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祁鈺 > 洞房花俠 | 上頁 下頁
二一


  若是單憑這些,秦寶寶是不會將這個掛件放在眼裡的,她見過的寶物多得很,這個掛件對她來說也不足為奇。

  但它巧妙之處就在於,掛件的背後竟然有一個凸出來的「寶」字,而且看上去並不像是人工雕刻出來的,而是玉的本身自然形成的,這樣一個絕妙的造型,秦寶寶又怎會不喜歡?

  其實秦寶寶早巳想好了這個掛件的用途,她發現在掛件的頂部,也就是淑女頭部挽起的髮髻,恰恰形成了一個圓形掛鉤。她覺得如果將這個掛在自己的金匕首上,會如同天造地設一般相配,有說不出的美妙感覺。

  漸漸地,秦寶寶的眼中已露出了興奮的光芒,她實在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了,恨不得馬上就要將掛件占為已有。

  方自如是個老江湖,又號稱俠盜,察顏觀色是他的拿手好戲,又怎會看不出秦寶寶的心思?但他卻不能說出來,免得會引起適得其反的效果。

  方自如一臉誠懇的樣子,將掛件塞到了秦寶寶的手中,口中道:「我知道這個小小的掛件對寶少爺來說算不了什麼,但這卻是我的一片心意,還望寶少爺笑納。」

  秦寶寶也未再做推辭,她也不想再推辭,而是照單全收了。

  秦寶寶將掛件揣入了懷中,未再故作姿態,而是面帶喜色地道:「好吧,看你一片誠心,我就幫你這個忙。」

  方自如喜出望外,可是他仍不放心地問道:「真的?」方自如平日裡吃秦寶寶的苦頭太多,他害怕秦寶寶這次又是捉弄自己。如果真是那樣,他也沒有辦法。

  就見秦寶寶略顯不高興地道:「怎麼,難道我秦寶寶會騙你不成?」

  方自如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寶寶愈發顯得不耐煩了,她催促道:「那你有話還不快說,我可是過時不候的。」

  方自如急道:「我說,我說。」

  他的臉上如同開了一朵花,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因為他知道只要秦寶寶願意做的事,就一定能夠辦好,況且他要秦寶寶幫的忙,對寶寶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方自如笑眯眯地又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秦寶寶一看到這個東西,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因為她曾經看到過這樣東西,而且還蠻喜歡的。

  原來,這個東西竟然是沈沉魚視為生命的腰牌!

  秦寶寶怎麼也沒想到,這塊腰牌居然會在方自如這裡。要知道,沈沉魚對這塊腰牌可是愛不釋手、形影不離的,這怎不叫她感到驚奇?

  秦寶寶飛快地開動著她的智慧,很快地,她又猜出了幾分,這世上恐怕還沒有她解不開的謎。

  秦寶寶忽地笑了起來,她大聲笑著,笑得前仰後合。

  這一來,倒把方自如給愣住了,他不禁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卻並沒看到自己有什麼可笑之處,他不明白秦寶寶為何突發大笑?

  方自如好奇地問道:「寶少爺,你笑什麼?」

  秦寶寶捂著肚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她指著腰牌道:「怪不得沈沉魚要追你,你怎麼把他的腰牌給偷了?」

  方自如一愣道:「你怎麼知道這腰牌是沈沉魚的?」

  秦寶寶答道:「你的記性怎這樣不好,沈沉魚給我看他這塊腰牌時,你不是也在場嗎?」

  方自如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竟被秦寶寶鬧得糊塗了。

  秦寶寶又問道:「你什麼東西不好偷,怎麼偏偏偷沈沉魚的腰牌?這可是他的心肝寶貝呀。」

  方自如不無懊悔地道:「都怪我一時衝動,沒有考慮後果。」

  秦寶寶頗為不解地道:「我不相信,你不會蠢到去偷沈沉魚的腰牌,肯定另有原因。」

  方自如點頭道:「是的。」

  秦寶寶追問道:「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方自如道:「我和別人打了賭。」

  秦寶寶道:「和你打賭的人又是誰?」

  方自如囁嚅地道:「是席三領主。」

  秦寶寶眉頭微皺了皺,道:「怎麼又是他?可你們倆為什麼要打賭呢?」

  方自如這才道:「老席非說我的妙手空空術只是二、三流水平,我當然不服氣,所以……」

  秦寶寶打斷他的話,道:「所以你就和他打賭偷沈沉魚的腰牌,對不對?」方自如點頭道:「不錯。」

  秦寶寶心裡有些納悶,平時方自如不是那種好勝之人,又怎會為一兩句言語所激呢?

