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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陰離魂又白了席如秀一眼,目光中。很有一點諷刺席如秀是小人得志。

  展熹細讀挑戰書,皺眉道:「林若飛的意思,是只讓大當家一個人去,這其中有何陰謀?」

  席如秀笑道:「他的所謂陰謀,我卻知道。」

  陰離魂冷笑,子丹不信,展熹間道:「他有什麼陰謀?」

  席如秀笑道:「林若飛若是再敗於大當家,這一輩子就別想在江湖上混了,他只讓大當家一個人去,當然不想再讓他的敗績傳於江湖。」

  子丹點頭,道:「不錯,如果他勝了,不愁沒有人知道,如果他敗了,他瞭解大當家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的!」

  席如秀笑道:「這就是他的『陰謀』,其實只可稱之為『用心良苦』。」

  大家都看著衛紫衣,希望大當家能夠做個總結。

  席如秀道:「大當家如果不去,別人一定不會說他什麼的,因為一個戰敗的人是沒有資格向人挑戰的。」

  衛紫衣苦笑道:「我能不去嗎?無論是哪種形式的挑戰,我都不能不去的。」

  大家都可以明白他笑容中的苦味,一個處在最高位的人,不但是眾人崇拜的目標,更是挑戰的物件。

  更要命的是,他必須認真對待每一次挑戰,只能勝,絕不能敗。

  席如秀忽然道:「寶寶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屬下的兄弟找遍了京城,也找不到小傢伙的影子。」

  子丹笑道:「寶寶要想不讓我們找到,那是可以做到的,她一定又是靜極思動了。」

  展熹道:「我看她在嶺土時和『鐵手』莫奇關係很好,莫奇有幾個有趣的朋友,寶寶會不會和莫奇走了?」

  席如秀笑道:「等著吧,不闖出一大堆禍事來,她是不會回來的。」

  寶寶的偷跑,大家都習以為常,這一次也沒當作一回事。

  他們相信沒有人敢動寶寶一根毫毛的。

  寶寶輕功很不錯,就算走上一天一夜,也不會覺得累的。

  花解語就差遠了。

  走不到半裡路,他就哼哼著雙腿像灌了鉛,走不上二裡,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說打死也不走了。

  他咕嚕道:「人生下來兩條腿是用來站著的,可不是用來走路的,沒有馬車,誰走得動?」

  花解語平時的確是難得走路,公卿富賈,誰不願附庸風雅?

  能夠將在解語請到家中撫上一琴,是吹噓的最好話題,當然,他們請花解語去,是不會讓花解語走著去的。

  寶寶叫道:「大懶鬼,我身上又沒有多少銀子,到哪裡去雇馬車?」

  花解語脫口道:「我……我……」

  他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他原想說:「我去弄輛馬車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以他的無雙的琴藝,隨便到一家有錢人家,弄輛馬車當然不費事。

  可是他又想起和秦寶寶的賭約來,自己若是在寶寶面前彈琴,就必須從斷魂崖上跳下去。

  寶寶何等聰明,早已聞弦歌而知雅意,笑道:「你去弄輛馬車來啊,你不是挺有辦法的嗎?」

  花解語眼睛只瞪著秦寶寶,卻說不出話來。當下一挺身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向前面走去。

  寶寶偷偷地笑,緊緊地跟著。

  花解語忽然回頭,道:「我想起這附近有我的一個朋友,他有辦法弄到一輛馬車。」

  寶寶道:「你的朋友很有錢嗎?」

  花解語大搖其頭,道:「他窮得連老婆都娶不起,並且每次都跟著我去有錢人家打秋風。」

  寶寶道:「他沒有錢,怎麼會有馬車?又在吹牛啦。」

  花解語白了寶寶一眼,道:「他雖然沒有馬車,只不過他不願意有,如果他高興,一天之中,他可以做出兩輛馬車來。」

  寶寶道:「我知道他是誰了。」

  花解語不通道:「你知道?」

  寶寶道:「他一定是為你在斷魂崖下支大網的那個人。」

  花解語不屑地道:「小孩子都可以猜出是他。」

  忽地想起來,寶寶明明是小孩子,這句諷刺話一點用也沒有。

  便低著頭往前走,走不了多遠,就來到一個小村莊。

  他走到村子中最破的一個房子前,用手一指,道:「就在這裡。」

  寶寶笑道:「他的手那麼巧,卻不知為自己修間房子。」

  花解語道:「因為他太懶,為了別人的事尚且要三請四邀,自己的事,他是更不會放在心上。」

  寶寶也好奇,想看看這個怪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上前推開門,不由地怔住,被屋子很小,卻容納了五個人。

  一個人躺在床上。

  床很破,和他的衣服一樣破。

  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像是睡著了,又像是被人點了穴道。

  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些,因為另外四個人,分別是鋼頭、鐵錘、安公子、錢炳秋。

  想不到錢炳秋也在這裡。

  花解語也怔住了,他回頭就跑,銅頭手一動,就抓住他細細的胳膊。

  花解語索性昂著個頭,一言不發。

  錢炳秋盯著寶寶,嘿嘿地冷笑。

  安公子笑道:「花前輩,現在你想好好地將琴藝授予我呢?還是想再從斷魂崖上跳下去?」

  銅頭道:「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那樣好運氣了。」

  花解語看著床上的那位,瞪著眼叫道:「冷小肝,想不到你也會出賣我。」

  冷小肝身子一動不動,同樣破口罵道:「他媽的要不是你,老子的日子不知有多快活,偏偏你叫我結網,他們認出網來,自然找到我,老子不怪你就算夠朋友,你他媽的還敢罵我!」

  一頓臭駡,花解語頓時軟了下來,柔聲道:「小肝,現在只有你能教我了,看在以前我帶你吃喝的份上,你就教教我吧。」

  冷小肝恨聲罵道:「你眼睛瞎了,看不到老子被點中穴道,老子連自己都救不了,哪裡有本事救你。」

  安公子拍手笑道:「冷小肝果然是爽快人,花解語,你還有什麼話說?」

  秦寶寶道:「我有話說。」

  「哦」安公子奇道,同時,銅頭、鐵錘的目光也轉向秦寶寶。

  錢炳秋的眼睛,更是一刻也沒有離開秦寶寶。

  寶寶一拉花解語,道:「花前輩現在心裡有一個要求,但他不好說出來,只好由我來說啦。」

  花解語心中奇道:「我有什麼要求?且聽聽他說些什麼?」

  寶寶道:「這件事不怪別人,只怪冷小肝武功太差勁,所以花前輩現在只想打冷小肝一個耳光,打完耳光後,他隨便大家對他怎麼樣。」

  打冷小肝的耳光,是花解語一直希望做的事情因為冷小肝太不是東西。

  被寶寶拉著,花解語來到床邊。

  花解語惡狠狠道:「老子受你的氣不止一天了,今天偏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不由分說,一個耳光打過去,忽覺有人在他後背推了一下,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倒在床上。

  床板猛地一翻,花解語就感到落入了黑暗中。

  「呼」的一聲,落到地上,渾身骨頭像散了架一樣,爬起來見四面漆黑一團,竟不知身在何處了。

  忽覺左耳被一雙又粗又硬,滿是老繭的手拎住,耳邊聽到冷小肝罵道:「和我相處多年,卻不知我床下有機關,你他媽以後一定不是病死,而是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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