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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難道有人救了他?並且也得到瞭解藥?

  可是寶寶知道「碧天蠶」的配方很複雜,同樣的幾種藥,因為成份的份量不同,毒性也不同。

  也就是說,除施毒者的解藥,其它治「碧天蠶」的解藥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加速毒性的發作。

  寶寶不相信有人恰巧也得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解藥。

  見寶寶驚喜過後又沉思起來,席如秀不禁問道:「寶寶,你在想什麼?」

  寶寶抬起頭來,道:「方伯伯也許還活著,但是那個自稱是俠盜方自如的人絕不可能活著。」

  席如秀道:「管他是不是方自如,今天晚上不就可以見到了嗎?」

  轉眼天已經黑了,三個人收拾妥當,問明瞭路徑,走到鎮東,果然看到一家巨宅,和四周的低矮破舊的民居一比,更顯得壯觀華麗。

  寶寶道:「這才真正叫民脂民膏。」

  席如秀道:「大當家,是不是等到三更天再進去呢?」

  衛紫衣尚未答言,寶寶已道:「一個小惡霸有什麼好怕的,就這樣大大方方地進去,隨機應變就是了。」

  衛紫衣笑道:「不錯,我們也算是強盜,何必用偷的手段,從正門進去就行了。」

  寶寶一馬當先沖到了門口,長這麼大可從來沒做過強盜,這一次,一定要把癮過足了。

  拉動門環敲門,不一刻,門開了一縫,一壯漢惡聲惡氣地道:「幹什麼?什麼人?」

  寶寶嘻嘻一笑,道:「我們是強盜,來搶錢的。」

  惡漢不由愣住。首先,世上有秦寶寶這麼小,長得這麼漂亮的強盜嗎,其次,有自報家門的強盜嗎?

  正在發怔,席如秀早已提起一腳,將大門踹開。

  那惡漢也被大門撞倒在地,一骨碌爬起,大叫道:「不好啦,強盜來啦!」

  剛才死氣沉沉的院子,一下變得熱鬧起來,腳步聲、叫喊聲、兵器碰擊的聲音,久久不絕。

  衛紫衣最後一個走進了院子,看到簷下已經站了一排入,個個提刀拿杖,神情慌張。

  等他們看到只有衛紫衣一個人走進來,連前面進來的一老一小才三個人時,便一起笑了起來。

  原來對方只有三個人,三個人又能成什麼氣候?

  衛紫衣如電的眼睛四下一掃,淡淡地道:「你們家的主人在哪裡,叫他出來見我。」

  一個管家打扮的人笑嘻嘻地道:「主人一聽說強盜來了,害怕極了,躲在屋裡不敢出來了。」

  其實他的意思恰恰相反──主人不會出來的,因為憑你們三個人還不配見到他。

  他這一句話剛說完最後一個字,忽覺面前人影晃動,臉頰士重重地遭了一擊。

  並且,他身邊也「劈劈啪啪」地響起了耳光聲,就像過年放鞭炮一樣熱鬧。

  再看前面,那個長得很俊美的孩子正握著手腕笑道:「這些人的臉皮可真厚,把我的手都打疼了。」

  衛紫衣和席如秀不由大笑,寶寶的話,可謂一語雙關。

  管家不相信剛才打自己耳光的人是那個小孩子。

  他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動過嘛。

  可是臉頰上火辣辣地疼痛,分明是拜耳光之賜。

  難道,這些人會妖術?

  越想越怕,禁不住轉身就跑,高叫道:「老爺,強盜會妖術。」

  他奔進內屋,不一刻,從後面走出來三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錦衣漢子,手指上戴著碩大的斑玉戒指,想必就是此間的主人了。

  第二個人是一個年近六旬的禿頭老者,鼻子像鷹鉤一樣彎起,嘴唇頗薄。

  看到這副相貌,衛紫衣忽地想起一個人來。

  他向身邊的席如秀,道:「你看是不是他?」

  席如秀緩緩點頭道:「很像。」

  秦寶寶不知大哥和三領主玩什麼玄虛,便問道:「大哥,三領主,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衛紫衣笑道:「大哥教你認識一個人,昔年江湖上有一個人,一生中入了四個幫會,無不被他反叛出去,一輩子拜了十一個師父,被他殺了十個。」

