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試馬江湖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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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瓜」向高瘦的人喧冤道:「沈不聰,瞧瞧我們三弟江神佑,居然敢對兄長出言不遜,你說該不該修理?」 高瘦的沈不聰未答,大毛猴江神佑尖聲尖氣道:「你人矮不起眼,也配充大?葛冬山,你門都沒有。」 小冬瓜葛冬山氣吼一聲,牽著丁嬙坐騎,怒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老子決定拆夥,留下一匹馬給你們,表示好聚好散。」 正待上馬,突然傳來一聲小孩尖嫩的叱喝聲:「通通給我留下!」 丁嬙氣咻咻的將馬一把搶過,怒道:「你們三隻老狗是瞎了眼,沒瞧見馬上鞍轡鮮明,行囊俱在,分明是有主之馬,居然敢私自占馬為已有,坐地分髒,你們是強盜還是土匪?」 三人臉上一熱,大毛猴江神佑道:「小孩子如何騎大馬,何況馬有兩匹,怎能說是你的馬?」 丁嬙指著坐騎鐵鐙,語氣不善道:「沒瞧見這副馬鐙特別短,是照我的高度改造的,另外一匹是我朋友的,他馬上回來,你們要敢強索,留下姓名,隔日好登門拜訪。」 三人聽丁嬙說得好一口流利江湖話,心中雪亮對方雖小,卻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日子,不是普通小孩三言兩語可以哄騙過去,沈不聰拱手道:「小朋友尊姓大名?在下等因有急事趕路,遇見二匹馬閒置荒郊,因此動了借馬之心,又不見其主,所以……」 丁嬙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他的話,一手牽一匹馬,道:「有急事就快趕路吧,馬是不借的。」 小冬瓜葛冬山攔住去路,笑嘻嘻道:「做人要厚道哪,小朋友,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 丁嬙歪著頭,笑眯眯道:「你讓路就是給我方便,也等於與自己方便,可以早點上路,勉得耽誤正事。」 小冬瓜葛冬山閉了舌頭,大毛猴江神佑將他推開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轉向丁嬙堆著笑意道:「是這樣的,小朋友,在下等人於今晚非趕至會槽山不可,如今天色向晚,若無馬匹代步,是必失信於人,請小朋友行個方便,事後定當歸還。」 丁嬙童稚的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貝齒,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及朋友在這荒郊野地忍饑受凍半日一夜,等你們把事情辦完,送馬歸還,然後我們餓得七葷八素被馬馱著到處出洋相?何況我與你們非親非故,怎知你們為人,誰來保證你們一定會送還馬?」 大毛猴江神佑吃了個大熱屁,怒叫道:「老子們好言好語說盡,乳臭小兒還是不肯借?」 丁嬙「嗤」的一聲笑了,嘖聲道:「你們三人總是這樣的麼?高瘦的扮紅臉道歉,矮冬瓜扮白臉使奸,你大毛猴扮不成白臉,改裝黑臉想硬搶了。」 三人齊被震怒,但理屈在先,一時拉不下臉,和丁嬙就僵在那兒。 丁嬙心中打鼓,自問絕打不過三人聯合,秦快練功的速度若慢一點,她就慘矣,可是卻說什麼也不願將馬白白送給別人,直向三人瞪眼,道:「難道你們窮得連馬都買不起?」 高瘦的沈不聰惡聲惡氣道:「誰耐煩和馬販討價還價,老子就中意你這二匹高頭大馬。」 小冬瓜葛冬山搓著一雙肥掌,道:「欺負你一個小孩子,說出去我們名聲也不好聽,你說個價錢,老子出錢買下好了。」 