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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這也怪他知道得太多,別人奇怪的事他卻不以為異,這才上了秦寶寶的當。

  看來知道太多也會害人。

  秦寶寶編了一大堆謊話,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乒乒乓乓」地打起來,現在話說了這麼多,架還沒打,不禁有些著急,道:「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和尚見秦寶寶這個香主師兄生氣,嚇得一頭冷汗,連聲道:「屬下這就動手。」

  坐在船尾的兩個窮老道,也慌忙站了起來,「唰」的一聲,齊齊抽出腰間的長劍。

  秦寶寶見他們被駭成這個樣子,想必是因為怕香主的緣故,這香主這麼凶,一定不是好東西,不知不覺地,他已開始同情起那四個臉上齊露驚慌之色的人來。

  此時,和尚已抽出戒刀,刀光一閃,向剛才那個出口罵秦寶寶的大個子砍去。

  他顯然是想一刀了結大個子,以博取香主師兄秦寶寶的歡心。

  那大個子早有準備,雙手早套上了一雙鐵手,兩隻鐵手一併,來夾和尚的刀。

  此時,其餘三個人跳起來,分別和兩個道士戰在一起。

  那和尚的武功極為高強,劈面一刀,乃是虛招,見鐵手來夾,早已手腕一沉刀身下落,竟挑向大個子的胯下。

  大個子冷笑一聲,鐵手加速下壓,竟飲用鐵手之威擊斷戒刀。

  和尚存心在秦寶寶面前賣弄,手中戒刀忽地從大個子脖間穿過,又從大個子背後飛回,刀柄在大個子的肩頭顯露出來。

  這一招匪夷所思,刀上的力道運用得極為巧妙,和尚的左手已閃電般伸出接住刀柄,沉腕疾削。

  這一刀出手極快,大個子已是防不勝防,避無可避。

  秦寶寶不由把眼睛一閉,他喜歡熱鬧,可不喜歡見血。

  可是和尚在揮刀時眼角瞥了一眼秦寶寶,想從秦寶寶臉上看到一點贊許之色,卻恰巧見到秦寶寶閉眼。

  他會錯了意,以為秦寶寶不屑一頓,認定這招不好,和尚不由一陣心慌,握刀的手略緩了一緩。

  大個子豈能放過這個機會,鐵手微抬,「當」的一聲,已接住了和尚的戒刀。

  這一接已用全力,戒刀差一點脫手而飛。

  和尚大慚,不敢看秦寶寶的臉色,急斂心神,戒刀急撤,又閃電般剌出。

  這一招,可謂和尚一身武功的精粹,人個子已絕對無法逃得了這一刀了。

  「哧」的一聲,刀身正從肋下刺入,大個子悶哼一聲,仰天倒下。

  和兩個道士相鬥的三個人境況也很糟糕,一個人在肺部受傷,一個人右腿中劍,另一個人則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秦寶寶豈能見死不救,大叫一聲:「慢!」

  和尚收刀,道士收劍,三個人一起跳開,站到秦寶寶身邊。

  秦寶寶小道:「一時衝動叫他們住手,可得想一個很好的理由搪塞一下。」

  於是冷冷哼了一聲,問和尚道:「人死了一無用處,他們既已無還手之力,又何必殺之而後快?」

  和尚囁嚅道:「香主吩咐過,這四個人殺無赦。」

  秦寶寶知道想要救人,就必須知道這四個人犯了何罪,他是不會問和尚的,免得露了馬腳。

  於是決定採用旁敲側擊戰術,見大個子雖受刀傷但不至於死,於是裝作冷冷地道:「你可知罪嗎?」

  大個子顯然是一條硬漢子,雖受重傷,怒氣仍在,但見他勃然怒道:「咱們「長江四義」吃的是辛苦飯,掙的是玩命錢,關你們屁事,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平白地霸佔長江水道,倒說我們無理。」

  秦寶寶一聽之下,已經明白了大概。

  「長江四義」的名字,他是聽說過的,大哥講故事時,曾提到他們。

  他知道「長江四義」算是江盜,但只劫官府、奸商,不劫平民百姓,在長江邊上很有威望。

  那個壞東西香主一定是為霸佔長江水道,才和「長江四義」發生衝突。

  這種江湖的糾紛,秦寶寶本懶得過問,但今天為了把戲演下去,只好當一次大法官了。

  秦寶寶皺了皺眉,道:「明明有罪卻不認錯,看來是非殺不可的了。」

  和尚和道士立刻亮出兵器,就想沖上去,秦寶寶卻又道:「慢來!」

  和尚和道士連忙住手,靜聽秦寶寶示下。

  裝作沉吟片刻,秦寶寶道:「殺了他們,恐怕不妥。」

  和尚恭聲道:「前輩,有什麼不妥?」

  秦寶寶怒道:「蠢材,長江水道不止他們四個江盜,我們把他們一殺,那些人豈不逃走,待局勢平靜,他們豈不會暗中破壞?」

  和尚急道:「可是香主的意思……」

  秦寶寶怒道:「香主是我的師弟,連他都不敢不聽我的話,你好大的膽子!」

  和尚駭極,渾身如篩糠一樣抖動起來。

  秦寶寶不想裝得過火,複又冷笑道:「不殺他們是現在,不是將來,這段時間仔細搜捕,再捉幾個江盜來一齊開刀,所謂不殺則已,一殺驚人,叫那些江盜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一個和尚、兩個道士齊聲道:「前輩所見極是。」