  寶寶道:「還有一個,他為什麼不殺呢?」

  衛紫衣道:「他的最後一個師父聽說自己的徒弟這麼惡,又氣、又急、又怕,最後活活氣死了。」

  寶寶道:「這個徒弟可真是天下最大的惡人了,他是誰呀?」

  衛紫衣道:「他的名字叫王盼盼,外號則是『九反神龍』。」

  寶寶眼睛看著禿頭老人,口中問道:「這個人現在在哪裡?」

  禿頭老人喝道:「老子就是王盼盼。」

  寶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王盼盼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聽名字想起她的容貌來,一定又多情、又溫柔,想不到呀,王盼盼卻是一個禿頂老頭,嘻嘻嘻。」

  王盼盼知道自己的名字很不好,如果給他取名字的爹娘在世,他早已將他們活活餓死了。

  如今名字又遭人調笑,這口惡氣哪裡能咽得下,雙臂一張,便如蒼鷹振翅一般,撲向秦寶寶。

  衛紫衣人影閃動,已來到兩人中間,提起雙掌,接了王盼盼一招。

  「轟」的一聲,王盼盼被震退了七八步之多,衛紫衣臉帶笑容,身子紋風不動,緩緩地放下了雙手。

  王盼盼大驚道:「閣下是什麼人?」

  衛紫衣淡淡地道:「衛紫衣!」

  就這三個字便已足夠,院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聳然動容。

  只有一個人臉上沒有表情,這個人一直跟在王盼盼的身後,臉上一直癡癡呆呆的,像一個白癡。

  一個白癡,當然不知道衛紫衣的威名,也不懂得害怕。

  衛紫衣也向白癡看了一眼,這一看,目中已有驚容。

  因為白癡固然是白癡,但他身上,無時無刻不充盈著一股淩厲的劍氣。衛紫衣從沒有看到過,一個人身上有這麼旺盛的劍氣。

  衛紫衣隱然明白,這個人為何會一臉癡呆了。

  劍術是一門極高深的學問,智慧、勤奮少了一樣都不可能練出絕妙的劍法來。

  更重要的是,劍幾乎等於道,不練到忘我,是難以登堂入室的。

  可是人事繁雜,紅塵滾滾,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忘我。

  一個人縱然可以在練劍時達到忘我之境,可是一個人除了練劍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白癡就不同了,當然,這個白癡不算真正的白癡,他只癡於劍。

  他無時無刻,心中想到的不是劍,他也隨時隨地都可以做到「忘我」。

  所以他才會有那麼充盈的劍氣。

  王盼盼轉身拉過那個白癡,溫言道:「穿紫衣的人是個劍客,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劍客。」

  一提到「劍」,白癡的臉上立刻有了神采,目中也盡失癡呆之色。

  他抬起頭來,看著衛紫衣,此時此刻,他哪裡像個白癡?

  衛紫衣忽然想起,江湖中有一位奇人,叫「劍癡」,莫非面前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劍癡」?

  他正沉思著,「劍癡」忽地沖了過來。

  他的身法如行雲流水,說不出的瀟灑自若,衛紫衣從沒有見過這麼完美的步法。

  在不停的變幻中,「劍癡」腰間的劍「嗆」然而發,劍出鞘時,宛若驚虹橫空。

  衛紫衣足尖一點,已離了地面,躍上身旁的一棵大樹上,因為「劍癡」的那一劍太完美了,自己的武功中,沒有一招是足以與之抗衡的。

  「劍癡」現在已變成了衛紫衣的影子,衛紫衣到哪裡,他就跟著到哪裡,他的動作之快絕不亞于衛紫衣,身法靈動處,竟有超出衛紫衣之勢。

  衛紫衣自出道以來,從來沒有這般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劍癡」的動作太快,劍招更急,令自己根本就來不及拔出劍來。

  兩個的人身影就像兩道旋風,在偌大的院子裡來回賓士,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沒有人能看清其中的變化。

  王盼盼哈哈大笑道:「衛紫衣縱橫天下,也有今日。」

  寶寶火起怒道:「臭禿頭,小爺打你的禿頭。」

  說到做到,寶寶忽然圍著王盼盼急速地遊動,王盼盼四周,立刻就出現了十幾個秦寶寶。

  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王盼盼看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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