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武林少寶 | 上頁 下頁
三〇


  如今出現眼底的,卻是不折不扣的女娃娃,一時之間,真是難以接受。

  其他人又何嘗不是,二隻眼睛都死盯住棺內的人兒,想看清楚這個會不會又是冒充的?

  棺裡的人輕輕呻吟一聲,衛紫衣驚道:「寶寶沒死?」

  連忙將秦寶寶抱出來,因為棺材實在是很不吉利的東西,衛紫衣撫著他面頰,是溫熱的,心中的驚喜就不必形容了,悟心大師拉著寶寶小手,激動道:「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發表意見,秦寶寶喃喃道:「好吵!又是那只烏鴉在亂叫,小棒頭,拿我的彈弓把它射下來。」

  群雄心情一鬆懈下來,聽了兒言,再也忍不住開懷大笑,悟心大師道:「阿彌陀佛!二月的劫難,並沒有奪去他純真的本性。」

  「這就叫做江山易移,本性難改。」

  「……」

  「也許這二個月,吃苦頭的不是他,而是「七煞幫」的那些人。」

  秦寶寶終於睜開眼睛,一見衛紫衣,喃喃道:「你真是大哥?不會又是做夢吧!」

  衛紫衣雙臂一緊,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怪大哥麼?」

  搖搖頭,秦寶寶道:「那位雲姑娘對我很好,她姐姐就好壞,不過,我還是覺得大哥最好。」

  衛紫衣明白寶寶已瞭解他不肯交換人質的苦衷,笑道:「你懂事多了,對你,總算放心了一點。」

  秦寶寶扁扁嘴:「才一點?」

  哈哈一笑,衛紫衣柔聲道:「快跟悟心大師和唐掌門等親朋舊友招呼一下。」

  扶者秦寶寶起身,誰知寶寶要奔向悟心大師時,小男孩穿繡裙——可是第一遭,腳踩上裙擺,整個人向前撲了下去,衛紫衣手快,連忙扶住,道:「沒看清自己身上穿什麼,嗯?」

  秦寶寶見眾人目光含笑,全集中於他身上,忙低頭細瞧自己,臉色大變,又摸摸長髮,「哇」的一聲,哭倒于衛紫衣懷裡。

  群雄面面相覷,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色。

  衛紫衣最瞭解寶寶的心情,安慰道:「大家只是感到驚奇,並非笑話於你……」

  「哇」」」

  秦寶寶哭得更大聲,因為他只聽見「笑話於你」這四個字。

  悟心大師走近,拍拍他肩膀道:「寶寶,你聽叔叔說,如今這身打扮,對你對禮教,都是相符的。」

  秦寶寶抬起淚眼,注視悟心大師,又回頭望了眾人一眼,哭道:「我完了……我完了……」

  眾人都不明所以,衛紫衣道:「你在擔心什麼?」

  秦寶寶道:「爹爹以前常告訴寶寶,不可以讓爹爹以外的人,瞧見寶寶未束髮的模樣,不然,長大會娶不到老婆……」

  「哈哈……」

  群雄一陣暴笑,再也忍不住那股笑意。

  秦寶寶以為他們在笑他真會娶不到老婆,伏在悟心大師身上又哭了」」

  他今天的淚腺好像特別發達!

  衛紫衣明白他還不能適應自己真是女兒身的發現,暗歎一口氣,卸下長袍,讓寶寶穿在雪白衣裙外,蓋住使他尷尬的那身裝束,柔聲道:「別哭了,這樣就沒人敢笑了。」

  眾人果真不再笑,只因他們也發現事情不似他們想像中的輕鬆愉快,不然衛紫衣也不會有那種舉動了。

  小孩的想法都是很天真,秦寶寶倒以為衛紫衣的外袍功效奇大,忘了要哭,上下打量這件對他而言大得離譜的紫袍,愈看愈不萵興,哼道:「真不像話,做衣裳的師傅該打屁股,這麼大,二個寶寶也擠得下。」

  哈哈一笑,衛紫衣搖頭道:「看來二個月的折磨,對你是一點用也沒有,只要有空閒,全身的頑皮細胞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眾人又是大笑。