若在平時,丁嬙可能會抬高價碼賈出去,但秦快負傷不能走長路,也不知他療傷的效果如何,不敢賣出,遂搖頭堅決的道:「馬匹是我朋友出錢買的,我沒有資格出售。」 大毛猴江神佑摸索腮邊長毛,叫道:「乳臭小子怎麼這麼固執,你以為打得過我們三人?」 丁嬙夷然不懼,揚起頭道:「江湖道上多的是鼠狗之輩,少爺何曾畏懼過?敢情你們三人是強盜窩出來的,到會稽山見你們大頭目,也好當作禮物孝敬。」 三人面面相覷,顯然不幸被丁嬙料中,沈不聰道:「你既知會稽山寨的大名,也該知道我們從不與人談價錢,對你算是極為優待的。」 丁嬙撇撇嘴角,鄙夷道:「看不出強盜土匪也有講道理的,只是講的全是半吊子,比一般土匪更矯情。」 小冬瓜葛冬山招呼二位同伴道:「這位小朋友硬不領情,咱們看中的東西又不能放棄,你們說該怎麼辦?」 大毛猴江神佑尖聲怪氣一叫,道:「那只好老規矩,硬搶了!」 三人似乎聲息相通,配合無間,沈不聰及小冬瓜葛冬山分別各上一馬,大毛猴江神佑則揮掌向丁嬙攻去,迫使丁嬙不得不放掉韁繩,馬上二人立即策馬狂奔,丁嬙阻止不了,邊打邊叫道:「不要臉的土匪,光天化日下搶小孩子財物,來日定當同秦大哥上山索回。」 大毛猴江神佑聽到後來怔了怔,邊打邊道:「你說的秦大哥是不是很有男人味道的中年人?」 丁嬙拳打腳踢亂出氣,邊叫道:「大毛猴腦子有病,中年人要叫伯伯……告訴你,最好將馬還給我,否則會稽山寨會被燒成瓦礫。」 大毛猴江神佑尖笑一聲,一掌震退丁嬙,道:「那麼高山流水,後會有期了!」 尖笑數聲,揚長而去。 丁嬙知道追上去也無濟於事,直看敵人得意而去,忍不住大哭起來,走進樹林,想及秦快練功需要安靜,放低聲音,啜泣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聲音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丁嬙抬頭見是秦快,撲在他身上大哭,秦快道:「出了什麼事,是不是你又惹禍了?」 「才不是!」 丁嬙委屈的將原委說出,又抽泣道:「他們三個人聯合欺負我一個,卑陋、無恥,我又打不過,如果我武功好的話……」 想到父母無暇傳授高深武學,丁嬙忍不住又傷心,秦快只好安慰道:「你沒受傷就好,其他就次要了。」 「馬呢?」 「馬當然要討回,在下不習慣吃悶虧。」 丁嬙滿意的笑了,又擔心道:「你的傷?」 「不礙事了。」 丁嬙瞥了他一眼,出其不意揮拳擊向他胸口,秦快痛哼一聲,怒道:「你幹什麼?」 「試試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 秦快痛得直冒冷汗,沒有好氣道:「不是跟你說不礙事了?」 丁嬙讓秦快坐在落葉上,拿絲巾給他拭汗,邊道:「不礙事?天氣涼爽你為何出汗?好好的,怎麼突然受了內傷?好像還不輕哩!」 訝起來,秦快對丁嬙有些迷惑的感覺,有時像專門找他麻煩的小妹妹,有時又帶著母姓溫柔的照顧他,如同現在這樣,令他有些意亂情迷。 甩甩頭,秦快冷淡的道:「還不是拜你小姑娘所賜。」 「冷竹心那老小子傷了你?」 秦快微徽頷首,又嘆息道:「算了,休息一會就上路,餓不餓?你?」 不等丁嬙回答,自懷中掏出一塊杠頭,分一半給她,丁嬙細細咀嚼,突然道:「和老小子空手過招,他最後一掌還是傷了你?」 秦快嗯一聲,丁嬙又問道:「當初看你沒事人一樣,為何突然間如山倒?」 「當初雖然未正中掌力,卻被他所帶起的雄渾掌風掃中,胸口隱隱作痛,加以後來用力甚劇,支援到剛才就忍耐不住,只好下馬療傷,沒想到又多出一段梁子。」 他冷冷淡淡緩緩道來,好像受傷的是別人,語氣中也沒有責怪丁嬙之意。 「秦大哥,你的內傷什麼時候才能痊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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