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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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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一山不容二虎 梅冰豔默默地跟著衛紫衣,穿行在人聲喧嘩的街道上,兩個人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似乎種種微妙都在他們之間的距離上了。 要去賭場必須經過一條小巷,這條小巷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很僻靜,幾乎沒有什麼行人,梅冰豔默默地走著,忽地覺得自己很無奈、很淒傷。 衛紫衣要帶她去哪裡?去做什麼?是讓她去見一個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的女人嗎? 梅冰豔懷疑,自己有見她的必要嗎?梅冰豔慢慢地停下了腳步,她開始對以前的行為感到好笑,一往情深的單相思是不會有什麼結局的,難道非要等到幻想被撞擊得粉碎才黯然回 首嗎? 想起自己以前真是太傻,為一個永遠得不到的影子苦苦折磨自己,她不願再過那種夢中笑醒,醒來卻無限淒涼的日子。 以前總認為,為自己心中的情人癡癡守候是幸福的,哪怕這種守候毫無實現的可能,現在才發現,自己不是那種女人,她需要的是真正的熱情,真實而不是夢中的幸福。 她停下了腳步。 衛紫衣也停下了,轉身望著梅冰豔,似乎已透過梅冰豔淚水朦朧的雙眼看穿了她的內心,衛紫衣誠懇地道:「並非每一種相遇都是緣分,我承認,是因為我含糊不清的態度使你誤會,我的確已有了心上人,一個別人永遠無法替代的女人。」 任憑雙眼淚水流淌,梅冰豔只是不說話。 衛紫衣深知,此刻自己的任何一句話對梅冰豔都是傷害,他深深地嘆息著。 梅冰豔忍著,開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以為自己的癡心可以打動你,可是事實上沒有。你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肝的人,我發現我錯了,錯在以為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你以為天下除了你,男人都死光了?」最後她的聲音已變得淒厲。 梅冰豔的話就像鞭子,一句一句地打著衛紫衣,衛紫衣靜靜地聽著,既沒有反駁也沒有發怒,男人與女人之間,在感情上的問題上根本不存在著誰對誰錯,錯的只是命運。 衛紫衣深深地嘆息,梅冰豔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世上十分之九的男人都可能會為她而瘋狂。 而衛紫衣卻不會,因他已有了秦寶寶,一個調皮可愛、毛病多多的小淘氣。 衛紫衣早已決定和秦寶寶相伴終生了,雖然到目前為止,秦寶寶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 梅冰豔的一張粉臉已變成了鐵青色,她無限怨恨地看了衛紫衣一眼,以前的一腔柔情已化作刻骨仇恨,她冷冷地看著衛紫衣,忽地轉身離去。 衛紫衣一直靜靜地站著,很久很久以後,他還是一動也不動,梅冰豔臨去時的一瞥使他覺得自己成了罪人,無論是有意或無意,自己都算害了梅冰豔的一生。 愛到盡頭就是恨,刻骨的愛往往就是刻骨的恨,衛紫衣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看著天邊被落日染得血紅的晚霞。 他漸漸覺得身子有些發寒,心頭也莫名其妙地產生了恐懼,這種恐懼感很熟悉,衛紫衣在十年前和一名崆峒高手比武時,就會有過這種感覺。 那一次他雖然勝了,卻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如今這種感覺又來了,衛紫衣轉目四顧,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搖了搖頭,想擺脫這種恐懼,可是他很快就感到背脊上的寒意更甚,似乎有一雙仇恨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衛紫衣緩緩地拔出了劍,淡淡地道:「朋友可以出來了,要嘛不妨下手。」 他卓立在街心,左手倒提著銀劍,銀劍在手,使他立刻擺脫了恐懼,仍是靜靜地立著,只是神情已鎮定自若。 又等了很久以後,周圍仍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只是,那種無形的殺氣猶在,衛紫衣深知,自己的任何一個錯誤都會造成損失,所以他不動,一動也不動。 天上的落日在雲層中掙扎著不落下去,可是幾經跳躍後,終於還是隱入雲層中,天地一下子昏暗起來。 殺氣,忽地消失了。 衛紫衣立刻感到壓力消失,剛才的精神過於集中使他十分疲倦,此時,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回劍,奔跑,衛紫衣以最快的速度,幾乎是飛起來沖進了賭場,然後他就愣住了。 賭場中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而此時本應該是賭場生意最興隆的時候。 沒有鮮血、屍體、兵器,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每一張賭桌都排得整整齊齊,上面的賭具也有條不紊地放著,偌大的大廳,此時是冷清清的。 沖入裡屋,也是一個人都沒有,秦寶寶、席如秀、張子丹、馬泰、戰平好像約好了,一下子全消失了。 廚房裡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屋裡還彌漫著藥味,可是爐火已熄滅多時,衛紫衣彷佛走入了一個墳墓,四周的空氣也彷佛凝固了。 衛紫衣沒有憤怒、驚恐、沮喪、不安,如果他憤怒、驚恐、沮喪、不安,他就不是衛紫衣了。 他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切,好像這一切很自然、很平常,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他在每一間房間慢慢地看著,最後走出了賭場,走上了已是燈光燦爛的大街。 夜市很熱鬧。 衛紫衣慢慢地走著,冷冷地笑著,好像已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人群中有幾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每個人的手中彷佛都有武器,可是衛紫衣像是沒有看到似的,那幾雙眼睛也沒有動手的意思。 在一間最豪華、最氣派的酒樓前,衛紫衣停下了腳步,然後他慢慢地回過頭來彷佛在自言自語道:「你們最好不要跟我進去,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他說完就走進了酒樓,徑直上了樓,跟著他的那幾個人也走了進去,在幾張桌子邊分別坐下。 衛紫衣高踞在樓上,招手換來了一個夥計,淡淡地道:「看見底下那些人沒有?」 夥計掃了一眼,道:「看見了。」 衛紫衣淡淡地道:「請他們出去,如果他們不出去就將他們拉出去,明白我的意思嗎?」 夥計道:「明白。」他揮了揮手,又停下了,冷冷地望著衛紫衣,道:「你是什麼人?」 衛紫衣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夥計點了點頭,徑直下了樓,走到一個剛才盯梢衛紫衣人的面前,抱拳一笑,道:「香主可好?」 那人也一抱拳,笑答:「好。」 夥計立刻揮拳,痛擊在那人的鼻子上,那人臉上的笑容尚未消失就倒下了。 倒下之人的同伴立刻圍上,沖向夥計,不待夥計動手,剛才還在喝酒的賓客們居然一起站起。 很快地,那幾個盯梢的人就被抬到了街上,然後,酒樓大門「眶當」一聲關上了。 賓客們紛紛坐下,各自幹剛才幹的事,夥計走上樓來,向衛紫衣一抱拳,道:」瓢把子請大當家喝酒。」 衛紫衣淡淡地道:「叫他過來見我。」 夥計為難道:「可是……」 衛紫衣不言,而是將一張桌子的桌角用手輕切下來,用手指一點一點地磨著,木屑紛紛落下。 夥計臉色變了幾近,推上笑道:「我這就去請瓢把子來見衛大當家。」說罷匆匆走開。 並沒有等多久,兩個人大笑著走上樓來,當先一人相貌粗豪,正是『黑蠍子幫』,『見血魔君』蕭一霸,後面跟著那人,卻是『神筆判官』左燕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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