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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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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紫衣撫著他面頰,柔聲道:「你靜一靜,讓大哥想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秦寶寶閉眼休息,心裡暗暗偷笑:「大哥開始動搖心志了,每次我病在床上,他就不忍心拒絕我的要求,只是假病也要吃藥,這點最討厭了。」 這樣欺騙衛紫衣,心中著實歉咎,但也無計可施,歎了口氣。 衛紫衣道:「小娃兒歎什縻氣?」 秦寶寶睜眼,拉著衛紫衣右手,道:「這手還疼麼?」 衛紫衣和煦笑道:「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回想以往剛出道,身受數十處刀傷,都咬牙忍了,人在江湖就是這麼回事。」 眨眨眼,秦寶寶道:「有我在身邊,可以用金針止痛,大哥,我教你使用金針的法子好不好?」 不加思索的搖首,衛紫衣道:「寧可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不用自己操勞。」 想起來就有氣,秦寶寶嗔道:「好幾次你出門都不讓我一起去,遠水那救得了近火。」 衛紫衣但笑不語,他知道病人都有點不可理喻,少搭理,方能明哲保身。 小棒頭送來早餐,秦寶寶又耍賴使刁不肯吃,衛紫衣不吃他那一套,強硬的讓他吃下,寶寶性子一起,又用被子蒙住頭,衛紫衣悠悠道:「不吃!好,我就照剛才想出的法子去做。」 秦寶寶露出一隻眼睛,道:「什麼法子?」 衛紫衣嘿嘿一笑,道:「告訴了你,只恐你又跟我唱反調,還是不說為上策。」 秦寶寶嗔道:「大哥不可以故作神秘,我想知道是什麼事。」 衛紫衣不語,扯下被子,扶他起身,一口一口喂他吃,寶寶為了想知道秘密,只好來者不拒,又有點懷疑道:「我不會上你的當吧?」 哈哈一笑,衛紫衣道:「你時常使人上當,偶而上一次當,又有什麼關係?」 臉色一變,秦寶寶道:「你騙人?」 衛紫衣搖頭道:「騙一個小不點,有什麼意思?」 秦寶寶叫道:「我不是小不點。」 衛紫衣冷硬的道:「你是!」 「我不是!」 「是!」 「不是!」 衛紫衣有心逗他,道:「我認定你是,以後都叫你小不點。」 秦寶寶氣得滿臉通紅,嗔叫道:「我不是,你叫我小不點,絕對不理你。」 哈哈一笑,衛紫衣道:「我是大人,你是小孩,何止大一點。」 秦寶寶反駁道:「我也會長大,不要瞧不起人」 衛紫衣嘿嘿笑道:「什麼時候?」 說著摸摸寶寶的頭,望著他稚氣的面龐,又道:「小不點就是小不點,反正這是事實。」 秦寶寶簡直快被氣哭了,他最討厭人家笑他「小」,衛紫衣卻故意要刺激,怒道:「大人欺負小孩算什麼英雄好漢?」 衛紫衣哧哧笑道:「你承認自己是小孩,等於接受自己是小不點的事實。」 秦寶寶閃了舌頭,嗔道:「大哥故意想刺激我?」 衛紫衣道:「你怎麼看都還是個孩子,怎能說大哥刺激你?」 秦寶寶不服道:「我長高了呀!」 搖頭不語,衛紫衣讓他吃了藥睡下,才道:「方才我想了一個法子:廢掉劉嫂的武功,然後放她走,一來她沒有能力再跟我為難,二來你也不用再因為她而想回少林寺。」 秦寶寶驚訝道:「她沒有武功,能活下去麼?」 衛紫衣笑了:「這世上大多數的人都沒有武功,一樣活得很好,比如大領主夫人和三領主夫人均是弱質女流,相夫教子,克盡天職,誰能說她們不快樂?」 秦寶寶想起劉嫂曾說,即使放了她,還是會回頭殺衛紫衣,因此,想保她性命,又不願讓衛紫衣受傷害,只有廢了她武功一途。 甜甜一笑,秦寶寶道:「謝謝大哥,你真好。」 