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妙手天嬌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衛紫衣看了秦寶寶一眼,又道:「這是因為他持之以恆的影響的緣故,他讓我懂得流血並非是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

  將軍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將原諒我對你的冒犯?」

  衛紫衣道:「我原諒你的理由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只是我絕不允許你的第二次冒犯,你用愚昧的幻想來挽回無可挽回的青春,既然已被證明是愚蠢的,你又何必再做呢?」

  將軍長長地歎了口氣,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道:「我的兩個同伴已經死去,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似乎已沒有第二條路選擇。」

  衛紫衣道:「你可以復仇,不過我只希望你只來找我一個人。」

  將軍苦苦地一笑,道:「我現在手臂已廢,就算有復仇的欲望,也沒有復仇的能力,何況我現在也想通了許多事,我既然已經老了,就應該正視它的存在,我有過輝煌的過去,這些作為回憶,也許能夠幫我打發以後的日子。」

  衛紫衣點了點頭,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然後,他就閉上嘴巴,看著遠處的荒原。

  晨風吹拂,夾雜著令人精神振奮的氣息,枯黃的野草在朝露的滋潤下,也彷佛有了一絲生機,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野草的清香,朝陽令一切生物都多了一份生命的活力。

  當衛紫衣從遠處收回目光時,將軍已經走了。

  河水是清澈的,若不是地上的兩具體體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眾人幾乎已忘了剛才的驚心動魄。

  秦寶寶拉著衛紫衣的手,笑嘻嘻地道:「大哥剛才一副教師爺的樣子,看上去又新鮮又有趣,不過大哥的確比以前變了很多。」

  衛紫衣笑道:「是變好還是變壞呢?」

  秦寶寶道:「當然是變好了,無論大哥怎麼變,在秦寶寶看來都是好的,除非大哥不要寶寶了。」

  衛紫衣低聲長吟道:「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台,乃敢與君絕。」

  熟讀詩書的秦寶寶自然知道這是「毛詩」中的一句話,這是表達男女忠貞不渝的愛情,秦寶寶當然不懂得男女之情,他只知道大哥這句話的意思是表明一種決心,所以他很開心地笑了,摟著大哥的脖子開始撒起嬌來。

  衛紫衣卻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秦寶寶是聰明過人的,可偏偏卻是永遠也長不大,衛紫衣的心願不知道何時方可以實現?不過衛紫衣並不著急,他可以等,等到秦寶寶真正長大的一天,等到秦寶寶真正變成女人的那一天。

  馬匹已經被炸藥炸死,一行人只有徒步走回濟南城了,不過秦寶寶說得好:「就當作是一次秋游羅,反正大家也是難得出來逛逛,以後恐怕也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了。

  從這裡到濟南城並不算太遠,在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進了城,滿街的飯菜香立刻引得秦寶寶大叫:「哎呀!不好了,大哥。」

  衛紫衣動容道:「怎麼啦?」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秦寶寶大驚小怪地道:「寶寶要暈倒了,是餓昏的,哎呀,已經昏倒了!」說完,趁勢倒在衛紫衣的懷裡,作昏倒狀,惹得大家為之莞爾。

