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翠谷狂龍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於是,他在水中撈起兩塊木板,桅上有的是繩索,他扯斷兩根系在腰上,準備一等風平浪靜,就滑水去追大船。

  可是,不到一刻,大船是搖櫓逆風前進,桅木在水中是隨風飄流,船和木就越離越遠,不久連船的影子亦看不見了。

  這一下雲霧狂人更急了,他知道陳方她們會趕到龍虎山去,如果龍虎山的秘洞被她們找到,那他此次到中原來前功盡棄。

  於是,他就在動腦筋,要想趕在陳方她們之前去龍虎山是眼看無此可能,他想只有在鄭雷身上動念頭。他念頭一轉,暗道:「有了!」

  於是道:「娃娃,你以為能阻止我到龍虎山,就成了是不是?」

  鄭雷看他說話的態度鎮定,好象胸有成竹似的,他心裡雖然感到懷疑,但不敢形之於色。

  故示冷漠道:「怎麼?難道還有什麼不成嗎?」

  雲霧狂人道:「娃娃,我說仍然不成,你敢不敢打賭?」

  鄭雷不知道他在弄什麼玄虛,竟想還有閒心說這些話,本來不想理他,但又覺得在這桅木上亦實在無聊。

  瞎扯淡倒也可以解除寂寞,於是笑笑道:「你要打什麼賭?」

  雲霧狂人認真地道:「娃娃,你先別問我,你先答覆我的問題,你敢不敢打賭?」

  鄭雷年輕氣壯,衝口而出道:「為什麼不敢?」

  雲霧狂人鬼黠地怪笑一陣道:「這一下我們打賭是打定了,但是你願意如何賭注呢?」

  這一問可把鄭雷問住了,因為他剛才衝口答出以後,已經感到有點後悔,他惟恐上這老傢伙的當,雲霧狂人再這麼鬼黠地一笑,更把鄭雷笑得心中忐忑不定,他對雲霧狂人的問話,就再也不敢輕易答覆,於是他道:「你說說看?」

  雲霧狂人兩眼注視著鄭雷的臉色道:「現在問題只有兩個,一個是成,一個是不成,老夫賭不成,你是不是沒有變動?」

  鄭雷道:「為什麼不成,你先說說看?」

  雲霧狂人心中暗暗高興,鄭雷既然有興趣聽他解釋,他就有實施他妙計的機會,當然他亦不會全說謊話,他道:「娃娃,你想想看,就是你能找到龍虎山的秘洞,那些解藥毒藥擺在一起,你敢隨便啟用?」

  這一問,的確問得很有道理,而且亦是當時鄭雷沒有聽神龍行雲說完的一部份。

  鄭雷記得很清楚,當時神龍行雲負傷很重,說話又十分吃力,自己發覺雲霧狂人在窺聽,而追了出來時,本來就一直懷疑神龍行雲還有未盡之言,如今雲霧狂人說得這麼合理,就不由得鄭雷不相信。

  雲霧狂人一看鄭雷久久沒有說話立即又道:「如果她們用得不當,你的賢妻愛妾自然是沒有活命,同時你還要做中原武林的千古罪人,娃娃,這些解藥毒藥除了老夫能識別以外,你丕能想出有第二人嗎?」

  鄭雷一想,這老傢伙的話對極了,大島主的一切作為,連自己父親他都不能知道,哪裡還找出第二個人呢?

  鄭雷急道:「那你說怎麼賭注呢?」

  雲霧狂人笑道:「老夫想不用賭了,如果要賭必然是你娃娃輸的,老夫對你這種不顧自己生死,拯救賢妻愛妾和中原武林人物的精神,實在佩服,所以願意取消這一必勝的賭局,娃娃你說如何?」

