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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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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年輕人勃然大怒,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忽聽一人道:「這位就是身受少林、四川唐門、『金龍社』三大勢力庇護,近年來名震天下的天才少年秦寶寶。」 大廳上,立刻騷動起來,秦寶寶的名字,近日來已具有很大的震動性。 老人清亮的目中忽地閃動一抹異樣的光芒,秦寶寶不由得心中一寒。 此刻,那個「它」趁機出來湊熱鬧:「嘻嘻,秦寶寶,看來你要倒楣了,老頭有了異心了。」 「去去去,關你屁事,少來攪局。」 「剛才一時衝動跳出來,現在一定後悔了吧?」 「小爺做事從不後悔。」 「煮熟的鴨子嘴還硬,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放下臭架子?」 「上山容易下山難,大不了是個死,有什麼了不起的。」 「想不到秦寶寶倒是個視死如歸、威武不屈的好漢。」 「……」 「硬不起來了吧!邊不說句好聽的,向我討教討教。」 「你的豬腦子有什麼好主意。」 「不聽拉倒。」 「少擺架子,說!」 「嘻,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計較,其實我的主意只有一個字!」 「什麼字?」 「逃!」 秦寶寶四下張望,見大廳的大門離自己有三丈之遙,黑衣年輕人正站在門與自己的中間,老人和廳上所有的人都在盯著自己,想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走,可沒那麼容易。 老人正淡淡地道:「原來是秦小俠,幸會,我早已想一睹『金童閻羅』衛紫衣的風采,小俠恰好替我引見。」 秦寶寶道:「要見大哥,去『金龍社』就是,何必要我引見。」 老人陰陰笑道:「只要少俠在此,衛紫衣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來的,我又何必鞍馬勞頓。」 秦寶寶心道:「看來不得不逃了。」 當下輕輕一躍,離開了桌子,尋思著該如何引開黑衣年輕人,逃出大廳。 於是笑道:「老頭兒你不知道嗎,大哥一向和我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我在這裡,大哥當然就在近處。」 老人道:「哦?」臉上已有驚疑之色。 秦寶寶忽地向頭上一指,道:「大哥,還不下來。」 眾人大驚,衛紫衣在江湖中聲名頗盛,向以心狠手辣,行事果斷著稱,對待黑道人物,從不心慈手軟,在座諸人,難免有不義之舉者,聞聽衛紫衣就在廳中,如何不驚?眾人的目光,立刻順著秦寶寶的手看去,秦寶寶悄悄地移到了廳口,卻不著急遁去。 這時只聽眾人一聲大叫,從秦寶寶手指屋樑之處,竟真地飄下一個人來。 那人身穿一件如血樣紅的紅袍,面白如玉,赫然是林若飛。 大廳之中立刻沒了聲息,衛紫衣行事飄乎,蹤跡難測,所以在座諸人都沒有見過衛紫衣。 衛紫衣號稱「金童閻羅」,必然相貌俊美,面帶殺氣。 林若飛恰好符合這兩個條件。 一看清是林若飛,秦寶寶立刻溜了,反正林若飛並非善類,這個黑鍋讓他背了,豈不很妙,廳上,黑衣年輕人上前一步,揖手道:「東海妙峰觀張真人座下末徒謝靈均,見過衛大當家。」 林若飛道:「誰說我是衛大當家?」 謝靈均皺眉道:「那麼閣下是……」 林若飛道:「在下天山林若飛。」 眾人又是一驚,衛紫衣又怎的變成了林若飛?秦寶寶又在搞什麼鬼? 林若飛心中焦躁不已,本來他見到這裡聚眾夜宴,故而特來窺探,以他的武功,隱在屋樑之下,別人自然無法察覺,不料卻被秦寶寶歪打正著,揭破了行藏。 他看出謝靈均態度沉靜,淵淳嶽峙,重傷邢雄於彈指之間。 這樣一個人物,已是勁敵。 