  衛紫衣摟住了秦寶寶的纖腰,帶著大家上了最近的一家酒樓。

  飯菜一上桌,秦寶寶就馬上醒過來,並且老實不客氣地用手抓住一個獅子頭就往嘴裡塞。

  衛紫衣又愛憐又好笑,道:「手還沒有洗就吃東西,不怕生病嗎?」

  秦寶寶一邊吃著獅子頭,一邊含糊地道:「大哥忘了寶寶是個大夫嗎?大夫有病可以自己看嘛,小病一下沒有關係,餓出毛病來才是大問題。」

  眾人忍不住,哄地一下笑了起來,和秦寶寶在一起,你沒法不開心,就算最嚴肅的人和秦寶寶在一起,也要每天晚上揉一揉笑得發酸的臉。

  甚至和秦寶寶在一起的時候,食欲也會大大的提高,因為秦寶寶狼吞虎嚥的樣子,大大刺激了眾人咕咕叫的胃。

  可以用八個字形容他們吃飯的樣子──狼吞虎嚥,風捲殘雲。

  席如秀、殷大野自然是如狼似虎,只恨一隻手為何只能抓一雙筷子,就連衛紫衣在眾人的影響下,也是嘴裡嚼著,筷子夾著,眼睛看著。

  秦寶寶吃了幾口之後,反而沒有胃口,看著眾人狼吞虎嚥,尤其是衛紫衣不大斯文的樣子,不由咯咯地笑起來了:「難得看大哥這樣對飯菜殘忍過。」

  席如秀笑道:「今天終於看到你大哥的真面目啦!以前的樣子可是偽裝的,千萬可別把他當成謙謙君子,記得有一天,我和子丹因為上廁所來遲了一點,結果滿桌的飯菜被你大哥一掃而光,我和子丹只能用饅頭沾著菜鹵吃。」

  「真的嗎?」秦寶寶睜大了眼睛,驚訝地道:「大哥原來是大粗人一個!」

  衛紫衣微笑道:「席領主,你似乎記錯了吧,那一次好像是你,而不是我。」

  席如秀想了一想,不好意思地道:「的確是弄錯了,那一次的確是我幹的。」

  眾人又一陣哄笑,漸漸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張子丹比較實際,道:「大當家,蕭一霸現在一定是在濟南城,也一定在等待我們被殺的消息,現在是不是正是向他進攻的時候?」

  「是的!」衛紫衣點點頭,道:「蕭一霸對那三個殺手寄予很大的信心,所以他現在準備得並不充分,現在進攻,的確是最佳的時候,不過.還需要等一等。」

  席如秀道:「為什麼要等一等?」

  衛紫衣道:「蕭一霸現在一定在等待消息,一定很著急,只是還不算太急,人們總把天黑當作一天的結束,所以,天黑的時候,就是他最著急的時候,此時正是他精力最差的時候,因此,致命一擊將在黃昏進行。」

  張子丹道:「蕭一霸在濟南的實力並不算小,進攻也不可能一帆風順的,而從此時到黃昏時分,我們恰好可以調集濟南城的所有弟兄。」

  衛紫衣道:「前幾日,我已向大領主展熹信鴿傳書,估計增援的弟兄今天就可到達。」

  席如秀笑道:「估計帶隊的一定是陰毛鬼,哈哈,這幾天受的悶氣總算可以發一下了。」

  席如秀和陰離魂是一對「死敵」,這早已不是新聞了。

  席如秀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陰離魂鬥嘴,至於究竟是誰佔便宜那就很難說了,席如秀希望的發洩悶氣,很可能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殷大野嚷嚷道:「有好事可千萬別撇下我,我巴巴地從四川趕到,為的就是想過一過殺人不用擔心後果的癮。」

  秦寶寶驚訝道:「哇,原來你是個冷血殺手,只是膽子太小了點,又想殺人卻又不敢承擔責任。」

  殷大野道:「沒有辦法呀,誰叫我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死了,可是連收屍的人都沒有,至於我的徒兒馬泰和我一樣是個沒有良心的人。」

  席如秀拍了拍殷大野的肩膀笑道:「這你儘管放心,『金龍社』對朋友一向是有情有義,你如果不幸戰死,『金龍社』一定會為你準備一副棺材的,至於是楠木的還是薄皮的我想你是不會在乎的。」

  殷大野哭喪著臉道:「我還沒死,你就開始咒我,幸虧我和你根本就不是朋友。」

  他一邊點頭,一邊慶倖不已地道:「幸虧不是,幸虧不是。」

  眾人又笑了一笑,付了酒錢,起身下了酒樓,回到賭場。

  陰離魂正在門口翹首遠望,看見衛紫衣歸來,尤其是看見秦寶寶宛然在列,陰沉沉難見笑容的黑臉上綻出了一絲笑意。

  席如秀快步走上前去,和陰離魂並肩而立,卻仰首望天,喃喃地說:「奇怪呀,奇怪!」

  陰離魂忍不住問道:「你奇怪什麼?」

  席如秀笑道:「今天的太陽好像不是從西邊升起的,那麼我們的陰老兒又怎麼會笑出來的?」

  陰離魂冷冷地道:「我現在能笑,回到嶺上依然可以笑,只不知我們的席大領主回去後是否能笑得出來?」

  席如秀笑道:「我自問這些日子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就算你們在我老婆面前造謠生事,撥弄是非,相信一向明智的老婆定會明察秋毫,矯枉過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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