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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雲仙娘輕顰著眉,道:「公子到此尋歡,難道尊夫人不生氣?」

  衛紫衣哈哈一笑,道:「我生來放蕩,許多行為都使人看不慣,那家姑娘敢下嫁?」

  哧哧笑著,雲仙娘道:「可是依這幾日的觀察,公子可是位彬彬有禮的君子呢,連我的手部未曾碰一下。」

  有趣地望著她,衛紫衣道:「君子發乎情,止乎禮,雖末敢自媲是柳下惠,但對姑娘這等絕色卻不敢輕狂。」

  嫣然一笑,雲仙娘道:「伊公子真是妙人,來這種地方居然尚記著夫子之言,該說是聖人呢?還是迂腐?」

  衛紫衣笑道:「都不是,只是憑著一顆赤誠的心行事。」

  雲仙娘素手為對方斟酒,道:「所以你是與眾不同的,這幾天的事若是說給其他姐妹知道,也是不信的;公子好像藉著這裡避禍似的,嗯,又不像,以前也有位客人來避禍,卻是鎮日不離我一步,公子呢,可是難得如我談上半個時辰,莫非妾身那麼索然無味?」

  衛紫衣有些兒不高興了,依然面色不變微笑道:「姑娘多心了,啊,被已深,我有點累,姑娘慢用,我先去休息。」

  起身朝樓上走,雲仙娘氣苦的自幹了一大杯酒,嗆到咳了幾聲,這時,司綃悄然來到她身後,手持著一卷畫軸,輕聲道:「小姐,觀裡送來這東西還有一封信。」

  雲仙娘接過素箋,展開讀閱,眉宇經顰,顯見信上寫的不是好消息,又展開畫軸細看,吃驚地「啊」了一聲。

  原來圖裡是衛紫衣、展熹、張子丹、席如秀、陰離魂等人的肖像,個個唯妙唯肖,他們的神韻氣質都躍於紙上,雲仙娘簡直快暈了,喃喃道:「原來他就是衛紫衣,怪不得看似親切卻又令人難以接近……天啊!為什麼會是他?」

  司絹扶著她坐下,道:「小姐,不僅是他,「舞榭」的軍大爺就是畫裡的張子丹,「鬥寒」的黎大爺便是陰離魂了,而今他們都在我們掌握裡,你可須拿定主意啊!」

  雲仙娘求助地望著她,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司絹斷然道:「觀主決不可能放棄往日的仇恨,而「金龍社」的人已找到這裡來,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小姐應該稟明佟大爺,就地毒殺他三人。」

  雲仙娘驚窒了好半晌,才勉強定下神:「佟叔叔昨夜就出去,至今尚未回轉,我看再等一天才做打算。」

  司絹急道:「我的好小姐,你應該聽過衛紫衣的手段吧,也許他現在已摸清我們的巢穴,正調集人手圍向「修真觀」,不乘現在殺了他們,至時觀土等人必無幸哩。」

  雲仙娘顫聲道:「可是,我下不了手啊!」

  司絹定神道:「我來好了,泡一杯毒茶給解渴,一點力氣也不必費,另二個也以同法解決,可好?」

  雲仙娘拉著她道:「你不要去,聽人家說衛紫衣非常可怕,萬一讓他拆穿,你難逃毒手呀!」

  司絹凜然道:「再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儘早解決這段恩怨,我們才能過正常的日子啊!」

