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紅唇高手 | 上頁 下頁
一三


  南宮博哈哈一笑道:「小弟也隨你去,我倆總想到了一處:」

  說完,兩人同時乾笑幾聲。翌日,風和日麗,三騎走出盤龍鎮,途經關帝廟,他們果然進廟齊燒高香了。

  韓瑛見大師兄、南宮博如此虔誠,心中異常感動。

  中午,他們在路邊小村店胡亂吃了些東西後繼續趕路。

  前面的路分兩條,一條是平坦的官道,一條是狹窄的小道。

  大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小道上,只有枯草鋪地。

  林南奎勒住了馬頭道:「從大道要多走上百里路,我們走小道怎樣?」

  韓瑛正想說路面荒蕪不安全,南宮博已經爽快地表態道:「好嘛,這樣今晚就可以趕到京城了!」

  「那我們走小路!」

  林南奎氣昂昂地一夾馬肚,心裡暗笑南宮博涉世不深。

  昨夜他殺了秦寶寶回來,見南宮博兀自在房裡睡覺,並沒有竊聽到什麼,放下心來,可惜毒藥已經用完,他只得另想高招。

  日斜時分,三騎行近一座高山。

  林南奎讓馬慢走,回頭朝韓瑛二人道:「有個老前輩在這裡修煉,我們從他的地盤上經過,應該打個招呼才好!」

  韓瑛不明就裡,道:「這倒應該的。免得讓人說咱們長白派不懂規矩,我們這就去吧!」

  林南奎道:「不,三個人一起去,那老前輩必要款待,這樣

  豈不誤了趕路。我想,有勞南宮弟跑一趟吧,他知道山下有人相候,就不會過分挽留了。「

  南宮博微微一笑,道:「大哥想得真周到,小弟這就去,不過獨自個上山寂寞得很,小弟想讓瑛妹作伴!」

  韓瑛早知南宮博對自己抱有心思。

  這時,林南奎已一臉大度地答應道:「這樣更好,瑛妹。有勞你也辛苦一趟,我就在這裡等,你們速去速回。」

  韓瑛見師兄這麼吩咐,也就紅著臉答應了。

  兩人把馬韁系在路邊樹幹上後,並肩向山上走去。

  林南奎瞅兩人身形消失後,發出幾聲獰笑。

  兩年前在這山峰上住著一個怪俠,由於舉止怪異,江湖上人送外號「陰陽顛倒」。

  他白天舉止乖張暴戾,如誰上山打擾,就格殺勿論,一到夜裡脾氣卻溫順如綿羊,無論誰去見他都盛情款待,當地人士開頭尚不相信,被他殺幾個莽撞小子後,就沒人敢不遵這條山規了。

  林南奎此舉是欺南宮博不知此事,決定借怪俠之手把他二人除掉。再說秦寶寶,她乍跌下山崖曾驚慌地叫了幾聲,但隨即生出主意,仗著絕頂輕功,她在空中連翻幾個筋斗,眼睛居然發現光禿禿的峭壁上有一棵小樹。

  她急使一招「一鶴沖天」,伸手搭住了小樹,生命得以保全。

  不過,她抬頭看了看,這懸崖是倒斜上去的,下去容易上去難。

  秦寶寶暗暗咬牙,心道:「林南奎啊林南奎,本少爺只要有一口氣在,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打定主意,先到山底,再覓路上去,當下便小心翼翼地順著峭壁往下滑。看似危險,但在有輕功的人看來,卻又簡單得很,不一會就滑到山底。

