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玉女頑客 | 上頁 下頁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尋找線索。不一會兒,他們將眾多屍首聚於一處,仔細查點辯認,除了「秦陝鏢局」的五人以外,剩下的十二具屍首正是「刀閣」的十二刀客。

  秋莫離「咦」了一聲,不解地道:「十二刀客竟也全軍覆沒了!」

  他沉吟片刻,又道:「以十二刀客的武功,決不至於與『秦陝鏢局』拼個同歸於盡。」

  秦寶寶忽道:「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

  「『奪命先生』甲秀恐怕也在劫難逃。」

  「哦!」

  正在這時,忽聽前面樹林子裡沈沉魚呼道:「總捕頭快來。」

  二人過去一看,卻見「奪命先生」甲秀像一灘爛泥,歪倒在一株大樹的後面,他被人一劍貫穿了胸膛。

  秦寶寶道:「這事說明了什麼?。

  秋莫離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秦寶寶道:「黃雀是誰?是那個托鏢的人?」

  秋莫離不語,他對沒有把握的事,從不妄下結論。

  秦寶寶又道:「那看來你只有先去找有經驗的仵作來,仔細地驗一下這些屍體,才能找到有關『黃雀』的線索了!」

  秋莫離道:「『黃雀』並不重要,關鍵是那個托鏢的人!」

  秦寶寶笑道:「果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這個托鏢人出於某種目的請鏢局護鏢,再把這個消息告訴對這支鏢感興趣的人,從而引發江湖上各幫派的互相殘殺。解鈴還需系鈴人,找到他,這件案子就好辦了!」

  秋莫離道:「就目前的情況看,托鏢人的目標是沖著中原八大鏢局來的。現在八大鏢局已去其七,只有一家尚未遭難。」

  秦寶寶道:「是不是江南最大的『秦淮人家』?」

  「正是。」

  「秦淮人家」座落在歌舞昇平、燕語鶯歌的十裡秦淮河畔,寬大的門樓,高高的院牆,氣魄非凡。

  「秦淮人家」的當家的姓楊名千里,據說是宋朝楊家將的後人,使一杆大鐵槍,淨重七十二斤,有萬夫不當之勇,江湖人稱「槍王」。

  華燈初上,楊千里正與夫人閒聊,忽聽門外傳來吵鬧聲。

  下人急急跑來稟道:「老爺,外面有一個中年秀士前來托鏢。」

  楊千里不屑一顧地道:「這事還用來問我,叫大少爺去好了。」

  近幾年「秦淮人家」盛極一時,鏢局裡的鏢師趟子手不下百人,楊千里的大兒子楊鼎,二兒子楊堅也已在江湖上闖出了「萬兒」,能夠獨當一面。局子裡的事情,楊千里已很少過問了。因為已經沒有什麼重鏢,能值得他老人家親自處置了。

  下人聞言,低頭不語。

  楊千里詫道:「怎麼,大少爺不在家?」

  下人道:「不不不,大少爺已經去應酬了,只是那中年秀士非要請老爺接鏢。」

  「哦!有這種事?」楊千里沉吟片刻,道,「走,看看去。」

  來到廳前,楊千里見大兒子楊鼎正陪著一個身穿白衫相貌堂堂的中年秀士閒談。

  下人朗聲道:「老爺來了。」

  楊鼎和秀士一齊起身迎了出來。

  楊千里上下打量了秀士一番,問道:「閣下貴姓?」;

  「鄙人姓王,浙江錢塘人氏。」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來到廳上,楊千里道:「王先生不知托保何物?」

  秀士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一個牛皮信封說道:「就是這封信。」

  楊千里一詫,他幹保鏢這一行已有近三十個年頭,可從來沒保過這種鏢。一封信能值幾個錢?

  楊鼎有些沉不住氣了,站起來就要喝叱。

  楊千里擺了擺手讓他鎮靜,隨後沖秀士笑了笑道:「王先生在開玩笑吧!」

  秀上又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來,道:「這是兩千兩寶慶錢莊的銀票。定金先付一半,待到了地頭再付兩千兩。」

  送一封信花四千兩銀子,這到底是封什麼信?

  楊鼎此刻已驚得目瞪口呆,暗忖道:「這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錢人錢多了燒得難受,拿出來消遣人,咱們雖不願做別人的玩物,但這麼多銀子,倒也值得跑一趟。」

  楊千里半閉著眼,沉吟不語。

  那個秀士笑嘻嘻地等他回話,他相信這麼重的托保金,對方是不可能拒絕的。

  半晌,楊千里說道;「看來這封信對你很重要。」

  秀士道:「是的,比性命還重要。所以我才請楊老鏢師親自接這趟鏢。」

  楊千里拿起桌上的信,信封上寫道:

  錢塘吉慶商行王掌櫃收啟。

  那秀士又道:「你們『秦淮人家』信譽好,楊老鏢師又威震江南,所以鄙人……」

  「你懂不懂咱鏢行的規矩?」楊千里打斷他的話問道。

  秀士一詫,道:「什麼規矩?請楊老鏢師賜教。」

  楊千里想了想,說道:「算了,你還是另請別人吧!這只鏢我們不接。」

  楊鼎聽了這話差點跳了起來,心想:「老爺子這是怎麼了?放著這麼大的一筆買賣不做?」

  秀士也是一詫,說道:「這……這是為什麼?」

  楊千里道;「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幹咱們這一行的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什麼規矩?」

  「驗鏢。也就是說無論你托的是什麼鏢,我們都得打開驗一驗,一來可確保不出差錯,免得雙方交貨時扯皮;二來我們心中有了底,也好增派適當的人手,確保貨物的安全。既然這封信對王先生這麼重要,想必是不願讓別人知道的,所以我們也不願勉為其難,還是請你另請高明。」

  他這番話說得至情至理,可楊鼎卻知道老爺子這是在有意推託。爹爹為什麼不願接這只鏢?

  秀士似乎認准了這只鏢非「秦淮人家」保不可,聽了楊千里的話後,忙道:「可我卻聽說鏢行有一種情況下可以不驗鏢。」

  「什麼情況?」

  「當客人托保的是暗鏢,而且鏢費在三千兩以上的,可免去驗鏢。我這封信便於攜帶當然是暗鏢,而且出銀四千兩。何況誰人能沒有隱私,所以……」

  「哈哈……」楊千里朗聲大笑,道:「你說的這行規矩是那些生意清淡的小鏢行定的,咱們『秦淮人家』並非財大氣粗,但是沒來由的,不明底細的鏢,即使給再多的錢,咱們也不能接。」

  秀士沉思不語。

  楊千里又笑了笑,道:「咱們『秦淮人家』蒙王先生垂愛,楊某榮幸之至。生意不成仁義在,王先生這個朋友楊某算是交上了,以後還望常來小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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