  躊躇了半晌,和尚道:「只是,他們這四個人該怎麼處理?」

  秦寶寶道:「這由我來辦好了,我找你們是另有事情,不知你們是否有能力辦好?」

  他來金陵就是為了找大哥衛紫衣,只是找了好幾天也不見大哥和席領主的影子,想必是大哥他們不願招人耳目,找個地方躲起來暗中調查了。

  正好手頭有三個聽差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和尚、道士見秦寶寶有吩咐,連忙齊聲道:「前輩儘管吩咐,屬下一定盡力辦好。」

  秦寶寶也拿腔拿調一番,道:「你們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我的事你們恐怕辦不好,這件事關係重大,辦不好,恐怕會影響全域。」

  聽見任務如此重要,和尚不由心中不安,深恐萬一辦不好,招惹殺身之禍。

  但又一想,事情重大,若是辦得好,豈不重重有賞?

  兩個道士也是一樣的心思,三人同時道:「前輩儘管吩咐,屬下等縱是肝腦塗地也萬死不辭。」

  三個年紀可當自己爺爺的人居然口口聲聲叫自己前輩,秦寶寶心裡的那股得意勁就別提了。

  秦寶寶咳了一聲,勉強道:「既然你們忠心耿耿,那我就成全你們一次吧。」

  和尚道:「前輩大恩,我等銘記五內。」

  秦寶寶心中哼道:「這和尚專會拍馬屁,又不守清規,大開殺戒,以後非好好教訓不可,且看這次任務完成得怎麼樣,若是辦不好,哼哼,有你受的。」

  秦寶寶點了點小腦袋,沉聲道:「你們的任務,就是幫我找兩個人,這兩個人對本幫關係重大,若是找不到,就會影響本幫下一次的行動,聽明白了嗎?」

  和尚、道士連連點頭,道:「明白了。」

  秦寶寶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現在你們三個去幫我找這兩個對本幫極為重要的人。」一聽是找人,和尚樂了,得意道:「找人我們可是最拿手了,這「長江四義」藏得何等秘密,到最後還不是被我們找到了嗎?」

  兩個道士也是喜氣洋洋,認為這個任務太簡單了。

  秦寶寶心中暗笑,心道:「這才好,有你們幫忙,我就不用跑腿了。」

  他忽地又想到,這三個人都不是好東西,何不趁機叫大哥將他們修理一頓,大哥和席領主武功高強,這和尚、道士一定認栽。」

  想到這裡,便將衛紫衣和席領主的相貌仔細形容了一番,最後補充道:「找到他們後,請他們到「六和居」來,老夫在那裡等著,不過,千萬不要傷害他們,如果他們不願來,就強迫他們來。」

  和尚笑道:「是不是不能傷他們一根毫毛,卻要把他們請到「六和居」?」

  秦寶寶道:「對。」

  和尚道:「如果他們不來呢?」

  秦寶寶一瞪眼睛,道:「廢話,見你們鬼頭鬼腦的樣子,他們自然不相信你們,但你們練武功是幹什麼用的?他們不來,你們不會想辦法嗎?」

  和尚、道士見香主師兄發火,不敢再說什麼,望瞭望「長江四義」,和尚問道:「我們現在就去?」

  秦寶寶揮了揮手,道:「去吧,明天黃昏找不到人就別回來見我。」

  他知道戲演得一長,就會露出馬腳,不趕快打發走他們,只怕要露出馬腳了。

  和尚合十為禮,一躬身,忽地向後彈出,身子直落水中,臨走時放下船上的一塊木板,木板丟在水中,足尖正點在木板上,借這一點之力,人已上了岸。

  這和尚邀寵心切,臨走時還賣弄了一番輕功。

  兩個道士哪甘落後,並沒有丟下木板,而是雙雙伸出手來牽住,同時躍離甲板。

  眼看將近岸邊時,兩個道士的身子已經往下沉,忽見一道士伸手一揮,另一個道士已借這一揮之力被拋上岸邊,那道士飛起時雙手又一帶,兩個道士便同時躍上岸。

  真是好輕功,分明是武當絕技「梯雲縱」的活學活用,秦寶寶見他們輕功這麼高明,心裡非常開心,哇,大哥和席領主這一回可有樂子了,不會嫌寂寞了。

  為大哥找了三個強勁的對手,心裡頗覺得意,一扭頭,見「長江四義」正疼得直哼哼,連忙走過去,從懷裡掏出金創藥,就想為大個子治傷。

  大個子哪裡會認為秦寶寶是好心一片,以為這藥定是什麼毒藥呢,奈何身子轉動不靈,只有破口大駡,道:「老妖怪,有本事就給個痛快,別用毒藥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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