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七個面具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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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予在亭外指著她,發悍道:「妳有何深意?只是仗勢戲耍人。」 秦寶寶好整以暇道:「在龍門山的夜裡,我迷了路,如果你們走時招呼我一聲,表示你們尚有善心,我會暗中幫你們一把,可是你們不顧我有被野獸拖走的危險,棄我於不顧,這樣壞心腸的人若能發財,老天也無眼。」 眾女雖怒,卻也無話可說。 花二妹鬢邊紅花顫動,道:「那又關我們什麼事了?」 挪開被風吹到臉上的頭髮,秦寶寶道:「殷小七和風老九為你們打前鋒,因誤會受海鯤打成一死一重傷,梁阿森發現劉員外的小廝抬風老九去埋葬,通知你們後,照說你們該上門問問為什麼?替他們報仇,再到少林寺接回送傷的殷小七,可是你們不聞不問,只怕還暗中得意少了兩個分贓的人,如此不顧江湖道義,讓你們發財,也只會成為做惡的工具,再說,你們的出現,使我吃過不少苦,說什麼也不讓你們如願。」 白二道:「妳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秦寶寶扁扁嘴,道:「事情落在我的手上,我不愛管就丟開,如果有了興趣,那只好算你們倒楣了。」 這種任性不講理的話,在戈誦梅聽來並沒有什麼,因為他出身富豪,明白自小受人愛護的子弟都是這樣子,他本身在少年時也是如此,待年紀教長,見識較多,才漸漸圓滑世故;但在其它人聽來卻不覺有氣,陸虹妙叱道:「你怎可這般不講理?」 秦寶寶捉狎道:「你們講理麼?人家洛陽郡太守的生辰綱礙著你們麼,居然一路盯綴,準備伺機打劫,這是強盜行為,跟強盜能講理麼?對不講理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講理。」 說到後來也忍不住為自己的辯才而喝采。 汪世禹反擊道:「最後扮強盜的卻是你。」 秦寶寶道:「我扮強盜是為著好玩,沒有別的目的,所以沒關係。」 瘦僧道:「你打定了一昧不講理?」 秦寶寶束手無策似的道:「你真瞎纏,總不懂我說的呀?是你們不講理在先,之所以我才不講理在後,你們可說是咎由自取。」 指著瘦僧教訓道:「你在殺張岑道長奪書時,你有給他活命的機會麼?書是張家的,你出家人這種行徑,算是不講理之至。」 轉身正視亭外十三人,道:「天下大多數的人常常都不講理,只是自己不自覺,別人也看習慣,不覺得有何不對,就好比你們強奪別人的財物,江湖黑道不感奇怪,但在老百姓和白道英雄看來,你們簡直不講理得該死。」江湖亡命之徒,自覺得取人財物是天經地義的事,那受過這番責駡,不由得怒氣勃發,瘦僧看准這一點,喝道:「只有擒住秦寶寶,才能得到想要的!」 話完,人突然間躍身而起,撞破亭子的屋頂,人自亭頂飛空而出,戈誦梅不由分說提起寶寶跳出賞雪亭,轟隆隆響,賞雪亭受不起瘦僧一撞,整個倒塌下來! 人未站穩,瘦僧舞著齊眉棍,身形急進,來勢淩厲的趁勢攻擊戈誦梅和秦寶寶,二人淩空一個跟鬥翻出,瞬乎間,戈誦梅已掏出兵刃,雙筆如電,銀芒閃閃,點飛穿刺,和瘦僧打了起來。 汪世禹等十三人似乎心意相通,齊齊把寶寶困住,秦寶寶金匕首金光耀動,嗔叫道:「你們好不君子,想要不要臉。」 這一叫可提醒瘦僧,發現目標錯了,喝道:「喂!你們要的生辰綱落在這小子身上,秦寶寶交由我對付,她沒了生辰綱,找她也沒沒有用。」 汪世禹邊打邊道:「只要有秦寶寶,一百萬兩也是容易,我們人多,十萬兩已不夠,每人至少分個十萬兩才夠快活。」 秦寶寶不悅道:「原來想向我大哥敲詐,不怕他剝了你們的皮。」 汪世禹得意道:「衛紫衣素命言出如山,只要逼他答應從此不找我們麻煩,我們還怕什麼,他甚至會怕我們死而落人話柄。」 「不可原諒!」 秦寶寶冷叱一聲,她真的生氣了,把右手匕首交到左手,原本就是左撇子的她,這時抖出真象,匕首帶起的點點金星,比右手使劍閃動得更快。 