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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席如秀驚訝道:「寶少爺?」

  衛紫衣苦笑道:「除了他還有誰?」

  「天哪!」席如秀以手拍額,道:「這個小祖宗從哪裡找來這麼多人,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又有什麼殺人劫物的事。」

  衛紫衣苦苦地一笑,道:「這小傢伙想找我們,於是想起來這種方法。」

  席如秀笑道:「這種亂哄哄的方法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來,我只是不明白,他是怎麼令這些人為他做事的,而且又這麼複雜?」

  衛紫衣禁不住愉快地笑道:「這小傢伙本事有多大,如今連我也不知道了。」

  席如秀笑道:「我們到哪裡去找這個小祖宗?」

  衛紫衣道:「「六和居」。」

  六和居。

  製造了一場混亂械鬥的秦寶寶,此時正有滋有味地靠在窗口,觀賞樓下的風景。

  他此時心中並沒有惡作劇過後那種慣常的興奮,他懷疑和尚、道士的辦事能力,很怕和尚、道士會在找到大哥前,被周通那一幫人活活地打死。

  怪只怪自己畫蛇添足,只憑一時興起,如果真的因此見不到大哥,那可糟糕了。

  胡思亂想著,忽地一眼看到樓下走來兩個人,不是衛紫衣和席領主又是誰?

  秦寶寶開心極了,用手一搭窗子,身體平平躍出窗外,在空中張開雙手,大叫道:「大哥,我在這裡。」

  衛紫衣早已看見,笑吟吟地張開雙臂,騰身飛起,在空中將秦寶寶抱入懷中,再輕輕落地呢。

  秦寶寶才不願落地,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大哥,哪能不好好地抱一抱。

  衛紫衣怕引人注意,輕聲道:「寶寶下來,這裡不是子午嶺,別人會覺得奇怪的。」

  秦寶寶無奈地從衛紫衣懷中溜下地,緊緊抓住衛紫衣的手,嗔道:「大哥真討厭,和席領主半夜下嶺,把寶寶一個留在家裡。」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衛紫衣先不回答秦寶寶的話,而是迅速帶秦寶寶回到了自己的客棧。

  客棧中,秦寶寶一時也忘了責問大哥,只是抱在衛紫衣身上,賴著不肯下來。

  衛紫衣見他千里迢迢來找自己,心中早已一萬個不忍,此時此刻,真是半句重話也不願講。

  寶寶的這份深情,怎不令人感動?

  一向不知自己會流淚的衛紫衣,望著秦寶寶開心的笑容,竟覺得鼻頭有些酸酸的。

  勉強笑著,想找些令秦寶寶開心的話,便問道:「寶寶告訴我,那些和尚、道士、武林人,是不是你的傑作?」

  「咯咯咯……」秦寶寶見大哥提到得意事,笑容如綻開的春花,神氣地一昂頭,道:「大哥,寶寶的本事不小吧!」

  席如秀笑呵呵地道:「這倒是事實,除了寶少爺,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馬屁拍過之後,席如秀有些擔心,這一次會有什麼馬腳被小祖宗找到?

  秦寶寶這一次倒很可愛,一點也沒找席如秀的麻煩,笑嘻嘻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秦寶寶的話卻令衛紫衣產生沉思,席如秀也好像從秦寶寶的話中聽出了什麼。

  見自己的話並沒有引起大哥的贊許,秦寶寶以為自己又惹禍了,輕聲道:「大哥,寶寶有什麼錯你就說出來嘛,寶寶聽了一定改正。」

  衛紫衣笑了一笑,道:「寶寶,你認為那個和尚和兩個道士是幹什麼的?」

  秦寶寶想了一想,道;「他們是什麼香主的人,香主不是一個幫會的頭目嗎?」

  衛紫衣道:「長江上有勢力的幫會是「鳳尾派」,而「鳳尾派」只有舵主,卻沒有香主這種稱呼。」

  席如秀道:「那和尚和道士的武功不弱,這樣的武功在「鳳尾幫」地位一定很重要,可是他們卻是一個香主的屬下,說明這三個人絕不是「鳳尾幫」的。」

  衛紫衣點了點頭,問秦寶寶道:「寶寶,你在船上時,從他們口中知道了些什麼?」

  秦寶寶道:「他們口中的那個香主已七十有餘,可是那個香主的來歷他們似乎不瞭解,否則,我這個冒牌師兄怎能做得成功?」

  衛紫衣分析道:「七十餘歲?且來歷不明?若是一個久已存在的幫會,一個首領的來歷怎會不明,若是一個老幫會,怎會現在才想起要搶長江的地盤?」

  席如秀道:「大當家認為這個幫會剛剛成立?」

  衛紫衣道:「那和尚和道士武功不弱,無論在哪個幫會,地位都不會低,無論哪個幫會的重要人物,我們都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事實上這三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陌生,所以,他們所在的幫會一定是新成立的。」

