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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秦寶寶得意的揚揚匕首,道:「沒錯,你想收回?」

  蕭一霸豪邁的一笑,道:「寶劍贈名士,送與小兄弟又何妨。」

  秦寶寶不領情,道:「它的主人是我,何用你送?有本事就拿回去。」

  蕭一霸見他無禮,怒道:「衛紫衣,這無禮的小子就是你的寶貝兄弟了?」

  慢吞吞的點點頭,衛紫衣道:「不錯,若不是為了他,我是不會到貴地來的。」

  嘖嘖怪笑,蕭一霸道:「那我該感謝他囉,要不是他,你怎會自己送上門來?」

  衛紫衣比了個請的手式,笑道:「他就在我身旁,你要感謝就快請吧!」

  秦寶寶也湊趣的大模大樣負手而立,一副恩人狀。

  蕭一霸料不到他們真會來這招,氣得硬須倒立,衛紫衣倆兄弟和馬泰看了哈哈大笑,似乎將這兒當成遊樂場了。

  蕭一霸怒叫:「小子,出來送死!」

  衛紫衣聞言神色立變,笑容盡失,冷酷又悍野的死盯蕭一霸,直看得蕭一霸背如立芒,這才冷森道:「閣下名列西方第一霸,卻無絲毫霸王風範,派人暗中抽冷子,如今居然向一名幼童叫陣,你!簡直是無賴。」

  蕭一霸臉色變了變,厲聲道:「好個衛紫衣,如今已經是我網中之魚,居然有膽子對我無禮,你疼愛這小子,我就殺了他,使你痛苦一生。」

  衛紫衣聞言示意秦寶寶和馬泰塞耳,遂即氣納丹田,仰頭哈哈一聲長笑!這一笑,如龍吟鳳噦,聲聞九霄,高昂處,裂石穿金,深宏處,如雷震耳,饒是蕭一霸這等功力也感到耳鳴心跳,消受不了,面上顏色立變,心驚衛紫衣功力如許之深。

  衛紫衣一笑驚人,良久方歇,緩緩道:「不是猛龍不過江,蕭一霸,我既然敢來,自然是不懼于你,閣下就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吧,至於舍弟,近日武功雖然有進步,對付你猶嫌不足,還是由我來陪你過幾招吧!」

  大笑如雷,蕭一霸怪叫:「黑蠍子!」

  四周,回應聲震人耳膜:「嗨!」

  蕭一霸指著秦寶寶,怒吼:「這小子毀了我的金庫,誰能殺了他,削金斷玉的匕首作為獎勵,生擒他者,『黑蠍子幫』從此將他視為上賓。」

  衛紫衣俊美的臉龐上聞言出現了一抹特異的蠟青色陰影,以至他的形容看上去便顯得那樣的冷酷又深沉,蕭一霸話聲未落,他厲喝「無恥!」他率先發制人,這位「金童閻羅」已倏然身形暴起,銀芒織起一網劍影,其勢有如鷹集撲俯,射向「黑蠍子幫」兒郎,三十九劍取了三十九顆項上人頭。

  人頭落地,赫然多數是頭兒輩的,「黑蠍子幫」的精英居然無人擋得住他一招「迅雷不及掩耳」,不是不想掩耳,而是來不及掩耳,饒是衛紫衣事先出聲警告,還是躲不過赴陰的命運。

  蕭一霸竟然也來不及阻止,厲喝:「衛紫衣──」活生生想一口吞下衛紫衣才甘心。

  衛紫衣幽幽道:「我不是什麼善類,蕭一霸,我要保護我所愛的人,只有下毒手,舍弟人小心慈,我怕他會吃虧,你多包涵!」

  空氣剎時凝住,冷笑一聲,蕭一霸的邪刀暴卷衛紫衣。

  衛紫衣原地不動,銀劍快不可言的做著幅度極小的揮展,由於他的動作細密又迅速無比,貿然一見,似是不覺他在揮劍走式。

  龍吟似的金鐵撞擊聲響成一串,誰也聽不出共有幾響,辨不清交鋒幾次,蕭一霸騰空三丈,但見衣袂飛舞中人刀一體,劍矢般反射而下。

  衛紫衣突然陀螺般就地一旋,劍隨身轉,銀劍的銀光甫現,有如毒蛇吐信也似的飛快伸縮,鬥然間,又幻成一面扇形的光弧,帶著龍吟般的暴響,猛取飛撲而下的蕭一霸。

  「金童閻羅」衛紫衣,在他那柄細窄銀劍上的功夫,業已有著「馭劍成氣」的高深成就了!

  本是為蕭一霸掠陣的江無月三兄弟,業已被秦寶寶劫住。

  在回閃遊掠中,江無月那根粗有雞蛋般的黑度絞索猶如一條怪蛇也似飛舞穿梭,疾若流光,奮力兜劫著敵人刀身;仇豹的奪命雙環更是交叉飛旋,恨不得立時取下敵人腦袋:黎匡那對彎月形碎毒匕首,更不時往敵人身上招呼;可惜他們的希望都落空,秦寶寶閃出六尊人形跟他們遊鬥。

