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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張子丹連忙頷首。

  閃了舌頭,席如秀一臉冤屈樣,道:「辦妥魁首交待的事,自然高興,只是……只是這個……對了,突然想到傷心的事,所以就高興不起來了。」

  這理由太過牽強,衛紫衣等人都知道內幕,自是不信,卻也不點破。

  原來這席領主不是安份人,出門若有一點點空閒,便往窯子鑽,卻又擔心夫人發現,那席婆子是出了名的精明與潑悍,而且是特大號的醋醰子,若給她發覺蛛絲馬跡,非鬧個十天半月不可,所以每次席如秀做出對不起太座之事,就不免憂心被發現,饒是如此,老毛病卻是改不了。

  秦寶寶曾作一詩形容他夫婦倆:「天下嚴妻第一,古今懼內無雙;寄言世人吉辰至,莫效他倆形狀!」

  他寫著好玩,卻也明白不能在席如秀面前說出。

  卻說張子丹此行去濟南,目的是調解「金龍社」一家大賭場與另一家賭場發生的衝突,及夾帶三條人命,道:「郝七那邊損失一名兄弟,對方損失二人,司漢中不肯善了,定要我方賠償三萬兩,而且聲明日後雙方生意有所爭執,利益當歸對方……」

  話未完,席如秀已拍案叫道:「什麼話?司漢中當我們這邊全是蟑螂地鼠,可以讓他吃得死死的,在北六省,有幾個在「金龍社」的地面上開場設賭,敢不和咱們打一聲招呼,他就是一個,魁首睜隻眼閉隻眼,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如今利益銜突,他們死了人值三萬兩,咱們死去的弟兄,他又作何打算?」

  衛紫衣脥脥眼,笑道.:「有什麼值得你發火?如秀,難道子丹會白讓他吃。」

  席如秀悻悻然道:「我就是氣不過那廝,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裡。」

  衛紫衣示意張子丹往下說,張子丹道:「如秀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但司漢中的脾氣卻十分狠硬,碰上這種人,只有動手擒賊擒王,將他的賭埸挑了。」

  席如秀道:「辦得好!真痛快!」

  衛紫衣倒也不表示什麼,道:「司漢中呢?」

  張子丹道:「重傷而亡。」

  微微皺起眉,衛紫衣歎道:「太剛必折,司漢中就是一個好例子,吩咐下去,不許濟南的弟兄為難他的家屬。」

  屬。」

  張子丹道:「魁首放心,司漢中的遺產已全轉交他的家人。」

  點點頭,衛紫衣道:「他的賭場呢?」

  張子丹突然有了忸怩之態,衛紫衣好笑道:「發生了什麼事?」

  席如秀賊兮兮道:「是不是司漢中的老婆或女兒有古怪?」

  張子丹吸口氣,大聲道:「司夫人聲言要接管丈夫的事業,司漢中的手下也表示支持,這乃他們的家務事,屬下不好阻止,只好答應,那司夫人……」

  卻說不下去了,衛紫衣很瞭解這位夥伴的性情,道:「我知道了,就隨他去,只希望那位夫人不要惹事。」

  張子丹喜道:「魁首已知道她的要求?」

  衛紫衣若有所思道:「去年我曾去一趟濟南,對司漢中及其夫人有過一番打聽,那司夫人乃姜桂之性,愈老愈辣,雖畏懼「金龍社」勢力,表面上絕不肯認輸,她要接收賭場是可預料,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不顧大世家體面,抛頭露面與你抗衡。

  早知她肯豁開一叨,就應派如秀去對付,再適合不過了。」

  張子丹素來不喜與女子打交道,聞言直點頭不迭。

  席如秀沒好氣的直翻白眼,道:「為什麼碰上女人的差事,就非我不可。」

  衛紫衣悠悠道:「因為大夥兒都比不上你有女人緣。」

  席如秀明知這話信不得,卻忍不住心中得意,正卻吹噓兩句……「魁首──發生怪事了──」

  馬泰急衝衝趕來,衛紫衣叱道:「這麼大個人了,遇事還不知鎮定。」

  面上一赤,馬泰呐呐道:「這事實在太古怪,不由得屬下不急。」

  衛紫衣緩和道:「什麼事?」

  馬泰呼吸又急促起來,道:「寶寶喜歡的那匹白馬「一點紅」,自己跑上嶺,嶺下弟兄想阻止也不能夠,古怪的是馬主哈大卻被馱於馬上:已經沒氣了。」

  衛紫衣一驚,張子丹卻道:「我此行回來,也遇上這件怪事,在嶺下見著「一點紅」在徘徊不前,正想接近它,它卻一陣煙似的消失,如今怎麼會自己跑上來?」

  衛紫衣似乎已嗅到一股血腥味,平靜的日子將被破壞,舉步朝「龍吟廳」前的廣場走,眾人忙跟在身後。

  未至廣場,馬嘶聲已不斷傳來,衛紫衣聞聲忖道:「畜生比人更重感情,尤其是具靈性的良種,若非它的主人遭受到極不平的事情,啡叫聲怎會透出沉重的悲傷。」

  白馬「一點紅」似乎已感覺到衛紫衣的來臨,突然安靜下來,馬眼定訂望住衛紫衣。

  額上的色血毛依然鮮豔,衛紫衣再見到它,再次暗贊它是難得的好馬;看見哈大還伏在馬背上,吩咐人將他放下,誰知一接近,「一點紅」四蹄跳動,根本無法近身,直奔到衛紫衣跟前,衛紫衣這才明白它要他親自抱下哈大,轉身問馬泰:「你怎麼知道哈大已斷氣。」