  秦寶寶卻不哭了,反而向群雄拱手作揖,一本正經道:「這些日子,勞動諸位叔伯兄弟煩忙奔波,寶寶心中感激萬分,這廂先謝過了。」

  大夥兒聞言又驚又喜,悟心大師和衛紫衣更是心懷大暢,對於寶寶很懂事的表現很安慰,正想誇二句,突聞一陣亂嘈嘈的打噴嚏聲,寶寶卻站在一旁眉開眼笑,歪著頭,以欣賞的眼光看著別人打噴嚏。

  想也不必多想,衛紫衣喝問秦寶寶:「你到底做了什麼?」

  涼風迎面吹來,閑到一股辛辣味,衛紫衣恍然道:「你向他們噴了最辛辣的胡椒粉?那裡來的?」

  這種辛辣味的東西,普通人聞著便會打噴嚏,對衛紫衣、悟心大師、唐雷、張子丹、陰難魂等高人,只會覺得鼻子有些兒不舒服,不至於當眾出醜。

  秦寶寶抬眼見衛紫衣臉色不太好,忙垂下眼,一副懺悔懊惱的樣子,低聲道:「是從雲姑娘那裡拿來的,她制住我武功,替我準備最後一餐,說是待吃飽了便欲將寶寶制于死地,我逃不了又打不過,便偷偷把一句胡椒粉藏在身上,想在死前讓她受點活罪也好,沒想到吃飯前先喝杯水,卻就此不醒人事,那包胡椒粉沒派上用埸,所以……這個……所以……」

  冷哼著,衛紫衣接道:「所以就拿來戲弄自己人!」

  秦寶寶向悟心大師投以求助的眼光,悟心大師軵以安慰的微笑,意思是有個人能管住寶寶才是好事,寶寶求救無門,索性豁出去,以賭氣的語氣道:「大哥若是怕我太頑皮,大可以學那觀主,七天不給寶寶東西吃,五天不許寶寶閣眼睡覺,寶寶自然就沒精神惡作劇了。」

  他這番說詞立刻使衛紫衣想起也所受的活罪,心生不忍,又不願就此令他再胡鬧下去,一時倒無言以對。

  唐雷笑呵呵道:「大當家倒也不用太責備于寶寶,小孩子嘛,頑皮一點也無可厚非。」

  唐堯性情不羈,笑道:「大伯,娃娃叔叔的頑皮可不是只有一點,全四川所有頑童的鬼點子加起來也沒有他的一半多。」

  唐雷吹鬍子瞪眼道:「你呢?年齒較寶寶一倍還多,到現在還頑皮,總是惹老祖宗哭笑不得,又算什麼?」

  咯咯笑了,秦寶寶拍手道:「這叫惡有惡報!唐老哥哥教訓得對,侄兒取笑叔叔,那不是罪大惡極是什麼?」

  群雄真是好氣又好笑,在場所有人,就屬寶寶最稚幼,連唐門直系親屬最幼小的唐虎,看來都比他大得多,偏偏他端起「長輩」架子,實令人噴飯,卻又奈何他不得。

  唐堯這人也是自小頑皮慣了,笑道:「咱們是半斤八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從不才身上,預見娃娃叔叔未來還是老樣子;最好不要心存想改變你的幻想;江山易移,本性難改呀!」

  眾人又是嗤笑不已。

  秦寶寶嘟起嘴,瞪著眼,只因衛紫衣在旁而不敢再胡鬧,唐堯也看准他的顧忌,不然可能會被捉弄七八次也不止。

  唐雷被秦寶寶一聲「唐老哥哥」叫酥了骨頭,沒想到會有一個年齒比自己孫子還小的傢伙,當眾呼他「老哥哥」以顯示地位不同,尷尬笑笑,抱拳道:「這事能有圓滿的結局,大夥兒總萛沒有白忙一場,應該好好慶賀一番,老夫忝充主人,請列位到唐家堡大醉三天,如何?」

  眾人歡呼,但出家人只有苦笑搖頭,唐雷向悟心大師抱拳笑道:「大師也務必賞光,在下早已特地命人準備齋菜,恭請貴派門下去盤桓遊玩吧!」

  悟心大師還禮道:「多謝掌門人費心,老衲等人恭敬不如從命。」

  秦寶寶穿著衛紫衣的長袍,怕再拌倒,一步也不敢走動,騰身上竄,衛紫衣抱住他,搖頭噢道:「你看你多頑皮,為了你這小傢伙,多少人忙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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