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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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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寒四最少帶了五十萬兩銀子到白雲鄂博大城。 一個出手,便用十萬兩銀子買下城裡最大的酒樓「風天笑地樓」。 那時是正月二十三。 他又用了十萬兩銀子把「風天笑地樓」大大改裝了一番,前後也不過是五天的時間就完成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時人人稱呼為鄺財主的鄺寒四笑著對白雲鄂博城裡一些名紳說道:「十萬兩銀子的代價,就是為了黃道吉日開張,這可是我們中原人的習俗。」 開張的日子是二月初一。 果然是好日子,風天笑地樓九十九張桌子都擠滿了人,從早到晚川流不息的人潮,進來吃過的人都豎起大拇指,一句:「好!」 前後十三天,風天笑地樓已經在塞外打出一片天地。 樓裡菜式不但多,而且便宜得令人不可思議。 「那簡直是賠本的生意嘛!」 雖然每個人的心裡都是這麼想,不過當然是樂意來吃著了。 二月十五日,晨! 寅時方盡,鄺寒四已經起床。 這一天,遠在千裡外的橫山城應該是賀統時接掌兵權的日子。 他雖然不知道賀統時已經死在唐蓉兒的手下,但是知在三天以前,車臣汗部的日勒可汗已經到了二十五萬蒙古所駐守的開令河。 鄺寒四笑了,兩天以前,日勒果然聽聞這座風天笑地樓便是訂下二月十五日九十九桌全,整座風天笑地樓用來犒賞各統營千夫長以上的軍官。 卯時過半,鄺寒四已經站在廚房裡親自監督三十名的師傅做出一等一的菜色來。 日勒的特使也同在這個時候帶領了近百名的勇士將風天笑地樓,前前後後都守得固若金湯。 鄺寒四認得這人是兩天前來訂席的都拉奔。 據說他是日勒的侄子,三十五六的年歲,卻有一雙鷹目顯露出精明強悍。 都拉奔的身旁永遠有兩個人跟著。 一個是高頭大馬向來只穿短襖露胸的魯庫庫,那滿胸滿膀子的肌肉恍若是鋼鐵打造般,猶是油然發光。 另外一個則是乾乾瘦瘦的老道士。 一張臉像是風乾的橘子皮,死板板的沒半點表情。 背上斜插著一柄古劍好長,差不多跟他的個頭一般了。 鄺寒四可不敢小覷這個道士。 巴山遺老中,傳說在十八、九年前就有一個叫韓元占的老道士和眾師弟不合,遠赴塞外去了。 「怒劍」韓元占可是沈九醉的師兄。 都拉奔巡視了一回酒樓內外,緩緩的晃到了鄺寒四身旁,固立於廚房門口。 怪,這時魯庫庫和韓元占竟然沒有跟著。 「鄺財主……一切準備得怎樣?」 「放心!」鄺寒四笑道:「幹時以前,所有的菜一定可以料理好上桌,不會讓可汗等一稍片刻。」 都拉奔淡淡一笑,雙眸發光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 鄺寒四依舊看著廚房裡的運作,頭偏也沒偏的淡笑問道:「在下不知道王子所言是……」 「布楚天……」都拉奔突然冒出這三個字,仿如雷劈。 鄺寒四的表情卻是變也沒變,朝裡頭一個師父叫道:「阿三,鍋裡的燉肉可以拿起來了……」 都拉奔的一雙鷹眼一直看著鄺寒四,只見對方神色自若的又喊道:「烏布林、吉裡穆快把牛腱上火烤著,對!再刷一些辣油上去……」 「布格爾……菜葉要切大塊些,把羊肝切得正好可以包起來下水。」