  這種先禮後兵的策略,鄭雷當然不識其詭計,他先給鄭雷戴了一陣高帽子,然後還自願取消鄭雷已經答允的賭局,鄭雷當然無話可說,只得道:「前輩好意,在下心領。」

  雲霧狂人一聽鄭雷已經入了圈套,他當然知道,此時更不能急躁,必須緩進,始能獲得鄭雷的完全相信。

  於是,他長長歎一聲道:「老夫到有一個法子,但是老夫不敢啟齒,恐啟鄭少俠的疑竇?」

  鄭雷道:「前輩有話,請儘管講,在下洗耳恭聽。」

  這兩個拼死拼活的敵人,卻在這一根飄浮的桅木上成了朋友,古人說同舟共濟,他二人則是同木共濟起來。

  雲霧狂人又掀髯長歎道:「老夫愛徒已死,弟子全亡,一切雄心,皆歸幻減,哪裡還有爭霸稱雄之心,我想倒不如幫助少快完成此次義舉,然後回歸西域,亦能安心樂亭餘年,不知少俠以為如何?」

  鄭雷聽他的話,說得既誠懇又動人,同時鄭雷亦正需要他的説明,所以二人越談越投機,亦漸漸坐了攏來。

  二人幾乎伸手可觸,雲霧狂人幾次都想遂下殺手,但他剛一提氣,看到鄭雷笑嘻嘻的看著他,又恐怕一擊不死,就沒有更好的辦法,能騙住他了。

  同時,雲霧狂人就是一掌擊死了鄭雷,偌大的一個鄱陽湖,他又不能全靠滑水渡過,如果再飄幾天碰不到船,一個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渡過,所以他對鄭雷還真心倚重,所以他反而真的心平氣和的又與鄭雷談了一陣。

  他們一直飄到黃昏。雲霧狂人正在談論一些西域的神話故事,忽然二人泡在水中的足下一震,二人大喜,原來足下已經觸及湖底,鄭雷一抬頭,只見遠處鬱鬱蔥蔥,盡是樹林,看來已經是飄到了陸地。

  二人歡呼著就向岸上奔去,當下二人奔到一個小土崗上,四周一望,不禁悲喜交集,只見東南西北,盡是茫茫湖水,原來所處的竟是一個小島。

  島上樹木茂密,卻不知有無人煙,這若是個荒島,一無衣食,二無住所,如何活命?

  然而,這種比飄在湖上強些,既然有樹木,如等不到船,亦可以自己紮筏駛,橫渡過去。

  於是二人跑下土崗,以防萬一,又合力把水中桅木搖上岸。然後則繞行一周,又回到了原處。

  二人回到原處,都提了一隻打死的野兔,相視皺著眉接連搖頭,共同說了一句:「這是一個荒島!」

  二人把野兔剝了皮,當下設法升起火來,將兩隻野兔烤了,雲霧狂人時已餓得等不及了,野兔一熟,立即大吃大咀起來。

  雲霧狂人吃完了,似乎有未足,鄭雷一看,又撕了一隻後腿給他,吃完了還咂嘴咂嘴的,似乎仍有餘味末盡的樣子。吃完了,就商議決定,休息一晚,明天再伐木紮筏,於是他們又把桅上帶來的帆布和繩索整理好,準備應用。

  天色漸漸黑盡,二人找了一個岩洞,升起了火,把衣衫脫下來烘烤,反正島上亦沒有人,他們一人烤著衣衫,一人就出洞去找了許多乾草,鋪了兩面睡臥之處,等衣衫烤好,把火堆移到洞口,以防毒蟲猛獸,就睡了下來。

  不久,鄭雷已沉沉睡去,但雲霧狂人則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幾次想起來將鄭雷殺死。

  如果此時去霧在人要出手殺鄭雷,那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是他想:「不行,這麼舒舒服服的教這娃娃死去,簡直太便宜了,等明日教他多辛苦一下,紮好了筏,再給他送終亦不為遲!」

  這樣一決定,鄭雷命大,又多活了一晚;於是雲霧狂人不久亦睡覺了!

  第二天清早,等雲霧狂人醒來時,鄭雷已經又去打了六隻野兔回來,正在洞口升火,準備做一天的食物。

  雲霧狂人亦起來,幫助剝皮燒烤,二人同島共濟,喜笑言談,毫無心機,鄭雷年輕,早已推心置腹,哪裡會想到雲霧狂人非殺他而後甘心呢?

  烤好兔子,他們吃過早飯,就開始伐木,鄭雷使用神龍劍,伐木砍枝,二三十根木頭,一個上午,已經弄得舒舒齊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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