而金冠老人,想必是張真人,其人的武功必在其徒之上,自己被揭破行藏,想悄然退去,已是不能。 若是動手,單是一個謝靈均已是足堪匹敵了。 心裡,早已將可惡的秦寶寶罵了一個狗血噴頭。 這時金冠老人張真人已經坐下,只要不是衛紫衣,就根本不需要他來出手。 謝靈均已冷笑道:「林公子夜入私宅,隱身於屋樑之上,可有什麼解釋嗎?」 林若飛同樣報以冷笑,他的驕傲不允許向人示弱,就算是在敵強我弱之際,他也不會服輸的。 他冷笑道:「林若飛向來只是提問,而不是回答。」 謝靈均淡淡一笑,道:「久聞公子磨劍十年,近年來已漸露鋒芒,在下何幸,今日終可一睹公子絕藝。」 林若飛道:「平三江,闖十二連環塢,連取十三高手人頭之刀何在?」 謝靈均手腕翻動,一把二尺長的短刀已在手中精光閃動。 林若飛手握劍鞘,也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劍。 刀已在手,劍已出鞘,一場決戰一觸即發,大廳上立刻鴉雀無聲。 謝靈均拈刀於手,身形如山如嶽,練刀這要訣,在於一個「穩」字,謝靈均無疑已得刀法要訣。 林若飛手腕如鐵鑄,劍鋒卻不停晃動,劍法要訣在於一個「靈動」。林若飛身不動,卻似千變萬化,手如鐵,卻如千招不變,足可當「靈動」二字。 這兩位當世青年一代最傑出的高手,就像磁石與鐵,總有相遇的一天。 他們一旦相遇,也註定要迸出最燦爛的火花。 刀劍不動,人亦不動,大家知道這一戰無論如何都會發生的,這幾乎是已經註定了。 只要他們一動,就一定有人會倒下的。 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決鬥。 一個小小的身影忽地又出現在大廳門口,眾人視之,居然是秦寶寶去而複返了。 張真人雙目微閉,端坐椅上,此時忽然睜開眼睛,秦寶寶笑道:「老頭兒還不去勸架,你不怕你的徒兒會死在劍下嗎?」 張真人冷笑不語。 秦寶寶笑道:「他們兩個龍爭虎鬥,必有一傷,如果死的是林公子,你當然不會心痛,如果死的是謝靈均……」 這種可能是一半對一半,張真人不再冷笑。 秦寶寶道:「謝靈均畢竟是你栽培多年的高徒,你當然要委之以大任,如今卻莫名其妙捲入一場生死之爭,是不是顯得有些太早?」 張真人「哼」了一聲。 秦寶寶笑道:「如今能阻止這場戰爭的人只有你,難道你願意著著你的徒兒死去?」 張真人心已動了,他的確不願看到謝靈均與人生死一戰。 此次前來中原,張真人蓄志非小,謝靈均是手下重將,不可輕用。 他問道:「我縱然可以令徒兒住手,可是你能保證林若飛不動?」 秦寶寶笑道:「我有三個理由,可以保證林若飛不會偷襲。」 「哦?」 秦寶寶道:「第一,林若飛不是那種偷襲的人;第二,他未必有機會偷襲;第三點,也是最充足的理由。」 「什麼理由?」 秦寶寶道:「如果他偷襲得手,你一定不會放過他的,而他也絕不是你的對手。」 他嘻嘻笑道:「謝靈均的性命在他眼裡怎及得上他自己性命,所以他自然不會出手的。」 張真人道:「好,徒兒,退下。」 謝靈均擋刀於胸,一步一步向後退了七步之後,大廳上眾人陡覺壓力消失,每個人都禁不住籲了一口氣。 秦寶寶忽然向林若飛破口大駡:「林若飛,你竟敢冒充我大哥,你這個大蠢豬。」 林若飛本有感激秦寶寶之心,卻被這般臭駡激得心頭火起,大喝一聲,電射向站在廳門口的秦寶寶。 秦寶寶早已不在廳門口了,林若飛撲入了夜色之中。 大廳上,張真人忽然嘆息。 謝靈均道:「師父為何嘆息?」 張真人歎道:「秦寶寶年未及弱冠,卻在高手環伺之中,侃侃而談,令我等束手,這樣一個少年,怎不令人嘆息?」 謝靈均不禁也嘆息一聲。 張真人道:「你為何嘆息?」 謝靈均歎道:「林若飛心高氣傲,縱然我不戰而退,他也不願立刻離去,但秦寶寶辱而罵之,令其追之而去,林若飛既脫險地又不失面子,這種方法,可謂一石二鳥,秦寶寶如此年紀便詭計多端,假以時日,必為我等大患。」 張真人點頭道:「所以你下次見到他,絕不可以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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