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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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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都穿著黑色而敞開的披風,戴一頂竹編的斗笠。 衛紫衣發現,這兩個人從沒有抬起頭來,並且左手一直放在懷中。 現在的天氣很冷,他們沒有伸出左手來想必是為了取暖。 衛紫衣還注意到他們吃餛飩的速度很慢,他已經吃了一碗,而他們卻不過吃了兩三個。 出於一種習慣,衛紫衣才會注意到這些事情,不過這也並不能證明什麼。 每個江湖人都有一點古怪,衛紫衣吃完最後一個餛飩,就站了起來,準備走了。 這時,從他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道:「站住。」 衛紫衣站住,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向很聽話,叫他站住他就站住。 身後聲音冷冷地道:「兄弟我來求財不求命,只要乖乖交出錢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衛紫衣笑了,他居然遇上了翦徑的強盜。 他這個強盜的祖宗居然受到搶劫。 他慢慢地轉過身,那兩個人已經站了起來,兩雙陰鷙的眼睛從斗笠下逼視過來。 衛紫衣微笑道:「是不是我只要交出錢來,就沒事了?」 一人道:「是。」 衛紫衣忽地沉下臉來,冷冷地道:「如果我不呢?」 回答他的是兩片刀光,這兩個人居然說動手,就動手。 刀光急旋,他們的刀法居然很急,居然是一流的身手。 兩個身懷一流武功的強盜,居然只向一個路人搶劫,他們未免太落魄了。 他們的人雖然落魄,刀卻無情。 衛紫衣在猝不及防之下,居然不得不退了一步。 這一退,讓他贏得了反擊的時間,也讓他看清了對方的武功。 這兩個人中的一人用的是崆峒「小靈刀法」,另一個人用的是昆侖派的「大悲」刀法。 這兩種刀法都是很有名的。 在這退卻中,衛紫衣的手搭上腰間的劍柄,幾乎就在同時,劍就刺了出去。 如青蛇一樣的劍,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刺透了刀光。 「波」的一聲,劍尖斬人一個人的咽喉,不深,只有一寸。 這一寸足以致命。 血光隨劍的拔出而濺出,如火花一樣豔麗。 另一個人看上去有些慌亂,可是刀卻一絲不亂。 這一刀擦過街紫衣左肩頭的衣服,衛紫衣已踢直了腳尖,點在了那人的心窩。 這一招有名的「彈腿」踢出之後,衛紫衣有些後悔了。 不應該用這招殺他的,這兩個人畢竟只是強盜,如沒有死罪,自己完全可以將他們制住之後,好好地勸一勸他們。 現在後悔已來不及了,心窩中了一腳的人已無聲無息地倒下,原本平平的胸口已漸漸地凹下了。 等衛紫衣將這條腿緩緩地收回來,街道上只剩下衛紫衣一個活人了。 賣餛飩的老者早已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攤上的爐火也漸漸熄了。 衛紫衣忽想起,這兩個強盜吃的餛飩一定沒有付錢,於是他取出四枚銅板,排在桌子上。 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條人影,像飛一樣地奔跑過來。 看他的一身輕功,武功想必了得。 在這青城的夜中,哪來這麼多的高手。 衛紫衣皺了皺眉頭,來人大叫著:「大當家,你還活著?」 衛紫衣籲了一口氣,原來是三領主席如秀,這一夜他一直繃緊的神經總算鬆弛了下來。 席如秀停下來,驚訝地看著地上的屍體道:「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衛紫衣道:「因為他們居然在我面前扮強盜。」 席如秀歎道:「天下居然有運氣這麼不好的人。」 衛紫衣道:「山上的情況怎麼樣了?」 席如秀苦笑道:「其實我的運氣並不比這兩位仁兄好多少。」 衛紫衣道:「你去了余夫人的臥室?」 席如秀道:「不錯。」 衛紫衣道:「於是你被當作了兇手。」 席如秀歎氣道:「不錯。」 衛紫衣笑道:「可是你又不能傷害餘半城的徒子徒孫。」 席如秀苦著臉道:「是的。」 衛紫衣笑道:「那你就慘了,可是你為何能夠逃出來,並且好象並沒有負傷?」 席如秀道:「因為有一個人救了我。」 「什麼人?」 「一個紅衣人。」 「紅衣人?」衛紫衣皺了皺眉頭:「能夠從青城弟子手中救下你來的人,武功一定是一流的,我怎麼從沒聽說江湖中有一個身穿紅衣的高手。」 席如秀道:「江湖之大,奇人極多,當然有許多我們不認識的高手。」 衛紫衣深有感觸,他說:「不錯,不錯,這一次出江湖,我已感到今日之江湖,已不全是我們的天下了。」 席如秀見衛紫衣面帶煩憂,便知他一定想起了秦寶寶。 在這高手雲集、兇險不測的江湖,秦寶寶的命運真叫人擔心。 更令人憂心的是,他們並不知秦寶寶的下落,縱想幫他,也無從下手。 席如秀勸慰道:「寶寶吉人天相,多有貴人相助,應該不會出事的,何況他現在一定和餘半城在一起,我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和餘半城在一起的日子,寶寶過得很開心。 余半城為人風趣,多有驚人之語,並且無論寶寶怎樣捉弄他,他都付之一笑而已。 他們來到唐家堡的時候,天上正下著大雪。 唐家堡很像一個市鎮,從外面看,和普通的鎮子並沒有區別。 街道上也有店鋪,酒肆,只不過無論是店主還是顧客,都是姓唐,或是姓唐人家的親屬,在唐家堡中,沒有一個外地人。 但並不是說,外人就不能夠進入唐家堡,外面的客商也可以進去,因為唐家人也需要穿衣、吃飯。 不過那些客商必須在指點的地方交易,絕不可以隨意走動。 街道極為乾淨,一個包子落到地上,你不用擔心包子會被弄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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