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巧仙秦寶寶 | 上頁 下頁


  一陣沉寂迥蕩,和風吹在人身上很是舒爽,在座人人皆在和衛紫衣神交,將他幻想成自己理想中的英雄。

  秦寶寶低聲道:「衛紫衣倒不失為一名英雄,也可以稱得上好人了?」

  秋莫離微微點點頭道:「原則上是對的,但是,如果他出身于白道的名門正派,而處事又不那麼兇狠毒辣,就更完美了。」

  秦寶寶重重哼了一聲,道:「白道人物披著仁義表皮,懷著豺狼虎豹之心的大有人在,那種人才陰險毒辣,害人於無形之中,令人防不甚防。再說對惡人慈悲等於害了好人,對壞人兇狠毒辣宛如對好人慈悲,秋大哥出身少林,限於名門正派的臭規矩太多,口頭上自然不好贊成衛紫衣的行事方法,說不定心理上早就將他視為偶像了。」

  秋莫離真是哭笑不得,看秦寶寶只有十二、三歲年紀,小小毛頭一個,天真古怪,調皮搗蛋,十足的惹事精,少林寺上至掌門方丈,下至廚役傭工,人人當他是寶,集寵愛于一身,自然養成一股嬌氣,看起來更加可愛!

  但是他人小鬼大,常常發些驚人之語,令人啼笑皆非,要罵他,沒有他的伶牙俐嘴,要打嘛,又於心不忍、堂堂七尺男兒,卻拿一個小頑童沒辦法。

  明智、明理暗暗好笑,對這種事他們可是思空見慣,不開口方能明哲保身,還是明月比較慈悲,為他解危道:「秋師兄,可別只顧談論衛紫衣,再告訴我們最近江湖中又出了那些傑出人物,好讓我們得飽耳福。」

  「絕掌」秋莫離感激的看他一眼,繼續說著武林中的趣事,明智、明理及明月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秦寶寶表面上宛似聽得入神,心裡卻在想自己的事:「如果我有衛紫衣那樣的哥哥多好,大和尚叔叔天天逼我念經,念得我頭皮發麻,連念法都還搞不清楚,不如下山闖江湖去。少林寺的弟子雖然都對我很好,但總覺得不像哥哥那麼親,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衛紫衣會跟我『有緣千里來相會』,……嗯,就這麼辦,嘻嘻……」

  想到得意處,小孩兒畢竟城府不深,居然忍不住高興得嘻笑出來,這一笑,才警然出了批漏。

  幸好秋莫離正講到有趣的地方,明智、明理及明月也正在笑,否則豈不露了馬腳,秦寶寶暗道好險,心想被他們知道了,走得成才怪。

  笑歸笑,心裡正在慢慢計畫要如何瞞過大和尚叔叔,因為茅草屋離掌門方丈禪房不遠,如無精密的計畫,有所動靜,那瞞得過少林第一高手的耳目。

  想了又想,心中已有腹案,決定趁晚上到山下進膳時偷偷溜走,方是最安全之道,以便尋找「心目中的大哥」。

  七月,夕陽如火,烈日的餘威仍在,人和馬都悶得透不過氣來。

  四人四騎兩兩成雙騁馳於官道上,一式的紫巾紫衣,武林中人一望即知是江湖上某一幫會的制服。

  前面兩騎士看起來宛如父子,老的四十多,少的未二十,長者胖又貌不揚,幼的瘦且俊,後面兩騎似是隨從。

  大熱天裡騎在馬上的確不舒服,馬上四人都有點吃不消了,頻頻用汗巾拭汗,尤其是前面兩騎中那位福泰的中年人更感難受,右手執韁,左手忙著用衣袖搧風,本來,身軀胖大的人就比較怕熱的。

  福泰的中年人向身旁的少年人求道:「我說魁首,大當家的,行行好,我們就在前面的市鎮歇一晚吧!明天早點趕路,一樣可以如期回到總壇。」

  敢情他們不是父子,而是有上下尊卑之分的。

  後面兩騎中,那位總是笑咪咪,年約三十的漢子,「快刀」馬泰聽在耳裡,覺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調侃道:「咱們『子午嶺』三領主『銀狐』席如秀席大俠,居然也會有受不了的事,真可謂『狐落夕陽被火(太陽)欺。』」「銀狐」席如秀斥道:「好個沒大沒小的鬼馬泰,誰說我受不了,我是怕咱們魁首太過勞累有礙健康,才提議歇一晚。」

  「快刀」馬泰吃吃笑道:「我看不是吧?三領主大概又犯了七年之癢,想想明天就可以回到『子午嶺』,領主夫人馭夫有術,今晚不找姑娘更待何時?不過,您老放心,只要魁首准許,我們絕不會去告密的。」

  席如秀老臉一紅,怒道:「狗嘴永遠吐不出象牙,為什麼你不學學你的夥伴戰平,看人家多麼穩重不苟言笑,將來成就必定在你之上,哼!」

  對於席如秀和馬泰那兩張嘴之善鬥,衛紫衣早就習以為常,聽多了怕耳上生繭,乾脆就來個不聞不問。

  馬泰見席如秀發怒不敢再放肆,畢竟他是魁首之下三大領主之一,開開玩笑即可,卻不能亂了上下之分,忙笑道:「三領主請息怒,小的一向有口無心,領主是知道的,也只有像領主這般平易近人,待屬下如家人的好上司,我才敢如此放肆啊,像大領主,二領主總是一本正經的,我那有這個膽子跟他們談論家常隱私。再說,我和老戰都是魁首的近身護衛?升不升級,也就無甚重要的了。」

  席如秀生平最愛人家贊他平易近人,因為他是「子午嶺」上最愛耍威風的一個,平日畏妻如虎,無法享受「大丈夫」之樂,只有在屬下面前才有耍威風的機會,卻又怕屬下口服心不服,所以只要你贊他平易近人,包准寒冰溶解也沒有他臉上怒容消失得這般快。

  除此之下,他倒不失為一名好領導人物,對「金龍社」的功勞更不可數計。

  行行說說,小鎮已近在眼前,天光尚亮,還不是萬家燈火的時候,席如秀一顆心提在心口上等衛紫衣的指示。

  「殺無赦」戰平問道:「啟稟魁首,是要繼續趕路?還是在此鎮宿一晚?」

  「金童閻羅」衛紫衣望瞭望天色,道:「再趕一程好了,我們已出來太久,『金龍社』有多少事情等著我處理呢,忍著點,繼續趕路吧!」

  「銀狐」席如秀忙道:「啟稟魁首得知,今晚若錯過前面的市鎮,再往前騎百里內,恐怕將會找不到歇宿的地方。」

  泛起金童般的笑容,衛紫衣道:「那敢情好,今晚我們就以大地為床,蒼天為被如何?」

  席如秀等三人連忙應是,那敢有第二個意見,他們太瞭解他們當家的脾氣,當他告訴你要怎麼做的時候,就表示他已做了決定,雖然他常用徵詢的口氣同你商量。

  「銀狐」席如秀心裡苦得像吃了黃連,卻地無可奈何,他本身也明瞭要統領一個幫會,不是過足威風那般容易的,小小幫派平常就大事不少,瑣事數不盡,何況像「金龍社」那種大的幫會。

  於是,四騎過鎮而不入,繼續朝北方向飛馳而去!

  太陽終於完全隱沒,一彎明月夾帶著滿天星斗,驕傲的向大地散出屬於他們獨特的光芒。逼人的熱風,被月光溫柔的輕撫,也變得清涼,拂在身上,好不舒爽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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