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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五章

  秦寶寶一讓,奇道:「從來大哥喂我,現在對換,有什麼不對?不行,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你不可以亂動,會扯動傷口。」

  衛紫衣啼笑皆非,道:「這點小傷不礙事,至少大哥的雙手及腸胃沒受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秦寶寶不依道:「你可以照顧寶寶,寶寶就不能照顧你,哦,我知道,你怕給人看見沒面子,放心吧,門已合上,有人進來會敲門。」

  「都有你說的。」

  秦寶寶以往都是衛紫衣服侍她,如今換了角色,覺得好玩的不得了,哼著兒歌餵食,其樂也融融。

  衛紫衣心中感受異常,自幼在孤苦中求生,記憶中有誰會這麼溫柔相待?直到功成名就接觸的異性中,也只有寶寶純粹是真心關懷,沒有私心,令他感覺到以往所付出的沒有白費。

  這時,秦寶寶見衛紫衣沉默不語,心想則是想法子要教訓我,不如自己先說出為妙,於是打斷他沉思,道:「大哥,你是否要知道我昨兒個上那裡了?」

  輕哼一聲,衛紫衣道:「你倒機靈,自己先說出來,我洗耳恭聽。」

  他永遠理智勝於情感,知道該硬的時候決不能心軟。

  秦寶寶目睹他面色不善,又後悔不該自討倒楣,有心推諉過去,在衛紫衣目注之下,只有大聲以壯聲勢:「我去捉青蛙!」

  衛紫衣乍聽之下,差點將食物哽在喉嚨,一臉怪樣。

  秦寶寶認真道:「我真的去捉青蛙,你不信?」

  衛紫衣見識過大風大浪,每個人都相信世上已很少有什麼事能難倒他,他自己也有這份自信,但,面對刁頑的秦寶寶,他時常感到適用別人的方法,不適用這小鬼身上,見她認真如斯,也正經的詢問:「為什麼呢?以前也不曾見你愛捉青蛙。」

  衛紫衣的神態,使秦寶寶願說出一叨,緩緩道:「以前爹爹曾帶我去捉青蛙,然後就在野地上升火烤蛙,有時也煮蛙羹,雖不是多美昧,但有意思極了,爹過世後,大和尚叔叔就不太肯放我下山,整天要我規規矩矩像個老太爺,我可不愛,捉青蛙可以想起爹爹,可是大哥又不准,寶寶只好自己去捉,大哥,你捉過青蛙麼?」

  問明一切,衛紫衣道:「那天我們乘坐馬車趕路,是以不答應你下車捉田蛙,既然你這麼喜歡,總壇上幾座水塘,也叫人捉些來養,妳下次想玩就很方便了。」

  秦寶寶高興的抱住衛紫衣,叫道:「大哥,你真好。」

  痛哼一聲,衛紫衣道:「妳好,我可慘了,寶寶,你弄痛了我的傷口。」

  連忙鬆手,秦寶寶道:「對不起,大哥,下次我不抱你了。」

  衛紫衣捉狎道:「輕一點就沒關係,哈哈……」

  秦寶寶嘟起嘴,信手在衛紫衣傷口重拍一下,衛紫衣皺起眉,罵道:「這種大夫真要不得,這筆帳且記著。」

  扮個鬼臉,秦寶寶知他說著玩,照舊要淘氣。

  吃喝已畢,衛紫衣道:「寶寶,請程首腦來一趟。」

  秦寶寶嗔道:「不可以,你必須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

  衛紫衣知道她刁起來很難應付,遂道:「大哥跟他說幾句話,說完了就休息。」

  秦寶寶兀自搖頭,道:「大哥在戲班裡聽戲,尚且有法子聽而不聞的討論生意,寶寶寶委實不放心,大哥有話,由我代傳好麼?」

  衛紫衣扳起臉,道:「你該聽我的,還是我該聽你的?」

  秦寶寶義正嚴詞:「平常寶寶要聽大哥的,現在則是病人該聽大夫的。」

  她一搬出」大夫」的權威,衛紫衣可惱了,道:「天殺的,寶寶,不許你命令我,你永遠是我的親人,而不是大夫什麼的。」

  秦寶寶嗔道:「我怎麼不是大夫,你瞧不起我的醫術啊?」

  衛紫衣道:「好,即使你是大夫,也不能命令我,我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沒有你想像的嬌弱。」

  秦寶寶瞪眼道:「我不是命令你,大哥,別的我不如你,但對於醫術方面,我可受過嚴格的訓練,雖說你現在覺得一切都好,但若照顧不周,想逞威能,遺下的後遺症,也許會在幾年後或十數年後復發,對你比武時行動上有很大的不利,你希望這樣子麼?我一心想治好你,你怎麼可以不合作。」

