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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這不打緊,這房裡竟然多了一個被制住穴道的文文來。怎的一回事?

  蘇佛兒趨前看了看,順手一捏文文的氣脈,皺眉道:「她被兩種手法點住了穴道。其一是雪兒所為,另外一個……奇了……」

  大舞亦湊向前,一捏文文的手腕,半響之後歎道:「你還認得出小嫂子的手法,我可連一個也認不出來……」

  他們兩個同時放手,遊目四下。

  見得的是,床上鋪放著一條絲綢巾,巾上有字,字是「羽令天下」!

  同時,正當中是印烙的一幅畫,畫是一名執羽翎的姑娘。顯目的,則是一身描筆,只那兩袖染紅。

  羽紅袖!

  蘇佛兒和大舞雙雙苦笑,拿起巾帕之時發現了下頭還放著一封信函。

  「兩位夫人紅袖已延請至雕影山莊長住。素聞,蘇公子佛兒、大公子舞俱是當今江湖中一方人傑,為免武林世俗煩我等談心論武,乃冒昧此為以屈二位龍鳳相來訪。紅袖行徑,大丈夫不怪乎!」

  「去她的不怪!」蘇佛兒大大歎了一口氣,再歎了半天後,才道:「以雪兒的武學成就尚且不及,這女子功夫之深厚成就,你我可有得難過了……」

  大舞皺了皺眉,亦歎道:「這個羽紅袖人道是第五先生的傳人,一身武學成就不知如何?」蘇佛兒搖了搖頭,道:「我們到窗外看看吧!」

  窗外,是虎霸鏢局的後院。

  早先,龍小印和田齊太郎已在這兒的樹頂潛伏多時。

  向晚的一次突擊,柳無生和魯祖宗已然看出了他們的身份,是以留了一手讓他們自去。

  反觀俞靈對葉字世家的刺客出手,便可知對方留著了一份情面,讓自己二人得以逃脫。

  龍小印當然不死心,所以又拖了田齊太郎來。

  她看到了一些事。最先,是百花門門主和一干百花門的遺眾到了後院牆外,由文文一個人竄入院內直奔進京千靈的房內。

  龍小印這個方位可以清楚的看到,本來已經得手的文文竟然叫那名婢女打敗。

  她正錯愕,耳裡又聽得京千靈驚喜叫出了三個字:「單文雪。」

  龍小印心中為之一寒,自知今夜萬難能有得手。

  正想著間,忽的牆外又進來一道婀娜的身影。來人用黑紗斗笠覆著面,看不怎的真切面目。龍小印方自驚愕外頭的百花門下。為什麼沒有阻攔?便扭頭看去了,方知那七、八名女子已叫人點住了穴道釘釘的定在那兒。

  這人好神妙的出手。以百花門門下武功個個不弱,卻是連半丁點兒驚覺也不及便叫人點定了穴口o可見這神秘覆紗女子的成就可怕。

  她正想著,忽然覺得身旁的田齊太郎輕碰了自己一下。龍小印以為對方不正經,正怒目回頭要罵,卻見得田齊太郎捏住了鼻子,做出停住鼻息之狀。

  龍小印心中一驚,邊停止了呼吸邊垂頭看去,只見得那女子抬頭望了過來。

  雖是,隔看面紗及濃濃樹葉,對方似已看透了過來似的,直讓龍小印覺得那神秘女子像是對自己冷笑一聲。

  幸好這時屋內的單文雪淡淡道:「是那位高人大駕?」神秘女子冷冷一哼未再過來查看,便一個折身竄入了京千靈那間洞房內。

  透過窗牖,龍小印清楚的看到這神秘女子的出手。

  那筒直是以「匪夷所思」四個字來形容了。

  她不過是一出手,京千靈已然叫她點住了穴。這手隔空制穴的手法絲毫不少差于方才單單文雪的出手。

  接著,屋裡神秘女子和單文雪的談話隱約的傳來。

  單文雪當先道:「姑娘尊駕,想來這等身手便是……的徒弟……」

  那神秘女子嬌笑一聲,回道:「本來是想請大舞夫人去雕影山莊而已,沒想到在此又多碰上……-單文雪似乎說了句什麼,那神秘女子冷笑道:「先師……我羽紅袖今夜可……」

  模模糊糊的,龍小印聽清楚了那「羽紅袖」三字,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這女子赫然是第五劍膽的徒弟羽紅袖!

