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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第十回 釘子湯

  可惜,如此急旋的刀光不是沒有破綻的。

  破綻只有一處,在左腋下一點。

  一點就已足夠,衛紫衣的劍驚鴻般飛起,劍尖一挑,從腋下挑至脖頸。

  沉重的屍體帶動著纖細的銀劍,衛紫衣的身體竟被帶動得向前走了一步。

  體倒下時,傳來的是茶博士驚喜的叫聲。

  「衛紫衣傷得很重,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衛紫衣的傷的確極重,剛才那一擊已震亂了他的脈息,更震斷了不少經脈,若不是他以堅強毅力支持著,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他甚至已無法凝聚體內的真氣,每運一分氣,就帶動得五臟一陣陣刺痛。

  他希望這些人一起沖上來,這樣他便可用殘存的一點真力使出「地獄使者」。

  此招一出,必招敵魂。

  忽聽茶博士嘿嘿一笑,道:「大夥兒千萬不要一起上,衛紫衣的「地獄使者」一招可厲害啦!」

  衛紫衣輕輕歎了一口氣,拄劍而立,對方如此深諳自己的武功,這一戰恐怕不太好打。刀客們果然一個一個地沖上來了,他們是想用車輪戰術拖垮衛紫衣。

  一個刀客沖上來,揮刀,砍下,衛紫衣看出他腹部的一個破綻,立刻還劍,剌出!

  刀客僕地而倒,可是他手中的短刀卻落在衛紫衣的肩頭。

  鮮血涔涔落下,彷佛他的精力也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刀客們在獰笑著,面前的衛紫衣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也就是說,先沖上來的人最有機會擊敗衛紫衣。

  殺死衛紫衣,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誘惑!

  又有人沖過來,刀劍相擊,冒出一溜火花,衛紫衣覺得,銀劍已快要支援不住了。

  他是努力屏住呼吸,才不至於被震落銀劍的。

  鮮血,又一次從它的口中沁出。

  衛紫衣咬了咬牙,強提一口真氣,一個斜刺,刺穿了刀客的咽喉。

  刀客倒下時,衛紫衣也倒下了。

  衛紫衣一倒下,其餘的刀客已沖了過來,沖在最前面的,是那個茶博士。

  衛紫衣倒下時,那輛馬車也沖了過來,馬車上忽地伸出一條長鞭。

  長鞭靈巧地一卷,卷住了衛紫衣的腰部,然後,衛紫衣的身體就被帶起,隨著長鞭的卷回,飛入了車中。

  茶博士第一個沖到馬車前,手中的刀已砍向車門。

  長鞭又飛起。

  如果說,剛才卷走衛紫衣的長鞭如天上的彩虹,那麼,這一次擊向茶博士的長鞭就如草叢中最毒的毒蛇。

  如毒蛇般的長鞭卷住了茶博士的手腕,茶博士被帶起,被帶向高高的空中。

  長鞭又閃電般收回,忽地劈面一鞭,正擊在茶博士的頭顱上。

  當茶博士從空中急速落下時,誰都可以看出,他今生再也賣不出一碗茶了。

  馬車已沖出很遠,將愣愣的刀客們拋得遠遠的。

  豔陽如火。

  一面酒旗從林中斜挑而出,旗下是一間小小的草屋,屋前、屋後、屋內坐的全都是人。

  這些人都在做同樣的一件事──喝酒。

  這裡的酒很好,並且價錢也很便宜,有些人寧願趕上千里路,為的就是在這裡喝幾杯酒。

  他們這樣做的原因並不因為這裡的酒好、環境好,更重要的是,在這裡喝酒不用擔心被打破頭。

  怪了,喝酒和打破頭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啦!誰都知道,酒的最大好處是可以讓飲者飄飄欲仙,忘了自己是誰。

  所謂有得必有失,酒的最大壞處,就是會讓人忘了自己是誰。

  就算一個平時文文靜靜的人,一旦喝上兩杯,就不免要罵罵娘了,萬一再遇上另一個醉鬼,兩個人就很有可能打起來的。

  這一打起來,旁人可就跟著遭殃。

  不過在這裡你不必擔心有人打架,誰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在這裡打架。

  因為這裡就是少室山下,聞名天下的少林寺就在此山中。

  誰敢在少林寺前班門弄斧?

  估計沒有人敢,就算喝醉了酒也不敢。

  此時正是山花開得爛漫之時,酒客們喝得興起,一個個大吹特吹起來,可是只有一個人例外。

  這個人是這裡唯一不喝酒、不說話,只流淚的人。

  他是誰?秦寶寶。

  秦寶寶終於來到了少林寺前,他擺脫了那輛馬車之後,就徑直來到了少林寺。

  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走了這麼多的路,吃了這麼多的苦,早該承受不了,可是秦寶寶並不是個普通的孩子,何況,心靈上的痛苦已讓他忽略了肉體的痛苦。

  只因來到了少室山下,秦寶寶才感到身上的力氣好像一下子用光了,坐在這個很熟悉的地方,秦寶寶彷佛一下想起了許多事情。

  往事是甜蜜的。

  正因為往事是如此甜蜜,現實又是這麼殘酷,秦寶寶才覺得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雖然他又又渴,可是他卻似乎已忘記了,他似乎除了流淚,什麼事也不會做了。

  內心和肉體上的雙重煎熬,令秦寶寶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那張本來如雪似玉的臉蛋早成了花臉,本來就不豐滿的臉頰現在更加瘦了。本來兩瓣不紅的嘴唇現在也多了少許蒼白。

  至於衣服,唉,更不用提了,恐怕連世上最窮的叫花子也比他這一身好一點。

  叫花子的衣服最起碼還有補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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