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紅唇高手 | 上頁 下頁 |
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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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莫離說著將手鐲拿了出來。 明珠面色大變,顫聲道:「這是我姐姐的!」 秋莫離道:「你可看清楚了?」 明珠頷首,將那雙玉鐲放下,卻拉起了右手的衣袖。 她的右手欺霜賽雪,完美無暇。 秋莫離無心欣賞,目光落在她的右腕上,在她的右腕上,同樣也戴著一隻玉鐲。 王老二失驚道:「一樣的?」 明珠哀聲道:「讓我看看屍體!」 秋莫離歎了一口氣,將蓋著的白布拉開了。 破爛的臉龐,恐怖的色澤。 明珠一眼瞥見,一聲驚呼,連聲哭叫道:「姐姐!」 她便要撲過去,秋莫離急忙攔住,道:「姑娘切莫如此激動!」 明珠雙手掩面,眼淚不住往面頰淌下,眾人只看得心頭發酸。 秋莫離道:「姑娘切莫傷心,我們一定將兇手繩之以法!」 明珠泣歎道:「但姐姐卻再也活不轉來!」 秋莫離道:「姑娘,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楊公子回來,我就讓他去你家。」 明珠淚水再次流下。 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霹靂一聲,暴雨突然落下。 夜色已深。 聚英客棧西跨院內,天字一號房中,魚二與一干手下正圍桌而坐,邊喝酒邊商量大事,倏聽店小二敲著房門,道:「魚大爺,有貴客來訪哪!」 魚二滿臉疑惑,這種時刻,有誰會來訪7小蝦米問道:「來人有沒有拜帖?」 小二在門外道:「轎子已停在院中啦,他說不用拜帖。」 哩!坐著大轎來的,真有氣派,魚二推桌而起,道:「我們就下去瞧瞧,看是何方的貴客?」 七個人同時站起,小蝦米首先推開房門,讓魚二領先走出,下樓一字排開。 當他們看到一座紅頂大轎,靜靜停在院中,四名轎夫大紅衣鮮明耀眼,轎杠旁站著一名小丫頭,覺得這種氣派,在象坊村,的確不多見,也因此頓生敬重之意,不敢怠慢。 魚二抱拳當胸,道:「何方朋友光臨,魚二在下恭候大駕,瞻仰尊容。」 「哈哈哈哈,客氣客氣。」轎裡響起一聲大笑,不過笑聲有點沙啞,像是憋住氣發出來的。 「徒兒,打簾!」 喇叭花立刻掀起轎簾,天色黑昏昏,魚二這一夥人也看不清楚。 喇叭花大聲道:「家師少寶和尚來得匆忙,末備拜帖,請魚當家包涵。」 少寶和尚? 魚二與一干手下面面相覷,一頭霧水,覺得江湖道上從未聽到過這號人物。 可是再看看對方坐在轎中,對自己這邊視若無睹,這份氣勢,又不像沒有來頭的人物。他娘的,見我魚二不起身的,方圓三百里,應該沒人有這份膽量子,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來了這麼一位神聖。 他心裡雖不舒服,卻不敢輕易冒火,遂打個哈哈道:「恕魚二眼拙得很,只聞此地面上,有位多寶和尚,還沒聽過少寶和尚,請朋友切勿見笑!」 寶寶又在轎中憋出一怪怪的笑聲,道:「怪不得魚當家,在下剛從關外見到多寶師兄,奉師兄之命,前來拜會,魯莽之處,當面告罪。」 魚二一聽,神色頓時一變,又拱手道:「原來是多寶當家的師弟,失敬失敬,敢請上去略備水酒,以表敬意。」 嘿!這多寶和尚可不好惹,水陸不同道,還是客客氣氣為妙。 寶寶道:「夜已深,不想多打攪,師兄聽說魚當家的在象坊村有大買賣,叫我來見見魚當家的,看著有什麼效勞之處,就請吩咐一聲,水裡去,火裡去,兄弟不會皺一皺眉頭。」 魚二心裡一驚,暗道:「他娘的,消息怎麼傳得這麼快?什麼效勞,明明是想分杯羹嘛!」 他心中嘀咕,口中卻哈哈大笑,道:「豈敢豈敢,芝麻綠豆小事,怎敢勞動多寶當家。