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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鐵奇士真有氣了,冷聲道:「閣下太不識相了,在下當著這許許多多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願使你丟人,豈知閣下竟執迷不悟,好,我就以這把斷劍教訓你,上來!」

  姓胡的陰笑道:「還怕你不出真功夫,如再逃避,那就叫你爬著滾!」

  鐵奇士道:「原來你是故意出來顯威風的,接招!」

  「招」字才出口,人也不見了,猛聽姓胡地痛哼一聲,長劍脫手!

  鐵奇士真奇怪,他又在原地立住了,可是他面色嚴肅,摔掉手中斷劍,戟指姓胡的道:「憑你這一點點武功,居然敢出門逞能,快回去,要想在我手下過十招,那你要再學三十年。」

  她胡的不但全身如僵,而且面如白紙。他的右手虎口還在流血,竟被震傷了,不走更難堪,只見他劍也不拾,低頭而去。

  文蒂蒂竟看呆了,她真是做夢都想不到這與自己相處如許長時間的青年,竟在一招之下打敗了一個非常高手,這時她忖道:「士奇太神秘了,姓胡的如叫我去打,那不是三百招可能勝的!」

  鐵奇士慢慢走出,但卻把人家的長劍拾起來一看,向文蒂蒂道:「這雖非古劍,但卻比普通強百倍,那胡的卻不要了!」

  文蒂蒂輕聲道:「士奇,你在我面前裝得真像啊!」

  鐵奇士輕笑道:「我如真不喜歡你,那我早走了!」

  文蒂蒂聞言,心中一甜,瞟他一眼,噘嘴道:「今後我不管你危不危險了!」

  鐵奇士笑道:「那相反,我卻要照顧你啦……」

  他的話未完,突見一個老人走來道:「年輕人,可否賜教老朽兩招?」

  鐵奇士聞言大驚,舉目一看,只見來人足有六十多了,身作儒者打扮,但面目陰沉,隨即拱手道:「老丈尊姓大名?」

  老人搖頭道:「老朽怕失敗,道出姓名恐丟臉!」

  鐵奇士道:「老丈,晚輩有什麼不順眼的地方?」

  老人又搖頭道:「沒有,你可知道那青年乃是老朽的徒弟?」

  文蒂蒂接口道:「交手有勝負,老丈難道要報仇?」

  老人大笑道:「小徒學藝不精,只怕再學三十年也不是這位少年朋友的對手,與其讓這位少年記下一筆帳,那就不如老朽這時上,因為老朽已學了五十多年了。」

  鐵奇士已知不可避免,接口道:「老丈,在你老後面,不知還有更高一代否?」

  這句話問得太嚴重,也問得有深意!

  老人伸手拔出一把古怪的寶劍,劍身竟是墨一樣黑!

  文蒂蒂一見,驚叫道:「烏龍劍!」

  文蒂蒂叫出「烏龍劍」三個字,也許是劍名很古怪,或者就是那老人的名聲太大,所以一霎時之間,竟把那面觀戰的江湖人全吸引過來了,甚至連那兩個拚命的劍手也停了,居然也氣喘吁吁的走過來成為旁觀者。

  鐵奇士這時在想,這個老人是不是他仇人之一呢?然而他無法探問,甚至連多思考一下的時間都不可能了,那老人已步步向他逼近!

  文蒂蒂一看大叫道:「士奇,拿我的劍用!」

  她的是太阿古劍,當然可與敵人的較量較量,但鐵奇士不理!仍以拾著的長劍待敵!

  文蒂蒂見他快要遭到攻擊時,知道換劍已來不及,於是急警告道:「士奇,烏龍劍能起黑霧,即可困人,又可把他自己的身形隱去,你要小心啊!」

  鐵奇士冷笑道:「仗奇兵器取勝之人,他無真才實學!」

  老人聞言,突然大喝一聲,身如風車急旋,繞著鐵奇士,快如流星,其劍勢舞動,真個是黑氣陡起,漸漸擴大,但只濃不散,須臾之間就彌漫當場,不但鐵奇士被困,而且老人亦不見了!

  鐵奇士在這種情形下,他卻有種與人不同的沉著表現,不但不采攻勢,他卻連敵人繞到後面都不提防似的,相反的,他卻盤膝坐了下來,不過他手中的長劍卻顯出一種古怪的動作,那是劍尖指天,雙掌合十夾住劍柄,作和尚敬禮之狀,兩目半閉半開,平平地視向前面,如果不是多了一把倒豎的長劍,那真像個老僧坐禪!

  文蒂蒂和許許多多的觀眾,只看到那團黑霧洶湧翻騰,不過已越滾越小,漸漸的只有兩丈範圍,這時已形成一個大黑球!