  秦寶寶疑問道:「這就是你偷腰牌的原因?」

  方自如搖了搖頭道:「僅憑老席的一兩句話,我才不會去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只不過老席出的賭注實在是太誘人了,我才會去偷腰脾的。」

  秦寶寶急著要知道一切,遂追問道:「席領主出了多少兩銀子?」她對這件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致,越來越覺得很有趣。

  方自如道:「寶寶你錯了,我方自如從不為了銀子而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經他如此一說,秦寶寶的胃口立刻被吊了起來,她急道:「那你快說席領主出的到底是什麼?」

  方自如笑了笑,道:「剛才我送你的掛件就是其中的一份。」

  秦寶寶一聽,當下全都明白了,她這才知道方自如為何要去冒偷沈沉魚腰牌的風險。換作是她自己,面對如此誘人的寶物,也一樣會這樣去做的。故而,她並未因此而怪責方自如,反倒有了同情他的心理了。

  俗話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秦寶寶雖未拿方自如一分銀兩,卻收了一樣比銀子更寶貴的白玉掛件,所以她十分爽快地道:「說,要我怎麼幫你的忙。」

  方自如見事情已有了眉目,當下激動地道:「寶少爺,你真的願意幫我的忙?」

  秦寶寶道:「那是當然。」

  方自如徹底地相信了,他從秦寶寶的眼神中看出,寶寶這一次並沒有騙自己。

  方自如連忙道:「其實我只是想讓你將腰牌還給沈沉魚就行了。」

  秦寶寶不解地道:「就這麼簡單了你自己還給他不是更好一些嗎?」

  方自如苦著臉道:「寶寶你不知道,這兩天我一直在躲著沈沉魚,他要是見到我,非把我殺了不可。」

  方自如的話一點都不錯,沈沉魚是在到處找他,而且是滿腔怒火,心急如焚。

  作為一名捕快,腰牌不僅是身份的標誌,而且還是—種榮耀。

  對他們來說,腰牌就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更何況沈沉魚還是一個有名的捕快,那份丟失腰牌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秦寶寶聽到方自如的話卻笑了,她不禁有些佩服席如秀的打賭方法。

  因為照這樣的賭法,席如秀不但不會贏,而是肯定想輸。

  他輸了之後,只不過是給方自如幾樣他眾多寶貝中的一小部分,對他幾乎是絲毫無損。

  而方自如可就不同了,不管他輸贏與否,都會被沈沉魚追得東躲西藏,狼狽不堪。席如秀不愧有「銀狐」的美稱,他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

  秦寶寶故意逗方自如道:「那我可就幫不了你了。沈沉魚正在氣頭上,誰能說服得了他?」

  方自如急了,連聲道:「寶寶千萬別這麼說,你可是最合適的人眩只要你勸—勸沈沉魚,他就一定會善罷甘休,不再找我的麻煩,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秦寶寶笑了笑,她明知方自如在奉承自己,給自己戴高帽子,目的是為了讓自己幫他的忙,但她心裡還是樂滋滋的非常受用。

  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他們都希望得到重視,得到誇獎,甚至想得到一切……秦寶寶也是人,當然不可避免有這樣的弱點。

  就見她用手拍了拍胸脯,滿口應允道:「好了,好了,我答應幫你就是。」

  方自如如釋重負地長籲了一口氣,抬手拭了拭額上汗珠,』他懸起的心總算有了著落。

  可是方自如並沒有因此而有多大的興奮,而是慌張得連謝秦寶寶一聲都忘了,他望瞭望窗外,道:「寶少爺,既然你已答應,我就告辭了。」

  秦寶寶問道:「你為何走得這麼急?」

  方自如道:「我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沈沉魚就要追到了。」

  說完,他一轉身就閃出了屋門,連一聲招呼也未打,就已經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秦寶寶並沒有阻攔方自如的離去,她也不想讓他撞到沈沉魚而難堪。她只是默默地看著方自如的背影,覺得這件事十分的好笑,而且她簡直想大笑,特笑。

  因為方自如一貫是追蹤別人的,現在反倒成了被追蹤的對象,這豈能不令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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