衛紫衣淡然一笑,起身道:「記住,下不為例!」 秦寶寶笑眯了眼,等衛紫衣走後,在心中呐喊:「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劉嫂被放走,我就高興,而且她失去武功,就沒有人能強迫她回到殺手本行,說起來,也是為了她好。」 心裡一高興,就再也睡不住,又不能在這時出門,免得被衛紫衣拆穿把戲,好在他天生就愛玩,也深懂自得其樂之道,撥開紗幔,搬下書櫃上的書,丟了一地,然後坐在書推上,這一本看一頁,那一本看一頁,不想專心精研,只是想碰運氣,看能不能從書中找到新玩意的靈感。 他的快樂常常都給你圍的人帶來相當的麻煩,小棒頭進來看見一地的書,叫苦道:「寶少爺,你怎麼又弄得一屋子糟﹖」 秦寶寶抬眼看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拉開抽屜,摸出幾錠元寶,道:「你把這些拿去給劉嫂當路費使用。」 小棒頗高興道:「魁首答應放人了?」 神秘一笑,秦寶寶道:「沒錯,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不過,大哥不許我再去看她,所以你跑一趟,我想她身上一點銀渣子也沒有。」 小捧頭捧著銀子,高高興興走了。 秦寶寶回復往日的生活,只要劉嫂安然離去,他覺得心安理得,即使有點遺憾,很快就會忘記,因為他天生就是追求快樂的人,不習慣永記感傷之事。 沒有武功的劉嫂,看來比往日蒼老不少,坐在一輛小馬車,頻頻回望山頂的龐然建築物,她知道,這一生是不可能再住進那裡。 馬車漸行漸遠,小心的回過身,卻不免扯痛身上的傷痕,背脊和右肩是在和衛紫衣拼命之際,留下的大傷,另外昨晚還吃了一點小餐,更感到渾身不舒服了。 小餐,在刑堂的意思是初步的逼供,如果再固執,緊接著就是大餐伺候了,不料,今日衛紫衣突然下令廢除她一身武學,命人把她送走,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衛紫衣出現,不然可以懇求再見秦寶寶一面。 廢除武功,對一個原本身懷絕技的人來說,不啻下了一道催命符,人在江湖,那個不有一二個敵人,沒有武功,不等於給仇家一個絕好的機會? 劉嫂滿臉愁容,聽著車輪滾動的聲音,為自己的將來發愁,多年殺手生犁,存下不少銀子,但能平安活下去麼? 馬車駛進京城,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權充車夫的紫衣裝束的兒郎,打開車門讓劉嫂下車,冷硬的道:「大當家囑咐送你進城,自此去從,我等不再干涉。」 話完,倒轉馬頭,往來路駛回。 劉嫂但覺渾身酸痛,進客棧要了房間,決定先養好傷,再作打算。 在櫃抬放下一錠寶寶送的元寶,小二如捧財砷爺般的引她到一間上房,並含笑答應替她找來一位療傷大夫。 不久──敲門聲驚擾了她,殺手的警惕厚使她移步到門後,站在最有利的方位,才道:「什麼人?」 來人即又興奮又神秘的道:「是我馬婆子,小姐要我來的。」 一聽是寶寶派來的,劉嫂不疑有他,讓馬婆子進房,急切的道:「他好麼?要你來有什麼事?」 馬婆子其實並不老,只是天生一頭白髮,看來比較實際年齡老上一截,這時親熱的拉著劉嫂的手,興奮道:「他呀,十分想念你,大當家又不肯再讓你們見面,只好騙大當家想來京城看熱鬧,現在就在含笑園的戲班子看」穆柯寨「,不過,不在台前看戲,是在後臺看那些戲子畫花臉,你去就能找到。」 劉嫂疑惑道:「真的?」 馬婆子不悅道:「難道我會騙你不成?要小要去隨你,我要走了。」 劉嫂忙道:「你不一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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