聲飛奔而去,及至奔過數重土山,于一個樹林邊緣發現兩具血灑滿地的屍體,俯首一看,嘿聲叫道:「這裡是武林禁區,兩個死屍是『雷母』手下。」

  他欲挑起雷母的殺機,這次卻不化屍滅跡,相反的還在樹上留下數個字跡,指明是何人所為後即刻飛追搜尋,豈知以他那「神遁」之能卻沒查出一線跡象,於是即展開腳力,逐漸將搜查範圍放寬。

  誰料他整整搜了一天,及至天黑仍未將那兩個怪青年搜出半點影子,正想放棄之時,忽見左側穿出三個大漢,一見便認出又是雷母手下,於是隱身暗中叫道:「小子們,東面五十裡處林邊有兩條死屍不知是誰?你們快去看看。」

  那三個聞聲之人,似都感到一驚,其一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踏進武林禁區之地!」

  「嘿嘿,老夫無慮山人!」

  「無慮山人」四字似非常響亮,三人聞言竟再無話說,甚且還相信他直朝東方奔去,九太公目送這個人走後,待著沉吟良久,自言道:「今天這個人丟得不小,居然讓那兩個東西逃出手去。」

  他想到此不肯放棄,仍舊往西搜尋,於三更之後,耳聽前面有人自一林中發出陰陰的笑聲道:「大哥,眼看到手的美人,你竟阻我行動,難道還要請人作媒不成?」

  只聽另一人哈哈笑道:「二弟,已往你我所玩的都是次等貨色,這次卻大不相同,其豔麗只怕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三個,何況她們的師父都是非常人物,搞不好美人未到手反而找來無邊煩惱,此事只宜用手段軟來,硬幹必定要鬧翻。

  「說真的,師兄我從來不動情感,這次遇上白紅萼竟不舍辣手掛花起來,自知是真正愛上她了,你我尚未成家,這是萬中難求的佳人啊,忍耐點,不到對方自願委身相侍,千萬別冒失行事,一旦成功,不惟得美人,甚且得到中原半個武林天下,你想想看,有雷母和嫉世先生站在我們羅刹派這一邊,橫掃中原那還會有問題。」

  九太公暗聽至此,知道這二人即為羅刹派的護教二神,他不敢露面,只得悄悄地接近過去。

  沉靜了一會,又聽那二弟晤聲道:「大哥不說,小弟真還未曾搞清楚咱自己也有變化,心靈上似亦感覺與已往不同!既經點破,小弟似對秦錚那美人也動了真情,然而她們倏然離去卻不如為了什麼?」

  此人無疑就是沙仁太子,這時九太公卻已看得清楚,只見二人是坐在一處高崖上面,揣摩得出,那是剛到該地不久,坐處較高的一人卻是沙義太子,只見他仰首望天,口中帶著離愁滋味地道:「師弟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白帝鄉既是白紅萼的親叔父,一旦知道盜寶之人是誰時,你想她哪還有不緊急去追的,秦錚沒有她作伴,當然是孤身難留。」

  沙仁自鼻孔裡冷哼一聲,意味裡似帶了一點不信和醋勁,陰陰地道:「大哥著迷于白紅萼,小弟卻還清醒,盜寶之人名叫嶽承天,而嶽承天就是化名的屠五奇,但屠五奇這名字咱可沒有忘記,那是二女在與我們初會面對提起過,當時還認為落在咱們羅刹派手中哩。」

  沙義似聽出他話中之意,只見他哈哈笑道:「師弟專曉得找我的漏洞,但卻來掩飾自己的醋海風波,我看你呀,哈哈,較為兄的更迷啦!」

  沙仁忽然跳起道:「難道我想像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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