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翠谷狂龍 | 上頁 下頁
七五


  比劃了三四遍,以鄭雷的天賦和聰明,已經看出來母猿使的招式只不過是不同的八招。

  鄭雷感到很奇怪,暗忖:「為何僅這麼簡單的八招,兩隻小猿尚未學全,亦未熟練,而且內功基礎不深,為何我險些兒招架不住它們的掌勢呢?」

  於是,鄭雷立即與母猿改慢為快,一時掌風呼呼,鄭雷只見母猿好似千手觀音,幻成滿天掌影,幾乎全身三百六十要穴,全罩在它的掌招之下。

  這一來只逼得鄭雷節節後退,一直退到洞中,打到後來,母猿簡直是手足全施,如果不是母猿手下留情,鄭雷如不用「太上神功」和「混元指功」,就絕非它的對手。

  最後,鄭雷要脫出它的如山如海的掌足交錯中,猛然躍起後退,因用力過猛,一屁股坐在洞壁石台的亂石堆上,「嘩啦啦」一片聲響,亂石坍下來不少。

  鄭雷連連向母猿打躬作揖,拍拍屁股上的灰,跳下石台,心裡卻十分高興,原來他己看清這掌法詭妙之處。

  鄭雷定在左邊洞壁前,摸出匕首,首先在壁上刻了行字:「靈猿掌法。」他為這掌法取了這麼一個名稱。

  他回頭看母猿和兩隻小猿都站在身後,很有興趣的看著他刻字,於是他一邊想一邊繼續刻下去:「靈猿上樹,葉下偷桃,嘯聚山林……」

  原來鄭雷是把「靈猴掌法」的八招,都按其形狀作勢,取了八個名稱,一直到八個名稱完,他才收刀回身,很高興的拉著三猿又跳又笑又叫。

  跳叫一陣,母猿又進去端了一大盤果子出來,鄭雷打了半天,亦實在餓了,跟小猿一樣,抓著果子就吃。

  他吃著果子,又把「靈猴掌法」在腦子裡想了數十遍,他吃了幾個果子,又走出洞外,把靈猿掌慢打幾遍,又快打幾遍,只看得母猿小猿不斷點頭,鼓舞歡叫。原來這靈猿掌法入招看起很簡單,但當快打時,出手都是左右分攻合擊,至少一下就是不同的兩招,如果練到爐火純青之際,一出手就是不同的四招,所以變化奧妙無窮,如果練得精熟時,可以變化到八八六十四招。

  打完後,鄭雷不禁在想:「這金絲猿雖然是天下罕見異種,但絕不能創出如此武功,這一定是什麼人教給它的。」

  他雖然想得有道理,但鄭雷不懂猿語,只好把這個悶葫蘆放在心裡。

  鄭雷笑嘻嘻的走向洞口,剛走近洞門,他不由一怔,他凝身跳上石台,原來他看到石臺上一屁股坐垮的那些石頭後面壁上,顯然還有不平凡的雕刻。鄭雷足推手搬的,把亂石推下石台,他向母猿連說帶比的道:「靈猿,把石頭搬出去。」

  母猿果然聽懂了,還嘰嘰一陣,叫小猿同時往外搬石頭。

  鄭雷把石上的亂石撥開之際,簡直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石堆後面是一塊平滑的大石,大石正中刻了直徑約三尺的一幅「神龍行雲圖」。

  這幅陽刻的「神龍行雲圖」,顯然雕刻的手法高超,看起來這幅「神龍行雲圖」似乎與以前看過的都大不相同,但仔細端詳,又說不出其相異之點。

  但鄭雷的觀感上確有一個極為不同的感覺,他覺得這幅神龍行雲圖,沒有絲毫惡戾之氣,完全令人有神聖莊嚴超俗之感。

  鄭雷看出這幅神龍行雲圖的石塊,是嵌在這石壁上,他用力推動幾下,沒有什麼異狀,他把石台掃乾淨,這才看出石臺上有一點令人驚疑之處。

  原來在這石台的中央,四下去好象雲狀的一塊,這回下部份中卻刻有一條極為精緻的小飛龍。鄭雷這一下驚疑不定,一時想不出這其中的奧妙?

  這一幅神龍行雲圖,神龍行雲採用,又有神龍行雲的瓷盤,而瓷盤上的神龍行雲圖又與龍虎山的禁地吻合,他又叫小飛龍,在龍虎山泰山石敢當的碑後有小飛龍,瓷盤後面有小飛龍,這裡桌上亦有小飛龍,而且他胸前還佩有一枚他父親遺給他的小飛龍銀牌。

