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儒 > 談笑出刀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那是一門很深的玄功。

  練武的人就算自己可以練成,要幫別人打通奇門經脈,則是另外一門大學問了。

  尹小月皺起雙眉,道:「這麼說,簡一梅她祖父的功夫是傳給了簡北泉?」

  談笑隨手折下一段柳葉,在手上玩弄著。

  「我們在華山曾經見過簡一梅施展過輕功。」他歎了一大口氣,緩緩道:「如果她的武功是簡北泉教的,那老頭子不是太可怕?」

  尹小月偏了偏頭,明白了談笑話中的含意。

  她瞪了一下郎君,輕笑道:「你的意思是,如果綠林六府道的勢力是掌握在簡一梅手上,她可能感情用事?」

  女人一旦對你感情用事就好辦事了。

  談笑乾笑一聲,聳肩不語。

  尹小月輕輕一笑道:「所以,你怕簡北泉暗中奪了女兒的權,這段路可就難走了?」

  方才在潛江城已經證明了這點。

  談笑活了活動肩骨,拉著娘子起身道:「咱們去找一處地方吃東西吧!」

  尹大美人笑著,嬌嗔道:「你怎麼不回答?」

  「唉!這當頭你怎的問這些來?」

  「人家想知道呀!」

  談笑看了看這女人,苦笑道:「是啦!」

  「是就好了。」尹小月一笑,邊走邊道:「我有個法子可以讓簡北泉很難看。」

  「什麼法子?」

  「我往回走!」尹小月笑道:「繞另外一個圈子去岳陽城,你就可以單槍匹馬去會那個簡一梅。」

  她的分析:「如果是你一個人主動要見簡一梅,我想她各地的手下都會接到特別的指令……」

  這時由簡一梅發出的指令,必定阻止簡北泉暗中另外的指示。

  終究,簡一梅才是正主兒。

  談笑竟然搖頭。

  「這個主意不好?」尹小月訝異道。

  「是不好!」談笑愛憐的看了她一眼,用心的道:「因為,我不願你離開我的身邊。」

  尹小月的心口又是一熱。

  就好像前面那個木屋內發出的燭光,充滿了溫暖。

  「查出他們的行蹤了?」問話的聲音很有威嚴。

  「是!」回答的人叫白滿飄,道:「屬下已經查知他們在一處湖畔的木屋內。」

  「那裡住的是什麼人?」說話的人緩緩自垂後走了出來,是一名五十六七的方臉黑須漢子。

  全身不斷散發看一股淩厲之氣。

  在六府道的綠林中,神太歲所統領的山頭最多。

  而神太歲的武功據說也是最好的一個。

  早是總護法一職該由他來擔任。

  只不過他一生做事的原則喜歡獨來獨往,寧可在自己山寨地盤呼風喚雨。

  像他這樣的人在組織中本來是大忌。

  偏是他的忠心絕對沒有人懷疑。

  「赤膽」是別人對他最尊崇的稱呼。

  白滿飄不敢正視眼前淩迫逼人的神太歲,垂下了頭說道:「那裡每年到六七月時會有一對夫妻前來住著。」

  他頓了頓,補充道:「很平凡的一對夫妻,差不多五十七八左右。」

  神太歲挑了挑眉,淡哼道:「他們來是有目的的?」

  「是!據屬下派人調查的結果,聽說他們有一對朋友埋葬在那附近……」白滿飄慶倖自己調查的夠清楚,道:「原先是葬在洞庭湖那邊,後來不知為了什麼遷到了白露湖北端。」

  神太歲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那附近還有沒有別的人家?」

  「沒有。」

  「沒有?」神太歲的雙眸閃了閃道:「那他們吃什麼?」

  住兩個月,要吃的東西還真不少。

  白滿飄的額頭冒出了汗,吞了吞口水道:「據在下所知,他們的米糧還是由本城裡豪記米店一次送足兩個月份。至於菜類,則是自己在屋子後頭弄了個菜圃。」

  神太歲一挑眉道:「他們不吃肉?」

  「是……」白滿飄回答得一點把握也沒有。

  神太歲淡淡一笑,道:「你不覺得奇怪?菜絕對沒有一種下去就長出來的道理。」

  而且又不見有人送肉去。

  那麼,難道是他們只吃白米?

  這個細節神太歲認為很重要。

  他之所以能在六府道中獨佔鰲頭,就是因為注意到這些細節。

  「最簡單的一個方法。」神太歲簡單的下令道:「不留活口!」

  他之所以下這個命令,那是因為對自己的手下有信心。

  談笑和尹小月固然很難應付。

  但是,「鬼匠」吳不知的機關暗器卻更可怕。

  「這對老夫老妻真不錯!」談笑偏頭向尹小月笑道:「吃這些菜可以活到現在。」

  桌上,的確只有青菜六盤。

  在他們面前,正是一對五旬近六的夫妻在笑著。

  老頭的頷下留了黑須,一張平凡的臉上看得出淡泊的神色,只是不時露出促狹頑皮的表情。另外最特別的是在於一雙手,乾燥而有力,皮膚順理得不像他的年紀。

  至於那位婦人,絕對可以看出年輕時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女,雙目有神。

  談笑這般說笑,那對老夫妻倒是不怒,反而笑道:「這位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們平素吃肉太多,所以得一陣子吃吃菜,清清血。」

  那美婦人看了尹小月一眼,含笑道:「尤其是女人家,懷了身孕更不要吃肉的好。」

  尹小月紅著臉,羞道:「大嬸看得出來?」

  「我有一個兒子,兒子娶了媳婦又生了一對孫兒,怎會不知道?」那婦人笑道:「再說我的朋友們生的又不少。」

  談笑大笑了,哈哈道:「難不成大嬸每個都去看過,成了接生婆?」

  那婦人也笑了起來,道:「這輩子還沒人這樣稱呼過我。」

  旁兒,那位穿一襲灰袍的老漢子也笑道:「兩位是武林中人吧?」

  「是啊!」談笑眯著眼,看了一眼灰袍老漢道:「大叔方才不間,怎的現在忽然說了?」

  「因為有人來了。」灰袍老漢笑道:「大概是來尋仇的。」

  談笑竟然還有心情談笑,道:「你的還是我的?」

  「大概是你的吧!」那老漢大笑道:「大伯已二三十年沒有仇人了!」

  談笑也覺得有趣了。

  這人不自稱自己是「大叔」而稱「大伯」,那豈不是和自己老稱「哥哥」同一個意思!

  他笑著道:「大叔好耳力,人在十丈外便可以聽得見。」

  灰袍老漢一笑,朝尹小月看了一眼,說道:「兩位如何稱呼?」

  「談笑就是我。」談大公子指著自己的鼻子道,然後又輕輕一拍尹小月,道:「我的妻子,尹小月。」

  「原來是你們!」那婦人含笑睇視道:「聽說過!」

  尹小月這廂只覺得這婦人親切,她自幼失怙,不由得升起一股情愫來,道:「大嬸怎的稱呼?」

  婦人和老漢互望一眼,那灰袍老頭站了起來,朝談笑招呼道:「已經到了一丈內,讓女人休息,我們去打發他們。」

  談笑嘻嘻一笑,瞅了人家一眼道:「來的可不少,大概有十七八個,你能捱多少?」

  「來了十九個!」灰袍老漢糾正道:「第一波八個,第二波八個,第三波兩個,最後還有一個坐在十五丈外的樹梢上。」

  談笑這回真是嚇了一大跳。

  眼前這灰袍漢子是誰?

  看他氣定神閑,刹那間雙眸一閃。威光逼人。

  幾乎是驚心動魄的眼神。

  門,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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