  觀眾似亦知道已到最緊要關頭,突然有個蒼老的聲音大叫道:「生死立現了!」

  這一聲剛落,突聞黑霧之中響起龍吟虎嘯,緊接著一條人影沖天而起!

  僅這瞬息之間,豈知黑霧頓散,當場僅僅立著那老人,眾人一看,而鐵奇士不見了,但老人卻面如死灰,他劍已歸鞘,抬頭望天,目光呆滯!

  忽然,只見鐵奇士竟由文蒂蒂背後出現,只見他向老人道:「老丈可以走了,在下不為已甚!」

  那老人這才開口道:「年輕人,難道後會無期?」

  鐵奇士冷笑道:「正統的武功,是你沒有那悠長的歲月去練了,旁門左道,最好不要找我,在下手下不再留情!」

  老人再不開門,側身向江岸下走去,原來他是乘一小船來的。

  鐵奇士忽然伸手一揮,原來他竟把老人的發譬取在手裡,觀眾未注意,此際才明白他為何說手下留情!

  文蒂蒂伸手遞交他的馬僵,輕聲道:「我們走!」

  二人翻身上馬,低喝一聲,直向金陵城。

  進城落店,恰好天黑,飯店,鐵奇士輕聲向文蒂蒂道:「我們的衣服、面罩、馬匹都要換了!」

  文蒂蒂會意,笑道:「我有店子在金陵,馬匹交與店裡就是了!」

  鐵奇士點頭道:「趁早,你叫店家派人把馬匹牽去,現在還沒有注意我們的人。」

  文蒂蒂立即到外面吩咐夥計一番話,回來就與鐵奇士換衣服!

  第二天離開金陵時,他們全變了,文蒂蒂披著紅披風,穿一身紅衣褲!鐵奇士則改穿一身白衣裳!二人騎的都是白馬。

  出城時,文蒂蒂帶了紅面罩,鐵奇士帶紫面罩,形式名叫「貓頭鷹」!

  天氣太熱,中午的陽光,猶如火傘高張,二人雖不怕熱,但兩匹普通馬都己口流白沫!鐵奇士追上文蒂蒂叫道:「蒂蒂,馬受不了啦,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

  文蒂蒂向前一指道:「再走三裡,前面有座大廟,廟前古樹成蔭,零食點心、茶棚,應用盡有!」

  鐵奇士道:「我們後面有三騎快馬,不知可是追我們的人?」

  文蒂蒂口頭一望,只見塵頭大起,噫聲道:「雖說不見得是追我們,然而那是有急事無疑了!」

  鐵奇士道:「我想我們裝作無人注意,除了店家,別人不知道。」

  文蒂蒂笑道:「管他,我們不是怕,而是避免糾纏,如真有不怕死的硬要找麻煩,那也只好給他兩下子了,武林中這樣不自量力的人太多了。」

  到了那廟前,發現乘涼的倒是不多,有也是幾個商旅的行人,於是二人把馬拴在樹上,到一茶棚坐下。

  泡了一壺茶,叫了幾分點心,外加兩碗面,二人邊吃邊乘涼!

  吃完面,剛剛喝了兩口茶,忽見來了三騎人馬,真巧,騎馬的也是帶面罩,面目雖然看清,但卻看出是三個青年!

  文蒂蒂輕聲向鐵奇士道:「你說的追騎到了!」

  鐵奇士道:「如若是追金陵前的我們,那你怎麼辦?」

  文蒂蒂道:「你不是說,凡事要見機而行嗎?」

  那三人也把馬匹拴了,竟也走到茶棚來,竟與文、鐵隔鄰座位。

  三人一進來就注意到文、鐵二人,未坐之前,且向二人點頭招呼!一個穿黃,兩個穿青,全是緊身密扣裝,一色長劍背在背上!面罩則是文蒂蒂所說的「刺客型」。

  鐵奇士看到他們的面罩,心中暗笑道:「這樣的熱天,連脖子都罩著,那恐怕不好受!」

  三人喝著茶,連點心也未要,也許僅口渴。

  那穿黃的青年帶著笑聲向鐵奇士拱手道:「兄台,二位由哪兒來?」

  鐵奇士還禮道:「大概在三位前面一步吧!」

  黃衣青年啊聲笑道:「原來是同路!請問看到一匹黑馬和一匹桃花馬兩騎人物嗎?」

  鐵奇士忖道:「真是追我們兩人而來的!」立接道:「那真巧,在下也查問這兩騎人物哩!

  另一穿青衣的接口大笑道:「那真妙,只怕二位與我們三個所追的原因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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