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巧仙秦寶寶 | 上頁 下頁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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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聽腳步聲,可知來人有四,顯然均未想到有人會躲在神桌下竊聽,因此音量都沒放低,讓寶寶偷聽個飽。 在微弱的月光下,秦寶寶依稀可以看清來人面目打扮,四人一式黑巾黑衣,不用說定是「黑蠍子幫」幫眾,個個粗壯如虎,標準的西陲大漢、北地兒郎,四人均是「統一面」,只有以特徵來區別不同,一個有雙銅鈴眼,一個唇邊有顆黑痣,痣上還生根長毛,一個頂上禿了一塊,一個有只難看的鷹鉤鼻,四人一臉疲色,估量已奔波半天,秦寶寶覺得奇怪極了,什麼事使這些大老爺辛苦至斯。 「娘個熊,為了一個小乞丐害得我們東奔西走,半天不得休息,也不知他躲到那兒去了,居然找不著,我操他奶奶的,讓我捉到時先揍他一頓再說,誰叫他使大爺不高興。」有雙銅鈴眼的道。 鷹鉤鼻的戲謔道:「就怕你沒這個膽子,少主喜歡他,你敢動他一根寒毛?」 銅鈴眼的不服道:「頭兒只吩咐我們找到他,那來少主喜歡他這回事?奶奶的,憑你商志門想嚇唬我老童?我呸!」 吐了一口唾沫在地。 鷹鉤鼻的怒道:「你這只大狗熊懂個什麼鳥,昨天中午我親眼著見少主抱著他騎那匹『黑龍』在散步,親耳聽見他對少主又吼又叫的,教訓少主這不對那不好,如果少主不喜歡他,會對他這麼容忍又親熱?我操!」 銅鈴眼的打算再爭,唇邊有大黑痣的調解道:「夠了沒,自己人吵什麼?真丟你娘的,我們把他找出來就沒事了,其它的少主自會處理,你們瞎猜什麼勁?」 禿了頂的摸摸沒毛的地方,道:「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娘的皮,居然勞動少主為他到處奔走,在幫裡這麼久,我可從來沒見過少主像今天這麼興奮的沈不住氣,我的娘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銅鈴眼的揉揉雙眼,打個哈欠道:「娘的,別再提那小子了,先睡一覺吧,頭兒限我們明天日落前找到他,現在不睡,明天那來精神找人。」 大黑痣的也道:「早就該睡,咱們簡直快被那小子弄昏了頭。」 鷹鉤鼻的突然道:「聽說明天有位貴賓要來,好象是位偷兒,還有明天午時三刻何員外主持的比武會友大賽,你們去不去?」 禿了頂的仁兄唉聲歎氣道:「原先我打算在明天的比武會友大賽好好撈一筆,這下子看來不可能了,除非咱們能在中午以前找到那小子,奶奶的,真是時運不濟,髒兮兮的小乞丐居然也會害人。」 銅鈴眼的不屑道:「算了吧,何員外和咱們瓢把子交情好,所以才敢在此地開什麼比武大賽,瓢把子既然沒說什麼,咱們幫裡那些頭兒,還有來此的江湖人物那個不想發財?一百兩黃金哩,你也配!」 禿了頂的仁兄盛氣淩人道:「我操你奶奶的十八代祖宗,他媽的大眼猴,你竟敢損我,咱倆功夫不相上下,你等於指桑駡槐的笑自己,犯賤?」 銅鈴眼的老兄叫道:「至少我不會像你這般癡心妄想。」 禿了頂的為之氣結,怒道:「你……好,咱們就來比一場。」 兩人誰也不服誰,都卷袖欲搏,大黑痣的又調解道:「娘的,你們兩個老是一碰面就吵,今晚就不能安靜一點麼?一個剛才說想睡了,一個說想參加比武,現在又想打一場,喂,你們到底睡不睡?我操你奶奶的熊,不睡還有精神比個鳥?」 銅鈴眼的仁兄和禿了頂的老兄互瞪一眼,也都躺下睡了,不多久,只聽到吵人的鼾聲回蕩在寧靜的空間裡。 秦寶寶沒注意這些,他在想很多事情──蕭呆子找我幹什麼?該不會想和我結為兄弟吧?開玩笑,我才不幹,跟那種呆頭呆腦又老氣橫秋的人做兄弟,不僅沒意思,而且一點光彩也沒有。 再則他的少爺脾氣不比我小,絕不會像大哥那樣包容我的缺點,說不定我一胡鬧,他少爺脾氣一犯就罵我出氣,豈有此理,此事不可為也! 适才那個鷹鉤鼻的說明天有位偷兒要來,是方自如麼,若是方自如,又稱得上什麼貴賓,若不是方自如,那又是誰?不對,一定是方自如,這其中大有文章! 唉,都是大哥,問他和方自如之間如何解決?