  她正想著,那頭單文雪的聲音又傳至:「雕影山莊?位在何處?江湖中怎的從未聽聞…?莫非,……捏造?」

  想來,單文雪是認為羽紅袖自己捏造了一個地名。卻是,惹得那羽紅袖冷哼怒道:「你見識少了怪誰?哼、哼,雕影山莊位在科爾……」

  羽紅袖方說,便打住了這話,冷笑道:「急著想知道嘛?反正我會帶你去……」

  單文雪笑了:「好!看你留下,還是我走?」

  便此一句,雙雙出手。

  直到此刻,龍小印總算在這一生中見識到真正的武學成就。

  眼下,屋裡的兩個女人無論是在交身、移位、換招,以至於出手的方位奇妙難言不說。

  這半柱香的交手裡,竟是沒有半點兒聲響。

  單單憑此,已見兩人修為之深遠遠在自己之上!

  龍小印這番歎氣,正是心灰意冷欲離。

  屋裡,已分出了勝負。

  只見,滿天數百成千的指影裡,單文雪和羽紅袖雙雙叱喝一聲,最後一個變化使了出來。

  刹那,一切全靜止了下來。

  動的,是羽紅袖。

  她淡淡一笑,拭了拭額上的汗珠,順手點了早已被定身的文文耳、喉二穴,正是開了對方的啞穴和聽穴。

  羽紅袖一笑,道著:「待會兒大舞和蘇佛兒來了,哼、哼,只得費老長一段時間來解穴問話……」

  這羽紅袖,好深密的心思。

  如果大舞和蘇佛兒真如她所言的想由文文口中問出什麼,只怕一樣如單文雪所的那般徒勞無功的。

  羽紅袖由懷中取出了一巾手帕放在床鋪上,同時潤筆寫了一函放置著。便是,左右手各挾著單文雪和京千靈到了院裡來。

  京千靈此刻怒急道:「羽紅袖,你到底跟我們何仇何怨之有?」

  「沒有。怨嘛,有那一絲點兒。」羽紅袖笑著:「等你們出關外自然會明白的……」

  羽紅袖正說著,目光再度抬望向龍小印這端而來。

  龍小限背脊一陣冷,方自覺著不妙。幸好那個房打了開來,大舞和一名年輕人進了入。

  這羽紅袖反應夠快,隨手點住了京千靈和單文雪的啞穴,便往院外而去。

  龍小印注意到的是,單文雪的足尖在地上踩捺了一個足印。而且絕對不是正常的踩法,而是轉了轉。

  羽紅袖挾人而去,這廂龍小印可不願背了黑鍋。況且,她所知的資料正足以來威脅大舞之用。

  於是,她解下了香囊掛於樹梢,便自招呼著田齊太郎往院外而去。同時,正是大舞和蘇佛兒出房護院。

  大舞一見有兩道身影竄出,看情況追已不及。無奈,一歎中躍上了樹稍,且看對方有什麼線索留下。

  因為,往往可以從一般人所停留時留下的痕跡裡,判斷出是屬於何門何派,甚至由某些習慣可以知道是那些人!

  他落足尖於樹椏,便看見了香囊。

  香囊,是龍小印所留,正是要交給自己知道,她看到,聽到了一些事情。

  大舞一歎,落回了地面。只見蘇佛兒正低身查看一個足印著。

  「怎樣?」大舞問著。

  蘇佛兒臉色可好看多了的起身,道:「雪兒並沒有敗的很慘。最少,她目前尚有能力自保……」

  大舞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遭羽紅袖所擒?」

  「不錯。」蘇佛兒點頭道:「我想她是要探查雕影山莊到底在何處,以及羽紅袖這回進入江湖的居心。」

  大舞點了點頭,揚揚手上的香囊,道:「龍小印可能知道了一些事……」

  蘇佛兒看了看那香囊一眼,正色道:「這可是方才她自願留給你的?」

  大舞瞪了對方一眼,哼道:「幹啥?哥哥可不是魯八手會偷會搶啦。尤其對姑娘更怕遭到誤會以為登徒子。」

  蘇佛兒展顏一笑,道:「恭喜!」

  「恭喜?」大舞怪叫了起來:「老婆不見了,恭喜個屁!」

  「不是那回事。」蘇佛兒雙目精光一閃,道:「是冷大先生的賭約你總算完成了。……」

  大舞可嚇了一大跳,訝道:「什麼?我不是說好放棄了嘛?」

  蘇佛兒笑了,笑的很愉快:「你放棄了,可是老冷可不能放棄。否則,你們大字世家那些長老非得當天調你回家面壁思過一二十年不可。」

  大舞吞了口口水,歎道:「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簡直他媽的好極了。」蘇佛兒大大歎一口氣,道:「現下,我看有些事必須分頭進行了……」

  柳無生和魯祖宗看著桌上那張藏賓圖,足足一柱香的時間,這才對著大舞道:「行了,我們都背下來啦。」

  大舞點了點頭,將那藏寶圖在火苗下燒了。

  此刻,已是東方天明,一襲晨風拂著入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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