鄺寒四還是輕鬆自若,一個人在指揮三十個廚師運作,一切都在掌握中。 都拉奔笑了,笑得很愉快、很滿意。 「好!鄺大老闆,我相信今天的酒宴一定很完滿!」都拉奔大笑了起來,用力一拍鄺寒四的肩頭,道:「像你這樣的人才,本王欣賞……」 鄺寒四輕輕笑道:「這是在下的光榮……」 □□ 這天,日勒可汗宴請五百名軍官之事早已轟傳於白雲鄂博城。 午時最少有兩萬人夾道欲睹日勒可汗的威容。 城塞的西門早已敞開老大。 果真如傳言,午時正中,一列千名的騎隊緩緩自西面而來,人群發出了歡之聲。 鄺寒四就在風天笑地樓的頂閣上看著。 這裡是最上的第三層,也是他住的地方。 他在笑,看著日勒那一座巨大的馬車緩緩被眾騎兵擁簇著從西門來。 這時的樓下二層,早坐滿受邀的蒙古、綏鎮有頭有臉的人物,已是先在座上恭候著。 甚至茂明安旗的部主也在座。 日勒可汗由一千名的驃悍騎兵護衛而至,看這軍容果然是嚇人。 金光閃閃的盔甲槍戰,頂天並排而豎。 「唏聿聿」的馬嘶和懸腰的蒙古彎刀並響。 夾道歡呼和擁簇,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日勒可汗總算是到了風天笑地樓的門口。 鄺寒四早已率領四名廚師領班恭候在門口。 他抬眉,日勒可汗由車廂中大步跨了下來。 好威猛的大漢。 那氣勢在一張方臉飛眉間表露無疑。 一雙眼瞳已似閃電的打量仔細在鄺寒四身上。 「好!」日勒可汗自喉裡迸出的聲音有若洪電道:「很好!」 鄺寒四抱拳道:「在下鄺寒四,可汗請入內品嘗!」 日勒昂首闊步,便大邁著往裡面去。 刹時,全樓上下二層掌聲如雷,紛紛呼喝起來。 日勒雙眉掀飛,大笑道:「各位兄弟,今天我們好好暢飲一番……」 「好……」五百聲巨響,每個人的情緒已經高張,熊熊熱烈的看著日勒坐上了二樓的主座。 鄺寒四把這座風天笑地樓改得很是精妙。 一,二層間是北階而上,彼此間都相互一覽無遺。 日勒這廂坐下了,滿意大笑道:「好!這位鄺老闆有巧思,賞一杯酒……」 可汗賞酒是莫大的光榮。 鄺寒四急步拾階而上,深深一揖道:「謝可汗恩典……」 於是伸手接過了衛士送來的金樽,大大仰首一口而盡,絲毫沒有半點的猶豫。 「有種!」日勒可汗大笑,對著同桌的都拉奔大笑道:「這個漢人不錯,有機會給他一點差事!」 都拉奔大笑,朝鄺寒四道:「還不快謝恩?」 鄺寒四雙手高舉金樽過頂,單膝跪下道:「小民謝可汗恩典,不過小民另有一項請求……」 日勒可汗一掀眉,嘿道:「什麼請求?」 「本樓三十名廚房師父為了可汗大駕已奔勞兩日兩夜……」鄺寒四頭也沒抬,依舊單膝跪著道:「小民斗膽請可汗賜六位領班一樽酒,以示鼓舞之恩……」 「哈……好,好!」日勒大笑如雷,拍桌叫好道:「能夠時時記住手下的人才是一個好將領,來人……」 於是有四名衛士各自捧著一樽酒遞向上樓隨跪于鄺寒四身旁的四名領班。 那四名領班像是又興奮又恐懼的連頭也不敢抬,只是高舉著雙手接了過來。 同聲朗道:「謝可汗恩典……」 說著,同時仰首一飲而盡,也同時一摔杯向可汗兩旁的人。 同時,兩人四掌的握住一支桌腳往外一扳。 四人分拉了身前的兩支桌腳,那桌面赫然突出兩把利鋒插向日勒可汗的胸口左右死穴。 日勒可汗怒喝裡,彈身而揚,好功夫,避過。 鄺寒四卻在冷笑。 頂上「嘩啦」一個滿是倒銳利鉤的套索落下,早已是計算好了的一圈一錮于日勒可汗的頸間,死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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