  席如秀道:「一個新成立的幫會,卻來搶長江地盤,動這麼大的手腳,他們的實力一定極為可觀。」

  秦寶寶忽地大叫道:「大哥,席領主,你們看那個香主會不會和老魔頭蝶飄香有關?」

  衛紫衣一愣,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是一種預感呢?還是一種推測?」

  「兩者都有。」秦寶寶認真地道:「首先,「香主」這個稱呼會不會是蝶飄香這個名字中的「香」字,再加上尊稱而組成的呢?」

  席如秀點頭道:「寶少爺的推測極有道理,如果「香主」是蝶飄香,一切疑問都可以解釋了。」

  秦寶寶道:「對呀,蝶老頭今年差不多七十了吧,他二十年不出江湖,對他的底細,別人自然不知,他顯然擁有龐大勢力,想霸佔長江水道就不算奇怪了。」

  衛紫衣笑道:「不錯,不錯,真的不錯,這樣解釋,的確什麼都說得通了。」

  秦寶寶道:「還有呢!」

  「還有?」席如秀假裝驚訝。

  秦寶寶道:「那和尚和道士很強卻沒有名氣,自然是蝶飄香這種人才能收羅的,再說,和尚他們對「香主」極怕,如果那個「香主」的武功不是極高,自然沒有人會怕。」

  這個分析也很有道理,衛紫衣對秦寶寶的聰明大感欣慰,笑呵呵地拍了拍秦寶寶的小臉蛋,道:「寶寶又發揮了小神仙的本事,再過幾年,大哥就要退休羅。」

  席如秀也湊趣道:「大當家在幕後,小當家在幕前,我們「金龍社」就可以成為首領最年輕的幫會了。」

  秦寶寶眼珠一轉,目光盯在席如秀身上,緩緩地道:「席領主,我差一點忘了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席如秀一陣心慌,秦寶寶的目光使他心驚。

  秦寶寶憤憤地問道:「席領主,半夜溜下嶺去,這個主意可是你出的?」

  席如秀慌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絕對不是我,我可是清白得很啊!」

  秦寶寶道:「反正你有份,哼哼,等回去後我一定到席夫人面前告你一狀。」

  席如秀呆住了,想起馬上就要到「鳴玉坊」一事,回去之後,又怎向太座解釋清楚?

  秦寶寶和衛紫衣不禁大笑,席如秀也跟著「嘿嘿」地笑了起來。

  衛紫衣笑了一笑之後,對席如秀道:「席領主,我們該去「鳴玉坊」了。」

  秦寶寶大叫道:「大哥,你要去逛妓院呀,寶寶不讓你去,大哥不許去。」

  衛紫衣笑道:「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寶寶還不清楚嗎?大哥去「鳴玉坊」,是因為方自如大俠和七名弟兄在那裡失蹤的,你說,大哥該不該去?」

  秦寶寶道:「那就更不該去了,連方大俠都在那裡失蹤,說明那裡非常危險,寶寶怎麼能放心讓大哥去?」

  衛紫衣笑道:「寶寶的關心,大哥心領了,可是這「鳴玉坊」,我是非去不可的。」

  秦寶寶知道大哥的話向來是不容改變的,其實,他之所以這樣胡鬧,是因為他也想跟著去,他並不懂妓院是怎麼回事,出於好奇,他很想去看一看。

  所以他道:「大哥要去也可以,只是必須答應寶寶的一個條件。」

  衛紫衣立刻把頭搖得像貨郎鼓似的,妓院那種藏汙納垢之地,豈能讓秦寶寶去。

  秦寶寶正如一張白紙,衛紫衣不願讓他沾染到世間的醜惡。

  衛紫衣堅定地搖搖頭,嚴肅道:「不是大哥不好說話,寶寶這個要求,大哥絕不能答應,你好好地在這兒睡覺,如果大哥明天早晨還不回來,你就立刻回子午嶺。」

  秦寶寶老大的不願意,但見衛紫衣嚴肅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可挽回,無奈地嘟著嘴,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衛紫衣笑著拍了拍秦寶寶的小腦袋,笑道:「寶寶好好看著家,如果事情順利,大哥和席領主很快就會回來的。」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鳴玉坊」是龍潭虎穴,能不能平安出來,他也沒有把握。

  秦寶寶索性不說話,其實他心裡早有盤算,大哥不許去,難道不可以偷著去嗎?等大哥和席領主一出門,在後面跟蹤就是了。

  小主意雖然已打好,但在大哥面前卻要裝出非常生氣的樣子,免得大哥起疑。

  見秦寶寶一直不說話,衛紫衣以為他又賭氣了,小孩子家的賭氣不必放在心上,於是和席如秀打扮成富商模樣,在黃昏的時候離開客棧,前往「鳴玉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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