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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實際來說除武功外確無其他金屬可在其上刻上字,其文曰;『貯乾坤藏宇宙』,此文之意,顯出那個『金剛石』內還有驚世駭俗的秘密在內。」

  他說到這兒一停,精明地望望眾人又接道:「各位一定要說,『為何不設法將它擊破』吧,但是也有人試過,那就是『雷母』,憑她那出神人化的內功曾連擊五百餘掌卻都未動分毫,要說其他『金剛石』是必然承受不了她那功力的。但那件寶物卻使她徒喚奈何,白帝鄉曾傳言江湖,如有人能當面將那寶石分開者,即以其內所藏之物相贈。」

  一清觀主笑道:「這確是一件罕聞的異事。」

  接天神劍接口道:「還有異事未說,各位聽了恐更難相信?」

  鑒古道長訝然道:「那又是什麼古怪?」

  開慈大師道:「阿彌陀佛,那件事情至今無人能識,聽說是沙漠中出了一隻動物,晝伏夜出,形狀沒有人看得真實,惟大小如一匹小馬,其行之快,聽說勝過千里良駒數倍,最奇的是單殺身懷武功之人,近月來遭害者已不知其數,因失蹤者毫無屍跡可見,是以長期無人注意。」

  「近來白家堡曾喪失了十一個高手才被驚動,經全堡四處調查,於一風雨之夜證實是該物所為,那是三人中僅得一命逃回報告才確定的。白帝鄉曾親自搜查不獲,這才傳信武林共捕,因該物出沒之地以白家堡為多,是以將這事列為第三個原因。」

  眾人聞言大異,一條野獸竟能撲殺武林高手,這真是一件驚人的奇聞。

  眾多武林高手在談白家堡異聞之際,卻沒有一個發現廳房上有一條小巧的人影在暗中竊聽,為時不短,將近兩頓飯久,只見他搖搖頭,又悄悄地朝街外奔去,其速度之快,真如清風一拂,瞬間那黑影己落在長城之上,因天時漸近申酉之際,連偌大的城內都沒有一人發現其來影去跡。

  他在城牆上立了約盞茶之久,那條輕飄飄的身子即翻出城外。

  他順著長城外的「合黎山脈』而奔,筆直朝「龍首山」峰拔登,約莫兩個時辰,始落身子在峰上一個幽秘的石洞之內。

  突然,他似想到什麼而立時停住,只聽他喃喃自言自語道:「差點忘記蒙這個哩。」只見他話說中,伸手自腰間掏出一塊玄色面罩戴在頭上,奇在連髮絲都未露出半根,僅僅透出兩隻靈活的眼睛,黑夜中竟射出兩道奇光,身上穿著一件文生裝,足履藍色緞靴,不是剛才一頓之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化裝的。

  她戴好面罩之後,悄悄往洞內行進,約五丈之處,只見她右手一晃,霎時亮出一個火摺子,迅於石壁上點燃一支蠟燭。

  燭光一亮,洞內黑暗立散,只見洞並不大,但卻非常乾淨,左角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細草,豈知細細上竟還睡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仔細一看,那少年誰料就是大鬧霸王峰,力鬥和合二仙八大弟子和四十八名青衣大漢的岳承天。顯而易見的,嶽承天是被這假裝書生的少女從什麼地方救來這龍首山的。

  「岳兄!」偽裝少年輕輕叫了一聲。

  只見嶽承天翻了一個身,睜開星目,點頭道:「秦錚兄回來了,外面情況如何?」

  秦錚打個手勢道:「你還未得複元,別起來。」

  一頓又道:「白家堡可熱鬧了,中原武林高手全都到啦。」

  嶽承天似是早就聽她說過白家古堡之事,聞言點頭道:「羅刹派定必亦傾巢而來。霸王峰的動靜如何?」

  偽裝少女遞給他一包食物道:「你邊吃邊聽吧,霸王峰並未向中原武林找麻煩,相反的還有個什麼『紅羅幽靈』的找上霸王峰去過,酒泉縣郊掛屍示威,她竟殺了八條青衣大漢,你要知道,青衣大漢乃是和合二仙的記名弟子,明討明鬥和合二仙能忍受,暗中下手卻就不同了,現在霸王嶺除兩老帶著幾個負傷的守峰外,其餘都放出去明察暗訪啦。」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聞「紅羅幽靈」四字,心中又驚又喜,忖道:「羅姑姑在替我報仇了,唉,她不是和合二仙的敵手,希望別再冒險才好。」