  馬泰搔搔耳根子,道:「因為他一直伏在馬背上,動也不動,瞧他側臉的氣色卻不像身受內傷,所以懷疑他沒氣了,卻不知怎麼死法。」

  衛紫衣笑了笑,自「一點紅」背上抱下哈大,平放於地,探他口鼻的確已無氣息,面色紅潤,身上酒氣甚濃,偏體無破傷瘀腫,倒像大醉而死。

  眾人心中大惑不解,據上次寶寶之事,張子丹奉命徹底調查哈大的底細,知道他亦不酗酒,如何會醉死?

  「請季大夫過來。」

  馬泰答應而去。

  衛紫衣命人將哈大抬進「龍吟廳」,撫著「一點紅」的鬃毛,自語道:「也許你知道主人遭遇的事,可惜你不會說話。」

  心中十分奇怪,為什麼「一點紅」會上山找衛紫衣?

  難道哈大之死與衛紫衣有關?

  還是無處可去,只好直奔哈大帶它來過一次的「子午嶺」?

  衛紫衣見季大夫臃腄的身子冒著熱汗趕來,命人牽著「一點紅」到馬廄飼養,這次它倒沒有反抭的跟著去。

  季大夫醫術十分閑名,與哈人檢驗時,發覺死者口中、衣服上酒味甚濃,疑是酒醉而死,再細觀死者外表,身上卻無醉甚者之嘔吐穢跡,衣衫仍潔淨。

  衛紫衣等江湖高手,也早看出哈大不是受掌力重內傷而亡,心中更狐疑,於是,一個想法在他們心中閃過:中毒!

  季大夫于此表現他高深的學養,道:「啟稟魁首,中毒有分「生前中毒」及「先害命偽造服毒」。生前中毒的,遍身作黑青色,若經久皮肉腐爛見骨,其骨、心、牙根、十指尖俱黑色;將人害死後,而將毒藥置於日內假充中毒者,皮肉與骨仍為黃與灰白色。

  且觀這位死者,面色紅潤,疑是酒醉而死,卻又無醉酒者嘔吐的穢跡,委實奇特,令我好生不解。」

  季大夫不解,衛紫衣等人更不解,展熹道:「或許是極厲害的毒物,李大夫查驗看看。」

  自藥箱取出一根銀釵,方以銀釵探其口鼻,亳無異狀,季大夫對衛紫衣等人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中毒跡象。

  當時沒有現代的「解剖」技術,衛紫衣雖然心中疑心未能盡除,他只好以「醉死」之名將哈大予以厚葬。

  難道「一點紅」來此的用意只是想有人安葬哈大?

  二天來,衛紫衣心中盤旋著好幾個疑點,可惜「一點紅」性雖通靈,畜生畢竟是畜生,無法開口說話。

  也許馬有馬的語言,只怪我們聽不懂吧!

  而且殷大野一直未送消息來,這也令衛紫衣心疑。

  「不管發生何等大事,殷兄也該先捎個消息回來,難道寶寶正處於危險困境中?」

  一想及此,衛紫衣心中一緊,想想又不可能,殷大野名震關外,即使無法打退敵人,也能保護寶寶周全,甩甩頭,決心暫時不去想這些。

  「金龍社」經營的生意多,無論正當或不正當,只要營利豐潤就會.進-腳,千然如何養得起上萬名兒郎?

  這麼一來,為了爭地盤再加上江湖上的雜七雜八事,大事雖沒幾件,小事卻天大不斷,若是處理不好,或是為了顏面問題不能退讓,小事慢慢變成大事,終於訴之武力解決。

  司漢中之死,便是一個例子。

  如今大領主展熹交到衛紫衣手上的又是一個例子。

  看著手上這份資料,衛紫衣簡直忍不住要生氣了」」

  長江下游的水陸生意,「金龍社」成立不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又跟不少幫派火拚爭鬥,才把那份肥厚的利潤奪到手。

  其後雖有像「七煞幫」那不開眼的東西見利眼紅,想分一杯羹,均不討好去,多年來,一直由「金龍社」穩當經營著,現在卻有人暗中破壞他們的生意,想將「金龍社」的勢力擠出長江下游。

  丐幫!

  不管在那個大城顉,都有乞丐的蹤跡,由此可見丐幫的勢力有多浩大。

  只是丐幫被江湖人列為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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