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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明冷香全身冰涼寒冷了起來。

  她沒有了親人,連相依為命的娘親都已離她而去。

  不!自己沒有可以再後悔的事了。

  命一條,卻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後悔的。

  明冷香抱著娘親的體站起,她仰望扁山之頂。

  「你們可以在今夜睡得安穩!」明冷香冷冷的喃語道:「但是從此以後到死以前不會有好夢!」

  明冷香轉身,「叮」的輕輕一聲。

  那是一個銅瓶兒掉下,由大恨後的體掉下。

  瓶蓋脫開,裡頭露出了卷紙。

  明冷香皺眉的蹲下,拾紙攤開,好清楚的第一行字:「武斷紅的藏寶!」

  明冷香全身都燒了起來,她的眸子由胸口噴出了火。

  火是因為有一種力量可以完成復仇的快意所燃起。

  武斷紅真的沒有聚集一批財寶?

  相同的問題是武斷紅真的有一批財寶?

  楊雪紅在岳陽城的呼鶴樓裡輕啜著清井香片,澄琥珀的茶色,飄著在空氣間是雅得出塵的香氣。

  舉目,整座臨江的茶樓是漆以鵝黃色,二樓的欄檻橫圍著是一盆盆的盆景。

  遠望可見得岳陽城西邑鋪展開來的屋簷,五顏六色的恍如和那些盆景裡的花朵爭豔。

  像坐在這麼一個風雅的地方,喝著這麼風雅的清井香片,腦子裡是不是誰想著風雅的事情?

  最少談話也該是很風雅的對白。

  楊雪紅的對面坐著一個書生。

  誰看何相識都會覺得他像是一個書生。

  儒服方巾,羽扇小搖,指腕修細,臉方瘦身。

  十足是,好個書生模樣。特別是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左手猶握卷是一本論語。

  只是書生的話不像是一個書生在說的,道:「羿死奴已經順利接掌了斷紅幫……」

  楊雪紅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江湖上不知道何相識的人不少,但是不知道有一種兵器是「字」的人就很少了。

  字也可以當武器殺人?

  當然可以,如果那「字」是用很薄很薄的緬鐵所精打製造,連一頭牛都可以殺。

  「半部論語足以治天下!」這是何相識最喜歡說的一句話。

  他另外常常對敵人說的另外一句話是:「你喜歡死在那一個『字』下?」

  不同的「字」有不同的死法。

  因為不同的字會有不同的回力和進行的角度。

  楊雪紅相信,何相識手上這本「論語」足稱天下三大暗器之一。想想看,誰會以為一本書——一本書裡的「字」可以要命?

  暗器的意思不就是你認為不可能要命的時候要了你的命的玩意兒?

  楊雪紅看了看樓外的秋色,淡淡問道:「岳陽城裡除了義風堂之外,還有那兒是斷紅幫的產業?」

  「長春樓。」何相識回答得很快,道:「義風堂只是表面上的分舵,而真正的勢力是放在東城的長春樓內。」

  楊雪紅笑了笑,嘿道:「你用你的想法回答我一個問題,武斷紅有沒有一批財寶足以發動戰爭?」

  「有!」何相識一付很聰明的樣子,笑道:「那老小子聰明的是故意裝做沒有!」

  而最好的證明方式就是去找同名的天下第一大盜董斷紅,何相識憑什麼判斷?

  「我們只要想一想武斷紅在這些年來吞下了不少地盤,而原先占在那些地方的傢伙們可不是好東西。」

  那些「不是好東西」當然有弄錢的法子。

  武斷紅吞下他們的組織和地盤以後,並沒有任何有關那些惡霸搜括來的銀兩下落。

  所以縱使武斷紅的紅幫並不用「不好」的方法掙銀子,但是「接收」以前那些人的「遺物」已是綽綽有餘。

  楊雪紅笑了,淡淡道:「那麼這些財寶是分開放,或者是集中到了一處?」

  何相識也笑道:「有誰放心把金銀珠寶交給很多人保管?」

  當然最可靠的是運到某一個地點,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而且只有自己能開啟的地點。

  楊雪紅又有問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因為八代主心中想的是,無論是羿死奴、龍虎尊,或者是鬼域中的大恨後都想染指斷紅幫?」

  何相識哈哈大笑,一點也不書生樣兒的拍桌嘿道:「說不定還有不少人聽說斷紅幫在岳陽左近開大會,也想來湊熱鬧哩!」

  何大書生講這些話當然有他的用意。

  楊大小姐當然也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馬上印證的是,隔桌有一對老道士冷嘿嘿的站起了身子,移到了楊雪紅和何相識桌前來。

  「咱們有話直說。」右首這個是五十六、七年歲吧?他喝得好大聲,把一樓子的風雅全叫跑了,道:「老道王伸諒,是寒雲峰碧寶觀的道士……」

  「好大的名氣!」何相識笑了笑,看了楊雪紅一眼後才轉向王伸諒身旁那名道士,四十七、八,乾寒著一張臉。

  他笑道:「這位道長大概是丁九機丁道長?」

  「你認識我們?」王伸諒一大哈哈笑著,得意道:「小子,如果識相的話,早點回答道爺的話……」

  何相識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你不肯?」王伸諒臉變手動,已扣上了劍柄。

  「不!是我家主人在,那有小人說話的餘地?」何相識嘻嘻一笑,朝楊雪紅呶了呶嘴,道:「有話!那要看家主答不答了?」

  王伸諒一楞,哼了一大口氣的瞅瞄向楊雪紅嘿道:「小姑娘,報上名來讓道爺知道,如果是自己人就早點打聲招呼,免得大水沖倒龍王廟!」

  楊雪紅輕輕一歎道:「寒雲峰碧寶觀?嘿嘿!我倒是跟你們有點兒關係!」

  「真的?」王伸諒看了身旁的丁九機一眼,拍了拍腦袋道:「丁師弟,是自己人就得客氣點了。」

  他口裡說,人便坐了下來。雙臂往桌上一擺道:「好啦!那老道就有話要問了。」

  「咭」的一聲笑,楊雪紅看這個王伸諒人是挺直的,挑了挑眉道:「你不先問問姑娘我楊雪紅跟你們那個寶觀主是什麼觀系?」

  碧寶觀的觀主姓寶,寶大地。

  寶大地是方外人,當然不會跟女人有什麼瓜葛。

  但是只有一個例外。

  寶大觀主一生中最恨的一個女人就是一個叫楊雪紅的女人。

  碧寶觀的弟子並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他們都記得八十八年紀的寶大地一再的告訴一句話,道:「如果那一天碰上了那賤人,格殺勿論!」

  王伸諒的臉變了,但是丁九機出劍更快。

  幾乎讓人家以為是他早就知道楊雪紅似的。

  可是同樣有一件事讓人家以為丁九機自討苦吃。

  那就是「字」,論語的「字」忽的由「書本」上跳了起來。

  好滑稽,字竟然離開了書本。

  丁九機的手腕上好漂亮的「貼」了三個字,長戚戚!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中的最後三個字。

  丁九機的臉色一陣青,連抱腕而退的機會都沒有,便見何相識一揚那本論語,「嘩啦」好一陣大響的將他打飛。

  王伸諒臉色大變,還待起身拔劍,身旁同桌的楊雪紅已嘻嘻一笑的按住肩頭問話道:「王道長,別急著走,小女子可還有事兒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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