在須臾的震駭之後,黃河九鬼和六女已發覺寶寶不是想像中的單純,馬上改采輪流戰,二人一組的圈殺一招即退,換另二人攻上。 不多時,秦寶寶大感捉襟見絀,慢慢浮躁起來,真怪衛紫衣遲遲不出現,大概在準備一百萬兩要贖人吧? 花二妹的劍險險擦著寶寶的肩膀而過,驚了一驚,斜掠裡,又險極的讓了陸虹妙一劍,這時熟悉的聲音道:「往右躍。」 本能的朝右跳開,秦寶寶才覺側面的刀風揮過,衛紫衣的聲音又及時的傳入耳中:「大旋身,匕首側揮。」 秦寶寶如言施展,一揮之下,汪世禹立時慘叫出聲,要不是及時收手,整只手掌都會被削鐵如泥的匕首砍斷。 偷個空,秦寶寶尋聲望去,發現衛紫衣正坐在塌倒的賞雪亭的一堆廢材上,一邊躲過一刀一劍,一邊叫道:「大哥上你好不輕鬆自在。」 衛紫衣好整以暇道:「放心!你輸不了。」陡地,喝道:「騰身右旋,出腿。」 秦寶寶如言雙腿飛出之下,就那麼准,剛好蹴上熊予的背脊梁,這凶婆娘跌出好幾步作大馬爬,良久起不來。 突然覺得有趣,秦寶寶笑道:「好玩!好玩!」 衛紫衣輕描淡寫的道:「好啦!寶寶乖娃!這些人的武功不頂好也不頂壞,我看你就撿花二妹和陸虹妙當練敵對象,多學著點,不要打沒三下又懶了。」 秦寶寶正與陸虹妙、花二妹周旋,叫道:「可是大哥,他們都輪流打一下就跑。」 衛紫衣冷視其它人道:「你們都靜觀其變,誰一動,衛某人的劍會先一步刺入那個人咽喉裡,至於花、陸二位姑娘,請再委屈一下。」 在衛紫衣急促連慣的指點下,秦寶寶似乎能預知花二妹和陸虹妙的下一個動作,逼得她們每招每式都落空,莫名其妙之餘又感到說不出的無助感,而秦寶寶難得跟人打這麼過癮,根本不讓她們有停下來的機會。 怔怔望著戰場,現在,汪世禹等人才知道人家為什麼在江湖上享有如此盛名,聲威更是這般顯赫了。 武學之道,竟是恁的玄虛,這一略略指點,卻勝過其它人多年也悟不透的訣竅,而且,在動作上更有難以置信的奧妙發揮。 「制敵機先」是衛紫衣所推崇,他想教給寶寶的就是這個,以最簡單的動作,促使敵人無法發揮最大的潛能,敵人心中先有怯意,那麼,即使武功不如他,也能打敗他,掌握主動的控制權。 人在江湖,那個真能避開武力? 衛紫衣不贊成寶寶沈迷武學,卻也害怕她不懂得保護自己,只有教她最省力氣的打法,少了不必要的多餘動作,對於心臟較常人虛弱的寶寶,應該沒多大威脅。 縱然心中這般打算,衛紫衣一見寶寶臉蛋暈紅,額上見汗,還是忍不住道:「寶寶!人家要趕路回去,你就停下來吧!」 騰身躍開,秦寶寶取出巾子擦擦汗,道:「你怎麼知道他們趕著回去?」 衛紫衣審視她無異狀,才道:「這裡風景很美麼?他們有意逗留不去?」 汪世禹等人一聽,明白衛紫衣已給足了他們面子,又教他們一條生路,只好打消發財念頭,抱拳離去。 秦寶寶興味索然,道:「就這樣算了?」 衛紫衣笑道:「你也把人家捉弄夠的,還想如何?」 秦寶寶威脅道:「他們說要捉住我,向你勒索一百萬銀子。」 衛紫衣打趣道:「以十足的真金打造像你這般大小的人樣,也不必一百萬兩銀子,他們連這麼簡單的演算法也不會麼?」 秦寶寶嘟起嘴,再也不看衛紫衣一眼。 「真的生氣了?」 衛紫衣輕笑道:「這樣吧!你找個人綁架你,然後大哥湊出一百萬兩銀子來贖你,好麼?」 「噗嗤」一笑,秦寶寶再也扳不起臉,道:「多謝大哥提醒,以後看見窮得要命的,就叫他綁架我跟你勒索,以免你總是視而不見不願善心大發。」 衛紫衣哈哈笑道:「人不可貌相,看起來是窮人,也許是真正的大財主哩!大哥告訴你一個故事,有個乞丐每天出門行乞,人人都道他是可憐人,可是有一天,一個頑童偷偷跟在他身後,看見他走進一條死巷,正奇怪著,過不多久,一個富翁打扮的人走出來,看清楚赫然是那名乞丐,原來他本是有錢人,卻愛學乞丐行乞,就像做小偷的一樣,都上癮了,與窮富無關,大哥看很多乞丐是四肢發達的漢子,給人當工也餓不死,只是懶慣了,這種人也要可憐麼?」 秦寶寶道:「或許他找不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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