  他一想到自己貼身佩的銀牌時,他猛然驚叫出聲,連三隻金絲猿都詫詭得怔住了。

  鄧雷趕快從頸間取出銀牌,看了看銀牌,又看了看臺上凹下的地方,他點點頭,把銀牌往那凹下的地方一放,大小正好吻合,平平穩穩的放了下去。

  頃刻,風雷震動,地動山搖,鄭雷他們迅即躍身洞外,原來朦朧終日的石陣中,突然眼前一亮,頓使整個石洞明光照人。

  【第四十八章 火燒火攻】

  且說鄭雷弧身入山的當夜,一場武林聖戰,即揭開了血腥的序幕。

  是一個沒有月亮的中秋之夜,風嘯蟲嗚,龍虎山更顯得戰雲密佈。

  在天師府的白石廣場上,神龍行雲全身銀色罩袍,銀色風帽蒙面,聳立在三四百黑衫蒙面人當中,大有威臨天下,氣壓群雄之勢。

  陳平則主力只分兵一半,率領了不滿百人的隊伍,與神龍行雲相距十丈,列陣以待。

  這廣場上整整齊齊的排列了五百人,除隱約可聞到呼吸聲外,幾乎連一絲一毫別的聲音都聽不到。

  越是沉靜,越顯得無窮的緊張。

  此時,一點一滴的時間,都顯得有一年十年那麼久。

  良久,從神龍行雲一方,走出兩個嬌小的黑衣蒙面人,一看而知是女子,一人捧著一隻銀盤,盤中同樣的有一隻銀壺,數隻銀盃。

  閃閃發光的銀具,端在這兩個黑裝蒙面女子手中,在這烏層層的黑夜裡,看來更加悚目驚心!

  兩個女子緩緩向場中前進,後面立即跟出一個蒙面黑衣大漢,腰纏銀色發光的軟形兵刃,步如山嶽的三人同時走到場中,戛然而止。

  只聽走到場中那個大漢道:「奉天王神龍行雲之命,詔諭爾等,立刻飲下此酒,永遠臣服天王足下,否則趕盡殺絕,不留活口!」

  這大漢果然不弱,一聲聲就象撞鐘擊鼓,在這黑夜荒山,縈回不絕,大有先聲奪人之感,紫雲山莊方面,微微起了一陣騷動,但立即又鎮靜如亙。

  在陳平身旁的紫雲山莊大總管歐陽傑,他就是曾經與鄭雷和方芳見過的舵把子,他挺身邁步而出,聲如洪鐘道:「紫雲山莊大總管歐陽傑,奉陳大莊主之命,詔諭神龍行雲出場答話!」

  黑衣蒙面大漢道:「區區一總管,公然直呼天王之名,狗賊!你是想本堂主早早超度你不成?」

  歐陽傑高唱道:「王義之師,妖魔盡伏!」

  大漢亦高唱道:「天王神威,君臨天下!」

  這兩人的一問一答,實際上已經揭開了戰幕,二人原來是以聲音在較量內功!只苦了雙方內功較弱的人,只感到耳鼓刺痛,趕緊雙手緊蒙住耳朵。

  他們二人先是響徹雲霄的對敵幾句,到後來似乎雙方都力竭聲嘶聲音變成尖細,但卻更加快急的相互對唱。

  大漢唱道:「殺氣騰騰,流血千里!」

  歐陽傑唱道:「至大至剛,朗朗乾坤!」

  大漢又唱道:「威風凜凜,斬將奪旗!」

  歐陽傑也唱道:「勇者不懼,仁者無敵!」

  這兩人的「聲音卻敵」的功夫,雖然算不得爐火純青,但亦是旗鼓相當。

  歐陽傑與大漢兩人,已經滿頭大汗,熱氣騰騰,由靜變動,兩人足踏八卦步法,兩手兩肩不時扭動,看來是竭澤而漁,用這種方法來助長自己功力。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尖,越來越銳,但越是不容易為外人聽見。

  每一個人都在為他們二人緊張,但在這寒風黑夜裡,遠的人看不到其表情,近的人又不敢看,只能從絕對的沉靜中,才又體會出極度緊張之情。

  最後,幾乎每一個旁觀者,都額上見汗,握拳顫抖時,歐陽傑和大漢才同時一個踉蹌,雙雙蜷伏在地上,但仍在爬動著掙扎,還在微弱地念著:「暗島比吒,千人皆廢!」「明見風雲,萬古留芳!」

  終於,兩人俱伏臥在地,一動也不動了!雙萬都出面救人,把歐陽傑和大漢各拖回陣。

  原來分站在場中兩旁端銀盤的聚而女,此時兩人間時將銀壺提起,往身側一擲,轟然一聲,立刻地上多了兩堆熊熊巨火,照耀這場中如同白日。

  兩個女子退回陣中,從神龍行雲陣中,一個照影淩空掠起,落在場中。

  原來又是一個黑衣蒙面女人,仗劍挺立火光與劍光輝映,令人耀眼生花。不用說陳平一看就知道了這女子前來討戰。

  他正在想:這麼一個女子,該什麼人出去與她一戰呢?

  忽然劉翠蓮和金鳳從後面來至陳平身後,翠蓮先輕聲道:「莊主,這女子是方芳姊姊。」

  陳平陡的一怔,不由勃然大怒,但他城府極深,此時決不能形之於面。

  他暗恨:神龍行雲果然陰謀難測,詭計多端,居然這時就令方芳出陣,他向二人低聲問道:「你們誰同她熟悉?」

  金鳳道:「我們都見過,但晚輩與方芳姊姊較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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