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江湖活寶 | 上頁 下頁


  這時,那個有一雙明亮眼睛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他在甘四爺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麼。

  甘四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臉漲得像腐敗的豬肝,一聲不哼地扭頭就走,他的手下尚不知趣。紛紛對年經人喝道:「你是什麼人?」

  年輕人並沒有說話,而是微笑著走了過去,有人向他打過來,有人向他撲過來,只聽「轟隆」一聲,桌子倒了,那幾個人一下子從窗子飛了出去。

  老闆也嚇呆了,像他這種人,一向欺軟怕硬,一旦遇到厲害的角色就渾身打哆嗦,當他看見年輕人向自己走過來時,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年輕人並沒有像對付別才那幾個人一樣對付他,他只是溫和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錠發亮的銀子,遞到老闆的手上。

  老闆連忙把銀子緊緊地捏在手上,用不太自然的笑容問道:「公子,這是……」

  年輕人笑了笑,朝梅冰豔指了指,道:「這是她的酒錢,我不可以代她付嗎?」

  「可以,可以,可以。」

  老闆連連說了三個「可以」,便飛也似地逃走了。

  梅冰豔好生感激,正想上前說幾句說話,卻發現年輕人已走下了樓,竟準備走了。

  她不是不知禮的人,別人幫了她而不去感謝,她會覺得很過意不去的,於是她急忙跑過去,叫道:「公子,等一等!」

  年輕人微笑轉身,明亮的眼睛頗為動人,他道:「姑娘喚在下有何指教?」

  梅冰豔這才發現年輕人的個子很高,其實這裡的人沒有小個子的。年輕人的相貌很俊秀,臉上帶著書卷氣,這一點很難得,甘肅地處偏僻,民風粗獷,讀書人根本就沒有幾個,年輕人算是個例外,出於這幾種原因,加上代付酒錢一節,梅冰豔對年輕人生出了好感,在說話時,心裡不知想什麼,竟連臉都漲紅了,她道:「公子高姓大名?小女子日後一定登門拜謝。」

  年輕人一擺手,道:「姑娘不必介意,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走江湖本該相互幫助才對,天知道以後在下會不會有求于姑娘呢!」他又溫和地笑了一笑,下了幾層梯子。

  梅冰豔急了,一個鷂子翻身,從年輕人頭上飛過,落在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一愣,隨即笑道:「姑娘這是……」

  梅冰豔的臉又紅了紅,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年輕人面前為何會心慌意亂,她鼓足勇氣道:「公子一定要留下名字來,否則小女子會心中不安的。」

  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在下蕭傲雲。」

  「蕭傲雲和梅冰豔成親了?」寶寶睜大了眼睛:「這是真的嗎?大哥不許騙我。」

  衛紫衣一指桌上的大紅喜帖,笑道:「大哥有幾個膽子敢騙寶寶,寶寶看一看喜帖不就知道了嗎?」

  寶寶走過去,拿起喜帖看了看,籲了一口氣,道:「果然是真的,這我就放心了。」

  衛紫衣皺了皺眉頭,很奇怪地道:「寶寶這句話怪怪的,梅姑娘和蕭公子成親,你放心什麼?」

  寶寶眨了眨眼睛,笑道:「梅姑娘孤身一人,挺可憐的,現在有了歸宿,寶寶當然放心了。」

  衛紫衣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看著寶寶,忽地又大笑起來。

  寶寶惡狠狠地瞪了衛紫衣一眼,道:「大哥壞,大哥壞,大哥壞透了,就知道取笑我!」

  衛紫衣更是禁不住大笑,秦寶寶被笑得實在不好意思,忽地拿起桌上的帖子,一溜煙跑了出去。

  衛紫衣不料寶寶有這一手,連忙追出去時,寶寶已跑得沒有影子了。

  正在奇怪寶寶的行為,不一會兒,已見席如秀喜氣洋洋地跑了過來,手中揮舞著喜帖,大老遠就叫道:「大當家,這個祝賀的差事可一定得由我去。」

  衛紫衣這才明白寶寶拿喜帖是做什麼去了,想了一想,不由也笑了,道:「席領主辦這種事再好沒有了,這件事就交給席領主去辦吧!」

  席如秀走過來,擠眉弄眼地道:「大當家,寶寶現在學會了吃醋,又學會了耍心機,大當家以後的日子可要難過了。」

  衛紫衣臉一紅,道:「胡說八道。」

  席如秀笑道:「不是嗎?寶寶怕大當家去吃喜酒見到老情人,所以寶寶連忙找到我,讓我去。」

  衛紫衣笑道:「酒也讓你吃了,話也讓你說了,你這人怎麼占了便宜還賣乖。」

  席如秀一抖帖子,笑道:「這個喜酒吃得沒意思,不知何時吃大當家的喜酒?」

  衛紫衣索性不去理席如秀了,扭頭看著天邊,其實也禁不住怔然心動起來。

  天上浮雲飄過,露出籃籃的天,空氣也格外的清爽,衛紫衣的心情正如那白雲,不知哪處方是歸宿?

  席如秀仍舊笑道:「大當家是該準備準備了,寶寶漸漸長大,馬上就十五歲,一眨眼就會十六歲、十八歲。」

  衛紫衣轉移話題,笑道:「席領主可要快點從甘肅趕回來,莫忘了一過年就是馬泰和小棒頭大喜的日子了。」

  席如秀笑道:「好事總少不了我的,馬泰的大喜日子,我拼了命也會趕回來,不鬧得這小子人仰馬翻,我就不算他上司。」

  衛紫衣笑道:「誰當你的下屬,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新春一過,馬泰和小棒頭的婚事如期舉行。

  「金龍社」上上下下兩萬多兄弟,在子午嶺上擺滿了酒席,馬泰穿著大紅吉服,傻呼呼地在酒席間穿來穿去,無論誰和他喝酒,他仰起頭來就是一杯。

  殷大野是馬泰的師父,坐上席,遠遠地瞧見馬泰像飲水一樣地喝酒,不住地搖頭,歎道:「這傻小子,酒量再大也不能這樣喝法,到時候恐怕未入洞房就醉了。」

  戰平在一邊神秘地一笑,道:「你放心,馬大哥再怎麼喝也不會醉的,最多多上幾趟茅房而已。」

  殷大野一愕,道:「這是為什麼?」

  戰平笑道:「殷師叔可看見為馬泰提酒罈的小廝了嗎?」

  殷大野仔細一看,一下子跳了起來,大驚小怪道:「那不是秦寶寶嗎?這還得了,這小子一天到晚害人,若是別人倒還好說,若是寶寶,可就慘了。」

  衛紫衣在一邊笑道:「殷老兄為何對寶寶有這麼可怕的印象?」

  殷大野一指席如秀,席如秀剛從甘肅趕回來,見殷大野指著他,便站起來道:「你指我幹什麼?」

  殷大野笑道:「你是清楚寶寶的厲害的,你說寶少爺是不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席如秀大搖其頭,憤憤道:「這是什麼話?寶寶明明是最乖巧、最聽話的孩子,怎會像你所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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