  偽裝少女見他不語,柔聲道:「你不要多想啦,靜心修養吧,再過三五天就好了。」

  嶽承天側頭看看她,皺眉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應該取下面罩讓我見你的真面目才是。」

  偽裝少年聞言輕笑道:「就因為你將我認成恩人,才不使你認出我的真面目。」

  嶽承天知她故意作難,忖道:「他可能是面貌難看,防人憎惡。」

  他自認為是,於是再不勉強,又道:「中原武林聞我噩耗,定必難過,現在我承你多方照顧,身體已無妨礙,急欲前去會面,避免他們冒險和霸王峰人衝突。」

  秦錚擺手道:「你流血過多,目前還不能用力,中原武林方面我去通知就行了,何必要你親自前去呢?」

  嶽承天堅決道:「我內功與人不同,只要傷口複元,血液即能同時複元,一切請你放心吧!」

  秦錚大有不舍分離之慨,歎口氣道:「你心既決,我自是無法再留你在此。」

  說完自身上解下一把短劍道:「霸王峰並未收你兵器,現交還你吧!」

  嶽承天翻身跳起道:「謝謝秦兄,承你之恩,永遠難忘,小弟從此拜別了。」說著接過那「電鰻寶匕」,順手掛在腰間。

  秦錚歎口氣道:「你的衣服劍創無數,不能穿了,快脫下,我已替你買了一套新的。」

  說著一指壁下道:「那裡面還有些碎銀子。」

  嶽承天見他說完就往洞外去,立即叫道:「你到哪裡去,我還有話說。」

  他一面脫衣一面叫著,豈知秦錚連頭都不敢回,走得反而更快,面上竟泛起一片紅雲,顯然是非常害羞。

  嶽承天只聽他嗯聲而不回頭,不禁大異道:「你沒有聽到嗎,喂,幫我看看背上的創口是否痊癒啦。」他脫得一身光光的,還想追擊拉過她。

  秦錚似聞到步履聲接近,只見她更加嚇得叫一聲,拔身就往洞外沖去。

  岳承天聞聲一怔,呆呆地立住忖道:「這是幹嗎?」

  忖著低頭一看自己,不禁笑道:「我這樣子多難看,難怪他要避開,就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哩!」

  他想到秦錚避開之理,不由又笑出聲來,朗聲道:「秦兄,對不起,原諒我失禮。」

  秦錚在洞邊輕笑道:「我雖是個男子,但從未見人赤身露體,快穿吧,你的傷痕連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嶽承天三把兩扯地穿上就往外走,只見秦錚背朝洞裡,舉首望天,顯出滿腹心事之慨,立叫道:「秦兄,府上屬於何州何縣,將來小弟定當登府拜訪。」

  秦錚聞聲回頭,悠悠長歎道:「論年齡我小岳兄一歲,今後請以錚弟呼之,小弟雙親已故,三歲學藝,隨師飄流,此生已是無家之人,從此一別,不知何時始能相見。」他說著戚然,面罩內的眼睛已然有些濡濕。

  嶽承天朗聲笑道:「小兄恭敬不如從命,江湖之大,海闊天空,錚弟何作俗人之想,咱們有緣,後會之期多著哩,白家堡小兄必去,希望你也去玩玩,那不很快又將會面了。」

  秦錚點頭道:「如無他事糾纏,小弟定當赴會,只怕

  「哈哈哈……」嶽承天搶笑道:「怕什麼,錚弟的武功我雖不知,總不致遭人輕視,再見。」

  他平時心細如發,此際心急離去竟將對方心意全部會錯,致使秦錚大有啼笑皆非之情,含糊道:「有岳兄在彼,小弟自是放心。」他說著搖手相送,繼而又輕歎一聲!

  岳承天豪放成習,他竟連頭部不回,就一個勁的放腿飛奔,轉瞬已到了山腳,邊走邊忖道:「這個朋友不壞,可惜斯文了一點!」

  突然,他心中想到一個問題,忖道:「我不能就這樣出現武林面前,霸王峰人己對我仇深似海,未達到有能力再上該蜂之時,我豈可以真面目見人。」

  想到這裡,立即趁黑飛馳,他本想奔到高臺縣先通知自己人一聲後再北妝易容,豈知被他走錯一點方向,誰料竟走進高臺縣平行的臨澤城內去了,時為子醜之交,街上正冷清清的。

  他東張西望,雖經過幾家客店,但他並非是想找住的,在走過半條街的時候,抬頭只見一家招牌上寫:「百色成衣號。」於是他立定身形道:「這身衣服太新,且是漢裝,我得換他一件回民牧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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