  江無月三兄弟搞不清楚那個才是真的秦寶寶,怪叫連連。

  秦寶寶軍心大定,不時頑皮戲謔:「一個長得做殭屍,嚇死我也,我也來裝裝看。」

  故意學江無月的冷木無情樣,板起臉孔,雙腳合併一蹦一跳,倒有七分殭屍像,江無月揚起皮索揮打六尊可愛的殭屍。

  秦寶寶閃來閃去避過皮索,戴起蕭傲雲送的魔鬼面具,沖著醜陋猙獰如鬼的「奪命圈」仇豹道:「我『混世魔王二世』可比你這醜鬼英俊威風多了。」

  仇豹的雙環旋轉如盤直撞向真假難分的人形,秦寶寶道:「你何必老羞成怒,改天我做一個漂亮的面具給你戴。」

  秦寶寶翻身避過雙環,又對「毒刃」黎匡道:「你這黑鬼是不是從小都用墨洗澡?你家人磨墨的功夫倒是不錯。」

  秦寶寶那顆不算小的腦袋不時歪頭左看右看,想看清楚點他們三兄弟的長相及出手的勁力,手腕轉動的幅度。

  馬泰殺得性起,殺得眼紅,那些小囉囉那禁得起他那把快刀,再則他一副不要命的姿態,似乎想拼得一死殺盡敵人,嚇得敵人心怯,手中鋼刀舞得更起勁,一刀二刀一個,殺得委實十分俐落。

  盞茶功夫一過,秦寶寶雖然沒有動手殺一個人,但一片「怒漢坡」已躺上數十具屍首,開腔破肚,五臟六腑灑滿地,頭迸腦裂,白色腦漿濺遍野,斷肢殘腿那更不用說了,腥風陣陣令人作嘔。

  一陣暈眩跟著一陣熱血衝激,小小孩兒何時見過這等場面,秦寶寶故作歡顏忍耐了一陣,還是禁不住氣血翻湧,心臟隱隱作痛,真氣一窒,六尊人形霎時旋回一尊。

  江無月的黑皮絞索趁機無情的朝寶寶背部就是一鞭,幸虧寶寶見機快,就地一滾,只傷著外表,棉襖化作蝴蝶片片飛揚;仇豹的奪命雙環已如電閃企圖圈住他腦袋,秦寶寶又是一滾,躲過了要命的雙環。

  但是,秦寶寶已感到異常痛苦了,對敵經驗不足,腥風陣陣直衝口鼻,真氣不順,使他無法閃出多尊人形護身。

  這時──

  江無月的黑皮紋索,仇豹的奪命雙圈,黎匡的彎月形碎毒匕首,不約而同直往秦寶寶身上招呼,衛紫衣目睹此景,厲嘯一聲,銀劍「錚」聲在他手上跳起,極快極快的跳彈,銀芒便千百條毒也似向四周並射流飛,形同一座突如暴發的山洪,沖向蕭一霸,更沖向欲置秦寶寶于死地的江無月三人。

  這以劍為輝源的山洪卻是冰寒的,更是銳利的,銳利的劍鏑割裂空氣,空氣便激蕩呼嘯,宛如多少冤魂厲鬼的呻吟了。

  「幽冥大九式──」蕭一霸的驚叫聲像是一聲拖長了尾音的哀號,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少生了兩條腿──不往上飛,不向側掠,而是一招懶驢打滾,手腳並用的翻騰蹬趴,這時節只想逃命,那還顧得了什麼身份顏面。

  當然,他的保命絕招應該是正確的,因為他完好無缺的躲過這一劫。

  江無月,仇豹和黎匡三個難兄難弟就沒這般好運氣,秦寶寶巧小的暗器──鐵彈子往他們雙目取去,逼迫他們往衛紫衣飛來的流光撞去,眨眼下,三個人的身體竟如此怪異,又如此恐怖的分散支解,漫天的血肉橫飛,好似有千萬把劍同時加在他們身上,生生將三具活人的皮囊,在難以思議的短促時間裡化為爛糜飛灑空中,慢慢落在地上,想收拾殘骸者,將會發覺找不到一片巴掌大的肉。

  這就是衛紫衣的絕技「幽冥大九式」中的一式──勾魂使者,出道至今,沒有人躲得過衛紫衣冷酷的一勾。

  解決了秦寶寶的危機,衛紫衣見他臉色煞白,反手點了他睡穴,將他擁抱在懷,勢若山嶽的凝視著蕭一霸。

  打鬥早已中止,「黑蠍子幫」的兒郎全中了邪一樣僵立著,眼睛不但發了直,眼色更是白裡透青,灰敗得不帶一點人味,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們,深鐫進他們的內心裡,他們害怕的動不了手,也不敢逃,誰又想得到,外表斯文猶帶稚氣的衛紫衣,動起怒來這般冷酷,殺人更是不留骨頭。

  衛紫衣冷森的道:「如何?蕭一霸,還要往下拚麼?」

  雖未受傷,卻膽寒魂飛的蕭一霸強恃鎮定,突然間發覺一切希望都已破滅,再不復以往的霸業,瘔啞著嗓門道:「藝不如人,夫複何言,我們認栽便是。」

  衛紫衣神色不變。

  「告辭!」

  話聲甫落,人已在十丈外,馬泰緊隨在後,二條人影往東掠去。

  這時──

  「小乞兒──小乞兒──」一聲聲的呼叫傳入耳際,但衛紫衣聽而不聞,頭不回的飛掠,小乞兒──秦寶寶被點了睡穴,更不知有人在呼叫他。

  往「子午嶺」方向的陽關道上,兩匹駿馬飛馳,輕快的得得聲跳揚在空中,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衛紫衣右手執韁繩,左手環抱住秦寶寶,柔聲道:「好啦,別再去想那些事情,你在發燒呢!」

  秦寶寶倔強道:「我才不會因一點小事而發燒,大哥別小看人。」

  馬泰眼望天空,指桑駡槐道:「前二天在客棧裡躺了二天的小孩,不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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