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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初時,他們並沒有在意,因為秦寶寶頑皮成性,絕不會乖乖地待在客棧中的,可是當街紫衣發現桌上的一張紙條時,臉色不由變了。

  那是一張二指寬的紙條,紙上寫道:「秦寶寶已在我手。」落款是香主。

  席如秀大驚失色,道:「寶少爺給他們擄去了,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衛紫衣的心情怎能不緊張?他和秦寶寶之間的感情,別人又如何瞭解清楚?

  他在內心裡深深地嘆息:「寶寶,寶寶,你什麼時候才能讓大哥放心啊?」

  衛紫衣內心雖極不平靜,表面卻鎮靜若泰,淡淡地道:「如果他們用這種方法來要脅我,他們就錯了。」

  的確,這種事情衛紫衣遇到不止一次,雖然每一次都兇險萬分,但每一次都有驚無險,因為他知道,對手既然想用秦寶寶要脅,那秦寶寶暫時不會有危險。

  也就是說,如果衛紫衣不冒然行動,秦寶寶就安全得很。

  席如秀畢竟也是老江湖了,激動過後,他很快也平靜下來,歎了一口氣,道:」看來我們必須待下去了,他們一定會和我們談條件的。」

  衛紫衣點點頭,堅定地道:「無論他們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絕不答應。」

  身為「金龍社」的魁首,他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為一己之私而斷送「金龍社上的前程。

  席如秀擔心地問道:「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們的條件,那寶少爺豈不危險?」

  衛紫衣冷冷地道:「是秦寶寶一人的性命重要,還是「金龍社」數萬名弟兄的性命重要?」

  席如秀無言以對,只有長長地嘆息,他很慶倖自己不是衛紫衣,不會有這種內心的煎熬,他也實在很同情衛紫衣身為領袖的痛苦,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秦寶寶這小傢伙現在在幹什麼?

  他現在可舒服得很,住在一間香噴噴的房子裡,睡在軟綿綿的被子裡,旁邊還有四個丫鬟伺候著,他現在的待遇,就和以前在子午嶺差不多。

  那個假方自如,其實就是柳隨雲,不過這幾天柳隨雲並沒有來見他,事實上,從沒有任何人來問過他任何事。

  他早已對這種囚禁生活習慣了,反正最後還不是好好地出去,有大哥在,這些人還能咋樣?

  對神通廣大的大哥,秦寶寶可是信心十足。

  這天早晨,秦寶寶梳洗完畢,無聊之餘,走到窗前觀景,他被明令限制禁止出屋,在屋裡,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已看出,伺候他的四個丫鬟都是身懷武功,對付秦寶寶,一個人就已足夠,何況現在是四個人步步跟著他,他就是再想耍滑頭,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就算他僥倖逃脫四名丫鬟的掌握,出屋後,就無法再行半步了,他知道院裡院外處處都有機關暗器,他曾親眼看見一位僕人因走路不慎誤中機關而被射成刺猥。

  對機關消息之學,秦寶寶本有機會涉獵,但他小小年紀,哪有心思學這些煩之又煩的東西。

  書到用時方恨少,秦寶寶真後悔自己當初若是學一點點,憑他的聰明,不就可以脫離眼前的囚籠了嗎?」

  院子很大,種了許多豔麗珍奇的花草,這些美麗的花草間,可是危機四伏。

  秦寶寶喜歡坐在窗前,看院子裡的風景,他的興趣並不在花草上,而是在花草的機關上,他本認為,只要自己多看幾個人從院中走過,豈不就可以發現安全的路徑了嗎?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了,四個丫鬟有時有事要出去,可是她們每一次走的路都不一樣,昨天可以走的路,今天就不能走了。

  原來地上的機關也是千變萬化,隨時都可以改變的,至於改變的程式,也只有內部人知道。

  秦寶寶明白自己無法得知這個程式,所以他只是看了幾天就有些灰心了。

  現在唯一能令他坐在窗前賞景的原因,是因為院子裡經常有些人走動,他看這些人,總比看房中的四個丫鬟有趣一點。

  這天早晨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端個椅子坐在窗前,不停地往口裡塞零食。

  抓他來的人對他還真不錯,居然沒有抹殺他對零食的愛好。

  無聊地望著院子,無味地吃著,秦寶寶忽地發現,花園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

  老人的年紀估計有六十,一副山羊鬍子白多黑少,兩隻耳朵奇大,幾可垂至肩上,真可謂大耳如輪了。

  秦寶寶見這人生得這麼有趣,不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卻見那老人身後跟著一個老和尚,正是那天在船上誤認為秦寶寶是香主師兄的那個和尚。

  和尚對老人似乎很尊敬,不時地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那老人是第一次來這裡,和尚想必在指點路徑。

  兩個人在花叢中緩緩地走著,走到一座精緻的小樓前。

  秦寶寶不知道那樓上住著何方神聖,反正每天都有許多人到小樓中去,這些人進樓前,都是大氣也不敢出,出樓後,就像撿了條命那樣高興。

  經過初步估計,秦寶寶認為那樓中住著的,一定是正主見,老魔頭蝶飄香。

  和尚和老人在樓前站了半刻,老人就獨自進去了。

  過了很久,才見老人喜氣洋洋地從樓中出來,那臉上的神情,就好像久久不第的秀才一朝中了狀元似的。

  那和尚看上去也很開心,不住地呵呵笑著,估計是在說道喜之類的話。

  秦寶寶本來對老人並不盛興趣,後來卻見他們向自己走了過來。

  那老人一指秦寶寶,道:「就是這小子?」

  和尚恨恨地道:「就是他,上一次戲弄得老衲好苦。」

  那老人漠然地看著秦寶寶,就好像在看著一截木頭似的。

  秦寶寶討厭他的表情,早已扭過臉去,可是他又不甘心認輸,於是反而扭過頭去,死死地盯著老人看。

  忽然之間,只聽和尚說道:「噫,奇怪,我的戒刀怎麼不見了呢?」

  那老人淡淡地道:「莫非是丟在花叢中了?」

  和尚大搖其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剛才它還在我袖中呢!」

  他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忽地又叫了起來,道:「奇怪,奇怪,它又回來了。」

  老人淡淡地道:「也許刀根本沒丟,大師太大驚小怪了。」

  這一番話,令秦寶寶眼睛一亮,他忽地明白,那佝僂老人是何許人了。

  一定是俠盜方自如,否則,誰有這樣神奇的妙手空空本領?

  莫非剛才他是為了向寶寶暗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舉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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