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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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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真假衛紫衣 兩人坐在桌邊靜等,這個小店又髒又破,想必東西也不好吃,不過江湖人隨遇而安,什麼苦都能吃,想享受的人不會來江湖闖蕩的。 不一會兒,半瓶酒和兩樣菜上來了,老闆還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火太大,腸子有些焦了,不過你們放心,吃了不會拉肚子的,吃吧,吃吧,別客氣,別忘了給錢就成了。」 望著桌上炒得不成體統的菜,方自如和陰武唯有苦笑而已。 方自如伸筷夾了一點,了一,雖然味道腥異,不過還能吃,便招呼著陰武,兩個人慢慢地吃了起來。 正吃著,一個人匆匆走進來,拍桌子大叫:「餓死了,餓死了,快上菜。」 方自如抬眼一看,不由大笑道:「我道是哪路的神仙,原來是殷兄!」 姓殷的漢子不是別人,正是殷大野,見到方自如,大聲叫道:「哎呀,原來是你,老偷兒,算老子倒楣,剛一上路就遇到了掏腰包的,別沖著我笑,我身上沒錢。」聲音宛如洪鐘,手雖緊捂腰包,臉上卻笑開了。 陰武忙站起,躬身道:「見過師叔!」 殷大野一擺手,笑道:「別來這一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跟老偷兒這麼久,想必也沾了賊氣,你一面行禮一面掏腰包,我懂。」 陰武也知道殷大野的脾氣,好開玩笑,笑了一笑,便坐下。 殷大野已大笑著走過來,和方自如師徒其一桌。 方自如道:「殷兄,你這是到哪裡去?」 殷大野回頭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我到濟南去,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衛紫衣。」 方自如道:「你就別壓低了聲音說話,聽了多彆扭,再說你的聲音再低,也能傳出三裡地去。」 他也忙壓低了聲音,又道:「殷兄從哪裡來,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告訴衛紫衣?」 殷大野笑道:「你也不用壓低聲音說話,小偷做慣了的人,大喊大叫也像蚊子哼。」 陰武笑道:「師叔可真會鬥嘴,只是這裡幸虧沒有一個人,否則師叔一定栽。」 殷大野連連擺手,道:「千萬別提那小祖宗,聽到他的名字我就頭疼,連大師父這樣一個精明人見了他都像見了鬼似的,我這麼一個粗魯人,哪裡是那小祖宗的對手。」 「要茶嗎?喝點茶解酒。」老闆殷勤地端上三杯茶來。 殷大野細長眼睛微微一睜,上下打量著老闆。 老闆被他看得心頭發毛,訕笑道:「客官別像盯賊似地看著我,我這人膽小,白天遇到害怕的事,晚上就尿炕。」 殷大野不說話,仍是仔細打量,見老闆年不過四旬卻蒼老如老頭,臉上皺紋堆積,雙手粗糙,身上的衣服像乞丐服,彎腰駝背,一笑滿口大黃牙,隔老遠都能聞到他口中的臭氣。 殷大野皺了皺眉,道:「你怎麼親自來侍候,你的夥計呢?夥計到哪裡去了?」 老闆苦笑道:「如果你是我的夥計,而我一年零三個月沒給你工錢,你會怎麼辦?」 殷大野笑道:「難怪!」便掉過頭不再理老闆。 老闆訕笑著,回到廚房裡去了。 殷大野這才正容對方自如道:「這次我來濟南找衛紫衣,是因為我在川道上聽說,有三個人受了重金禮聘,要找衛紫衣的麻煩。」 方自如釋然一笑,道:「就為這事?我還以為十萬火急呢,衛大當家創業至今,想要他命的人多得不計其數,可是衛大當家現在還不是好好地活著,連頭髮都沒掉一根。」 方自如喝了一口酒,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殷大野搶過酒瓶來也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巴說道:「若是普通人來找衛大當家的麻煩,我才不管,讓他們飛蛾撲火去,只是這一次來的不是普通人。」 陰武笑道:「有膽量找衛大當家麻煩的當然不是普通人,師叔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這一點事也急巴巴地從四川趕來。」 殷大野急了,揚聲道:「我老殷別的不行,就是膽子大,你們這般不以為然,是因為你們還不知那三個人的名字。」 方自如端起茶杯呻了一口,略感興趣地湊過臉來,笑道:「那三個人是誰,你說說看?」 殷大野一口氣將酒灌了進去,吐出一口氣,道:「打個賭好不好?」 方自如沒想到他在關鍵時刻來這一手,老于江湖的方自如不願吃暗虧,一搖頭,道:「我不賭。」 殷大野氣道:「還不知道我要跟你賭什麼,就來個拒絕合作,老偷兒狡猾得也太過份了。」 方自如笑謎眯地道:「據我所知,找別人打賭的人最起碼有九分把握,你有九分,我只有一分,這個賭我肯定輸的,與其輸了賴帳,不如不賭。」 殷大野指著方自如對陰武道:「你看看,還沒賭就打算賴帳,你跟這個人能學到什麼?」 陰武笑眯眯地道:「最起碼學會不吃虧。」 「完了!」殷大野一拍大腿,叫道:「已經徹底學壞,無可救藥了。」 方自如笑道:「別扯遠了,說說看,你賭什麼?」 殷大野奇道:「不是不準備跟我打賭了嗎?」 方自如說道:「聽聽也無妨。」 殷大野哈哈一笑,一拍桌子,道:「我就賭你們聽到那三個人的名字後,一定會大吃一驚,如果你們居然無動於衷,那我就將頭顱奉上。」 方自如沖著徒兒一擠眼,笑道:「準備吃驚吧,免得大野兄去了頭,主要是他的頭除了當球踢之外沒別的用處,不如留著。」 殷大野咳了一聲,又喝了一口水,這才一整面容道:「這三個人的名字其實是三句詩。」 「想必是三個酸秀才。」方自如笑著道:「說來聽聽,是三句什麼詩?」 「『飛燕西來,借靈枝稍駐』、『一將功成萬骨枯』、『此曲只應天上有』。」殷大野一口氣念了三句詩。 「啊!」陰武倒不怎麼樣,方自如已大叫一聲,手中的茶水飛濺到衣服上,聳然動容道:「是燕子、將軍、蕭人!」 他接著又喃喃地說:「不可能,不可能,這三個人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陰武江湖知識少,不解其意,問道:「師父,燕子、將軍、蕭人是怎麼回事?」 「那是三個人,三個江湖中最神秘、最殘酷、最可怕的人。」殷大野心有餘悸地說著。 「是怎樣的三個人?」陰武追問。 方自如神色凝重,一反樂觀情態,緩緩道:「這三個人可謂江湖中的超級殺手,從沒有失手記錄,燕子、將軍、蕭人是他們的外號,據說從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 陰武道:「為什麼?」 殷大野淡淡地道:「因為見過他們的人都已被他們所殺。」 陰武年少氣盛,不屑地道:「不就是三個殺手嗎?有什麼了不起!」 方自如緩緩道:「人和人不一樣,殺手和殺手也不一樣,燕子、將軍、蕭人可謂殺手中的殺手,他們的殺人經驗極豐,手段極隱秘,令人防不勝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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