  但到了崖底,這才發覺繞上去不易,北邊是茫茫密林,右邊是蜿蜒河水,東西兩邊,則山巒疊疊,百里內競無人煙。

  若是回頭上山,自己的輕功顯然不夠。秦寶寶想了半天,決定向西走碰碰運氣。

  從地勢上看,西方全是高山,極其荒涼,有人居住的可能性極小。

  秦寶寶此時並不急於上山,只求在方園幾裡內可以找到充饑的食物。

  偏偏就這麼巧,行不多久,前面竟出現了一縷炊煙。

  有煙的地方,必有人家,秦寶寶陡覺精神一振,頓時加快了腳步。那炊煙起處,約在十餘裡外的一片亂山上,及待到了近處,她才看見山勢掩蔽下,有一石屋。

  石屋四周,繞著茂密的果樹林,果林之間是畦畦整齊的花園,萬紫千紅,林花涇渭分明,顯得井然有序。

  時值陽春,谷中百花盛開,那些青翠欲滴的果樹上,也已經果實累累。

  秦寶寶站在谷外,早被那枝頭豐盛、熟透的果子引得饞涎三尺了。

  她忍不住深深咽了兩口唾沫,舉起衣袖,抹了抹嘴。要知道她忙了半天,還是滴水未進。

  秦寶寶伸手摘了幾個果子,盤膝坐在樹下大吃起來。

  這些果子似梨非梨,似桃非桃。其味香脆甜美,果肉入口即化,毫無雜質,竟然比桃梨不知美味多少。

  秦寶寶一連吃了十幾隻,饑渴頓消,抬頭看看,旁邊有一峭壁,最高不過二十丈,憑一口真氣,不難飛身而上。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扭頭一看,五丈外一並排站著兩名彩衣童子。

  那兩名彩衣童子只不過十二三歲,身穿五彩鮮豔的對襟短衫,肩頭各自扛著一柄花鋤,小臉慘白得如同兩張白紙,神情冷漠,目光發呆。

  如果不是剛才那陣腳步聲,秦寶寶真懷疑他們是紙糊的假人。

  不過,既是在這兒發現,無論相貌如何,總是主人身份,秦寶寶連忙含笑拱手道:「對不起,在下冒昧了,敢問兩位小兄弟此地園主可在?」

  兩名彩衣童子緩緩轉頭,互望了一眼,突然一言不發,掄起花鋤,疾撲過來,雙鋤挾著勁風,一砸肩頭,一掃足踝,出手竟惡毒異常。

  秦寶寶大吃一驚,道:「二位小兄弟請勿誤會,在下並非存心偷吃,寧願照值加倍償付……」

  兩個童子充耳不聞,花鋤紛飛,緊追而上。

  秦寶寶踉踉蹌蹌退後七八步,身後已是果林無路可退,猛提一口真氣,想上到樹上。哪知丹田之內空蕩蕩的,真氣竟已散去,他大吃一驚,再想變招退避,已是來不及了。

  「啪」的一聲,秦寶寶腿上挨了一記,登時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兩名彩衣童子拋下花鋤,捋袖上前按住了秦寶寶,從腰間解下一根牛筋索,四馬攢蹄捆了個結實。然後一人抬頭,一人架腿,扛著向石屋走去。

  他們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此時抓住了秦寶寶,臉上也無任何表情,倒像是兩具捉人用的機器,一切都在按規行事,毫無喜怒之感。

  進入石屋,眼前頓暗,原來石屋除了一道原門,連窗子也沒有一個,整個石屋就如一個山洞,黝黑、陰暗、潮濕,更有些陰森。

  兩名彩衣童子一鬆手,將秦寶寶摔在地上,地面上全是硬石,只摔得秦寶寶眼前金星亂冒。

  對面黑暗中忽傳來陰惻惻的笑聲,一個沙啞的聲音道:「難怪今天一早就聽到喜鵲聒噪,原來註定有客人上門。嘻嘻,孩子們點燈,讓我看看這位貴客是什麼人物?」

  秦寶寶凝目循聲看去,只能隱約辨出那發話的地方,有一架石床,只是光線太暗,無法看清老人面目。

  「嚓嚓」兩聲輕響,兩名彩衣童子同時用火石點燃了兩盞「孔明燈」,燈光照射在秦寶寶的臉上,卻照不見發話人。

  石床上怪聲又起,道:「嘖,嘖,小娃子長得好漂亮,大概才斷奶不久吧?」

  秦寶寶哭笑不得,不過他眼珠一轉道:「在下不過偶爾經過,一時饑渴,並非蓄意冒犯……」

  老人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被捉住之人都會有一番解釋,什麼『山中迷途』啊,『並非有意』啊,『饑寒所逼』啊……嘻嘻,我老人家都聽膩了,其實說來說去,還不是捏鼻子哄眼睛,小娃子,你說我老人家這話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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