不過道上同源,魚某也不敢失禮,請少寶師兄一示尊容,賜告地址,魚某明日親自回拜,以謝多寶當家關懷之情。」 寶寶道:「那好,我就住在龍門客棧。」 寶寶一邊說,一邊已探首出轎,站了起來,道:「明日恭候大駕,不過順便有件事,還請魚當家的高抬貴手!」 魚二一見這位「少寶和尚」,頭戴羊皮帽,身披英雄氅,雖然感到不倫不類,但體魄魁梧,看來功力似乎不在多寶和尚之下,更是不敢得罪,忙道:「請說,請說,有效勞之處,不敢推卻!」 寶寶道:「我還有位小徒兒,沒見過世面,聽說冒犯了魚當家,少寶和尚在此先陪個罪過,請放了他。」 魚二一呆,心想好傢伙,早已有心來試探了,怪不得那小子怎麼也不肯吐實話,敢情有硬紮的後臺。 虧得還沒下毒手,他口中哈哈一笑道:「原來是尊客高足,誤會誤會,小蝦米,快去把那位小皮球放了!」 小蝦米立刻應聲上樓。 寶寶心裡想笑,表面上卻繃著臉,虛虛拱手道:「不罪之情,來日再報!」 說過立刻縮回轎中。他不敢多站,因為從來沒踩過高蹺,不太習慣,怕露出馬腳,主要還是怕小皮球腦袋瓜子轉不過彎來,見面叫出漏子來。 小皮球跟著小蝦米下樓,一看喇叭花就高興地撲過來矗,道:「我知道你會來救我,寶寶哥呢?是不是在轎子裡? 喇叭花急忙打了小皮球一個響頭,喳呼道:「寶寶哥來有屁用,是師父親自出馬來向魚當家求情的。」 說到這裡,低壓聲音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少給我放屁!」 師父?哪來的師父? 小皮球有點摸不著頭腦,探頭看看轎裡,黑黝黝的只見一個大人坐著,也看不清是誰? 寶寶已在轎中道:「多謝魚當家,在下告辭了!」 「哈哈,不敢不敢,明日見。」 魚二見小二隨著轎子走出院落,心中滿腹心事,只聽見小蝦米道:「舵把子,我看這少寶和尚怪怪的,哪像和尚。」 魚二一哼,道:「怪在哪裡?」 小蝦米歪歪頭,想了一想,道:「我也說不上來。」 魚二淡淡一笑,道:「多寶和尚本就是怪和尚,色心一起,男男女女都要上床,他這個師弟也好不到哪裡去。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倒是他存下什麼心,我們要好好琢磨琢磨。」楊逍扛著鬼先生走進衙門,兩個公差欲攔,待看清是楊逍,忙道:「楊公子,我們總捕頭正等著你呢!」 楊逍道:「他現在哪裡?」 「也許還在驗屍房?」 「莫非有人來認屍?」 「是有一個!」 「什麼人?」 「很漂亮的女孩子!」 楊逍一皺眉道:「叫什麼名字?」 「聽說是姓錢,名字倒不清楚!」 楊逍雙眉皺得更深,道:「姓錢,她人呢?」 「已經離開了,是朝那個方向去的!」公差道。 楊逍目光一轉,道:「我還是先見見你們的總捕頭!」暴雨落下的時候,明珠已快到家。 雖然離家不遠,還是暫避一下好,她心急電轉,急步走到一戶人家的簷下。 不過片刻光景,長街的青石板已盡濕。 雨勢滂沱,這雨非但來得突然,而且大得出奇。 不要一下就是幾個時辰,時珠不由歎了一口氣。 驀地,她感到面頰一涼,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伸手往面頰上摸去,抹了一抹水珠。 她抬頭一望,屋簷處有兩處已洞穿,漏水的地方更有七八處之多,水珠正在不停下滴。 原來不過是水珠。 怎麼破爛成這樣也不修補一下?沉吟著,她的視線逐漸下移。 非但屋簷洞穿,牆壁亦是戚爛,白灰大都已脫落,還穿了老大的一個洞。 從這個牆洞內望,是一個院子,野草叢生,風雨之下沙沙亂響,純如無數爬蟲正在野草叢中亂竄。 莊院大門上的朱漆不少亦剝落,下半截已經腐爛,半關著,看來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毫無疑問,這幢莊院已荒廢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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