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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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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去之前,他必須好好休息,因為也許有戰鬥。 他在樹叢中坐下,靜靜地打坐,三周天下來,他的精神好了許多,最起碼殺幾個官兵不成問題。 現在他又站了起來,走到門前,為了省些力氣,他打開了門。 門輕輕地打開,一個人看著俞振金,一臉的驚訝! 這個人很年輕,相貌很俊秀,皮膚很細膩,絕不像個終日勞動的山裡人。 俞振金卻已斷定,屋子中除了年輕人,不會有其它的人。 如果屋裡有其它的人,一定會有呼吸聲。 俞振金既然算定了這一點,臉上不再有懼色。 他一把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年輕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退在了一旁。 俞振金看到屋中很簡陋,只有一桌,一椅,一床。 還有一口鍋,鍋中熱氣騰騰,不知煮什麼野味。 俞振金大喜,忽地一拳砸下,桌子被他砸了一個洞。 他看到年輕人目中的吃驚之色,更加得意道:「你想不想身上也多一個洞?」 年輕人搖搖頭。 俞振金大笑道:「那你就快點把肉端來,大爺要吃。」 年輕人果真用一個盤子,盛滿了肉,放在桌子上。 俞振金一口氣吃了三盤。 肉還有半鍋,但他已吃飽了。 他一腳踢翻了鍋,肉灑了一地,他道:「快去燒水,一大鍋水。」 年輕人應聲答道:「是!」馬上離去。 水開,年輕人將水倒在一個半人高的水桶裡。 俞振金跳進桶裡,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 最後他又要年輕人找一件衣服,穿上衣服睡在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床上。 他不怕年輕人害他,一個那麼膽小的人,是不可能對他怎麼樣的。 俞振金睡在床上,年輕人坐在椅子上。 他自始至終,臉上沒有恐慌,以及一切不應該出現的表情。 他一直淡淡的,淡得近乎冷酷。 但俞振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太得意了。 床上已有鼾聲。 年輕人沒有動,牆上掛著一柄砍柴的斧頭,很鋒利。 用這柄斧頭,可以很輕易地砍掉一個人的腦袋。 尤其是砍下一個睡得很沉的人的腦袋。 但年輕人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斧頭一眼。 他只看自己的手。 他的手指纖長,有力,肌肉極均勻,用這雙手也可以很輕易地掐死一個人。 這年輕人看上去什麼都不想做,甚至連睡覺都不想。 他一直看著自己的手。一直到陽光照入了木屋。 這時俞振金醒了。 他感到精力充沛,狀態極好。 他伸了個懶腰,骨節「咯咯」作響。 他從床上躍下,抬起頭時,就看到一雙發亮的眼睛。 年輕人正靜靜地看著他,眼睛比陽光還要亮。 俞振金道:「你這是幹什麼?看著我幹什麼?」 年輕人道:「你闖進我的屋子,吃光我的食物,又睡了我的床,我為什麼不能看著你?」 他的目光冷冷的、淡淡的,偶爾露出的光芒,就像烏雲中的閃電。 他沒有料到,這個一直很聽話、很老實的年輕人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吃飽了,喝足了,睡夠了,身上有無窮的精力,以他的武功,本不必怕任何人,就算衛紫衣來了,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所以他惡狠狠地道:「你要是再說半個字,再看我一眼,我就割掉你的舌頭,挖掉你的眼睛。」 大多數人說出這句話時,往往是做不到的。 年輕人果然不說話了,而是看著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漂亮。 俞振金也看著這雙手,他能看得出,這雙手掐死一個人,就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容易,他不明白年輕人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為什麼不向自己動手。 年輕人依然沒有說話,他卻忍不住道:「看樣子你對我很不滿,那麼你為什麼不在我睡著的時候動手呢?」 年輕人道:「因為當時你又累又困,我不會向一個很疲勞的人動手的。」 俞振金大笑道:「你太蠢了,你已經喪失了一個最好的機會,這個機會你再也等不到了。」 年輕人淡淡地道:「是嗎?」 這時俞振金動手了。 他的雙手就像鷹爪,閃電般抓向年輕人的面門。 因為年輕人說話了,並且說了不止一個字。 年輕人驀然抬起頭,目光如閃電。 他的手也伸出,迎向俞振金的手。 俞振金感到可笑,世上沒有什麼兵器能夠和自己的手抗衡,他的手已經不亞於任何一種兵器。 他已經想到年輕人的手會像雞蛋一樣碎裂。 而且會發出悅耳的斷折聲。 「喀嚓」,這種聲音果然傳來。 鑽心的疼痛從手上一直傳到心臟。 俞振金的面容扭曲,目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像雞蛋一樣碎裂的是自己的手,居然是自己的手。 俞振金此時心中的震驚,絕不是任何語言可以形容的。 他驚叫道:「你是誰?你練的究竟是什麼武功?」 年輕人收回了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以一種驕傲的聲音道:「我是江湖人,我練的武功就是手。」 他歎了一口氣,道:「我本來不但練手,且還練刀,所以我敗給了一個人,因為一個人的武功若是練得太雜,往往就不能到達顛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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