他就是不肯說,害我現在大傷腦筋,又是我年紀太小,又是病後要多休養,哼,我就親臨現場自己查,在此多玩幾天,讓他焦急焦急,誰叫他老是把我當作長不大的小孩,真可謂大和尚叔叔二世! 何員外舉辦比武大賽目的何在?想出風頭?抑是蕭一霸指示他做,藉此網羅江湖中的高手!蕭一霸真有雄霸武林的野心?還是想打「金龍社」的主意?蕭傲雲那呆子知道麼?我得小心點,決不能讓他們發現我是誰,否則對大哥不利。沒有武功能不能像江湖奇人一樣遊戲人間?大哥所說的故事就沒有這一段,如果我做到了,大哥就會明瞭我開始長大了,免得老被他笑,可是好玩麼?怎麼試呢? 秦寶寶側著頭,閉起眼睛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玩弄的笑容,得意得心癢難搔,不久,就沈沈睡去。 秦寶寶真的會長大麼? 頑皮童心重的人,通常均是較晚熟,甚至一輩子長不大。 次日清晨,天光甫亮,唇角有顆大黑痣的仁兄首先醒來,習慣性的摸摸痣上那根長毛,沾口唾沫想使它有光澤,突然發現身旁多了一張柔箋,一手漂亮的瘦金體彷佛被灌入了生命泉源,上面寫著:「煩勞閣下回去稟報你家少主蕭呆子,想見我,今日午時三刻到何員外的比武場來。于此告誡諸位閣下,下次說話小聲點,吵得大爺在神桌下睡不安寧。小乞兒書。」 大黑痣的仁兄一看非同小可,忙叫醒三位同伴,三人看了也是大驚,四人八隻眼齊往神桌下瞧,一個鬼影兒也沒有,可見留書者老早就走了,只好垂頭喪氣的回返總壇稟報少主,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 其實,化身為小乞兒的秦寶寶根本沒走,正靠在神像的背部睡大覺呢,只怪那四個老粗有先入之見,察看神桌下沒人,以為人早走了,才會中了秦寶寶調虎離山之計,得以飽睡一場。 直到太陽都曬到神像屁股了,秦寶寶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慢踱出門,還特地找一根竹杖相襯,看起來更像乞丐了。 到了市鎮,秦寶寶就察覺有人跟蹤,他沒當回事的進了一家早餐店,才一坐定,一名「黑蠍子幫」兒郎就先到老闆那兒付了帳,寶寶視若不見,慢條斯理的享受早餐,好象別人為他付帳是理所當然的。吃完還到隔壁糖果店買了包蜜餞,自然帳也是別人付的,邊吃邊逛,看看芸芸眾生日常的一面,看到貧家小孩就將蜜餞分他一半,反正有人付帳,吃完了再買,樂了貧家小孩,他也自得其樂。 近午,來到何員外大府不遠的一家飯莊,他後腳才踏入,蕭傲雲前腳就跟了進來,身旁還陪著一位大美人倪秋柔,夥計本待將活像個乞丐的秦寶寶趕出去,但見蕭傲雲怒目而視,嚇得忙把話又吞回去。 秦寶寶心裡清楚,表面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找了一副座頭,一坐定,蕭傲雲就坐在他對面,臉孕笑容,顯然十分歡喜,倪秋柔則直皺眉;秦寶寶想到昨晚那些可憐人,厭惡之色猶勝言表。 蕭傲雲大是尷尬,小心道:「你又看我那兒不順眼啦?」 秦寶寶言不由衷:「你們『黑蠍子幫』財大勢大,誰敢看你不順眼?」 蕭傲雲乾咳一聲,苦笑道:「小乞兒,你有話就明言,別挖苦人了。」 秦寶寶面色稍緩,道:「貴幫有位姓江的頭兒麼?」 蕭傲雲想也不想的道:「總壇裡有位叫江振吉的頭兒,分壇姓江的頭兒可能就不少,你所指的可是江振吉,他和你有仇麼?」 秦寶寶鄙夷的冒出一句:「跟你在一起很沒面子。」 倪秋柔見秦寶寶一而再的出言不遜,怒道:「這句話應該由我們來說。」 「住口!」蕭傲雲怒叱倪秋柔,又道:「小乞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寶寶大聲叫,有心讓所有人聽見:「貴幫縱容屬下向老年的窮百姓強行勒索,甚至囂張的想欺負一名寡婦,你說,和你這種人在一起有何光彩?」 飯莊的客人可嚇傻了,在這兒,「黑蠍子幫」瓢把子可是土皇帝,誰不奉承巴結他的公子?一個小乞丐居然有膽子對蕭公子大發虎威,他們可是初見,卻不敢多看,怕「黑蠍子幫」找碴。 蕭傲雲有點摸清秦寶寶的脾氣,當下小心道:「每個幫會都難免良莠不齊,你不能以一概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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