  雲仙娘深岋一口氣,平靜道:「好,你去處理其餘二人,這邊由我親自動手。」

  司絹不敢相信地望著她,道:「小姐,你要自己動手?」

  雲仙娘頷首,走近琴桌,移開琴取起一句被琴壓著的紙包,道:「這是天下毒物之最「鶴頂紅」,只須一丁點就足以計命,你去泡三杯香茗來說是佟大爺請。」

  司絹疾疾走入後堂,不久出以細瓷藍蓋碗裝著香茗,雲仙娘取下頭上金釵,以釵各挑一點藥粉入杯,很快溶於茶中,無色無味,端的歹毒。

  「將二林各送至「舞榭」、「鬥寒」,請貴客品茗。」

  司絹領悟,端著茶盤走了霎仙娘泛起異樣的微笑,端著茶碗上樓,衛紫衣的房內尚透著燈光,輕輕敲門,屋裡傳來懶洋洋的聲音:「雲姑娘?有事?」

  雲仙娘柔聲道:「送茶來的,公子,請開門。」

  沉寂一會,門開人現,衛紫衣道:「多謝姑娘費心。」

  說著就要接過她手中茶碗。

  雲仙娘微微一讓,笑道:「沒有讓客人自己動手的道理,請讓一讓,由妾身替公子端進去。」

  人家都這麼說了,衛紫衣只好讓條路讓她進來,欣賞她走路的優美姿態。

  雲仙娘放下茶碗,衛紫衣使低聲籲了口氣,將視線移開,她就要回過身了,他雖說沒有任何其他意念,若被雲仙娘發現他這樣注視,總是一樁尷尬的事情。

  雲仙娘回身笑道:「暍幾杯水酒,口渴了吧?」

  衛紫衣感激的笑了笑,端起茶碗啜一口,道:「好茶!甘香甜美,滿齒留香,可是極品極槍龍井茶葉所泡?」

  掩嘴一笑,雲仙娘道:「公子好像萬能之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淡然一笑,衛紫衣道:「姑娘過譽,我只是……」

  突然神色大變,身體起了極劇烈的變化,各個器官機能好像漸漸麻痹起來,衛紫衣陡地將剩下的大半腕茶射向雲仙娘,雲仙娘慌忙躲避之時,他已盡餘力掬出秦

  寶寶給他的解毒丹服下,然後「砰」地倒地暈了過去。

  要知少林的解毒丹雖可解天下百毒,但「鶴頂紅」卻是百毒之最,換個人只怕茶一沾唇立即死個透,衛紫衣雖然及時吃下解藥,在藥力未行開之前,仍然支持不住暈了過去。

  雲仙娘沒有看見衛紫衣吃下解藥,只道他真的死了,悲悲切切哭了起來。

  司絹不久回轉,見到衛紫衣「屍體」,道:「這一個也倒了,很好,總算替老爺和夫人報了仇;小姐,我們快走吧!」

  雲仙娘已經沒主意了,道:「去那裡?」

  司絹扶起她道:「到「修真觀」向大小姐報告這個好消息,她派人送圖的原意是要佟大爺留心衛紫衣等人的行蹤,不料卻讓我們立下大功,快去告訴她,好使她安心。」

  霎仙娘茫然被扶了出去,眼淚猶在滴著。

  不一會──衛紫衣悠悠醒來,見人去樓空,思量前後,忙急射向「舞榭」!

  張子丹護佐丹田一口真氣,正在逼毒,但「鶴頂紅」之毒豈是尋常毒物可比,汗流滿面,神色痛苦不堪,顯然快支援不住了。

  衛紫衣制住「舞榭」院裡的姑娘,直闖張子丹臥室,見老友如此,也不由得目眶一紅,忙掬出解毒丹給他服下,張子丹睜眼看他一眼,嘴一開一台,終於沒說出半個字,暈了過去。

  抱起張子丹健壯的身旺,衛紫衣直奔「鬥寒」,他知道陰離魂功力較深,可以支持久一點,所以才先救張子丹,如今卻憂心忡忡,因為他已經沒有解毒丹了。

  秦寶寶當時要送他一整瓶丹藥,衛紫衣卻只取三顆,與歐陽不群決鬥時已服下一顆,身上已無救命的要物了。

  低頭望一眼手臂上的張子丹臉色漸轉紅潤,總算安心一點,卻不敢想像陰離魂的後果會怎樣。

  腳下疾掠,「鬥寒」院裡的閣樓隔著一個水塘,塘上有一座拱橋供橫渡,衛紫衣正想上橋,卻見一名老人立在橋頭,說老也不大老,只是鬚髮有幾根泛白,衛紫衣知道他|──迎春樓」的老闆佟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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