  一頓疲勞轟炸下來,衛紫衣又見識到寶寶固執的一面,但她是一番關愛,衛紫衣平躺睡下,道:「這樣子說話就可以吧!寶寶,快去請人。」

  秦寶寶試探道:「真有那麼重要呀?」

  嗯一聲,衛紫衣道:「妳不去,大哥就高聲喊人,也是一樣的。」

  秦寶寶忙道:「不可以,大聲說話扯動傷口,會影響癒合。」

  衛紫衣哼道:「那就煩勞你走一遭了。」

  「就會威脅人。」

  秦寶寶不甘不願的起身,走二步,又回首叮嚀:「不可太費精神哦!」

  「好。」

  得到保證,秦寶寶才出門吩咐一名兒郎去通知程世恭,不多時,程世恭趕來,見寶寶虎視眈眈的立在門外,拱手笑道:「小姐,魁首叫我?」

  秦寶寶點點頭,小聲道:「大哥很鋼硬,不太肯聽我勸,所以我來告訴你,見到大哥有疲倦之色,就必須設法告退,讓他休息。」

  程世恭擔心道:「魁首很嚴重麼?」

  翻翻白眼,秦寶寶道:「我最討厭病家漫不經心的態度,不論多小的傷口,照顧不妥,輕則延長時間,重則留下可怕的後遺症,比如斷骨之人接合後,半年內還不時發生酸疼,這即是後遺症之一,我不希望大哥的皮肉之傷變成終身之患。」

  程世恭唯唯諾諾的答應,啟門入內,看見衛紫衣要起身,忙過去阻止,道:「魁首,剛才小姐說你不可乙太勞累,你躺著吧!」

  坐起身靠在床頭,衛紫衣失笑道:「她太緊張了,你可別跟她一樣。」

  程世恭笑道:「她非常關心您老人家,昨夜裡根本不敢合眼,直到四更天,才在眾人遊說之下去歇著,不想天剛亮,她又醒來張羅,大夥兒都很感動,方大俠不時說大當家有福了。」

  衛紫衣呆了呆,忖道:「寶寶也會有這麼懂事的時候?」

  輕喟一聲,道:「真難為她,她卻說也沒跟我說一聲。」

  程世恭道:「是小姐吩咐不許說,怕魁首反過來擔心她,只是,屬下認為應該讓你知道。」

  衛紫衣欣慰道:「謝謝你告訴我,我很高興。」

  程世恭也笑了,道:「魁首這麼說,屬下不敢當,對了,你要屬下來一趟,是關於拾面具之事及二名歌妓刺客?」

  衛紫衣冷然道:「盜墓賊是誰?」

  程世恭道:「有五人,老狐狸、飛毛腿、刀疤、無耳仔、鐵頭,收取七個面具的是老狐狸,但當夜又遭人竊走。」

  衛紫衣歎氣道:「線索又斷了。」頓了頓,又道:「老狐狸大概不知道偷盜者是誰?」

  程世恭道:「是的,他只是個膽子較大的盜墓賊,稍有武功的江湖人很容易出入其門而不知。」

  衛紫衣大感棘手,但沒有表示出來,道:「昨天那二名歌妓是什麼身份?」

  垂下首,程世恭道:「屬下無能,那二名歌妓見難以逃脫,均自戕身亡,查問掌櫃的,只是半月前開始出現在各大酒樓飯莊,很快就出名,他只負責將她二人介紹給有雅興的客人,其它一概不知,幾名店夥計也是同樣的說法。」

  衛紫衣淡淡的道:「也罷,你命人葬了她們吧!」

  大當家沒有責怪疏忽之罪,程世恭如蒙大赦,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衛紫衣又道:「分社裡還有什麼事?」

  程世恭道:「大當家寬懷,所有的事均已處理妥當,請當家的寬心養傷。」

  揮揮手,衛紫衣道:「你下去忙你的吧!」

  程世恭告退出來,秦寶寶不知又從那裡蹦出來,道:「大哥沒累著吧?」

  程世恭早聽聞這小鬼比大當家還難應付,急中生智道:「魁首似乎心情不好,小姐快進去才是。」

  秦寶寶瞋目怪道:「我出來時大哥心情還很好,怎麼你進去不久,大哥心情就不好,你說了什麼?」

  程世恭有如豬八戒照鏡子,苦笑道:「不是屬下的緣故,你進去便明瞭。」

  秦寶寶狐疑的看他一眼,啟門進房,見衛紫衣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實在看不出他心情好不好,頓足道:「程首腦是在騙我。」

  衛紫衣問道:「他怎敢騙你?」

  「他說你心情不好。」

  「這倒不假。」

  「我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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