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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是……」穆刀雁的舌頭在發苦道:「方才京師傳來的消息,賀統時那老小子早在一個時以前便摸黑出京,趕往邊塞接掌鄺百流的兵權!」

  「不是原訂在正月初六?」王王石的心往下沉,叫道:「這麼說我們還是沒有阻止六府道綠林大亂?」

  因為命令必然在昨天就已經發出了。

  「還有更壞的消息……」穆刀雁苦著一張臉道:「那個賀統時明裡是劉瑾的人,暗裡卻是楚天會西道的地令主。」

  布楚天,這些日子太忽略了他!

  東方寒星忍不住要問道:「日勒可汗到底是跟趙古鳳一夥,還是跟布楚天一夥?」

  這問題沒有人回答得出來。

  杜三劍卻有他的看法,道:「布楚天雇用鄺寒四殺日勒……」

  這是個驚人的消息,只有他和王王石知道。

  「唯一的可能是布楚天和日勒麾下最有可能的繼承人聯結一氣!」杜三劍淡淡道:「所以殺了日勒蒙古便成了他的合盟……」

  沒有人反對這個看法。

  歐陽弦響歎一口氣道:「鄺寒四的人在那?」

  「應該已經到了橫山城……」王王石歎氣道:「四天前我從華山回來時,布楚天曾說他到了橫山外兩百里的延川鎮過夜。」

  鄺寒四到底能不能殺了日勒?

  「我們還必須殺一個人!」宇文磐皺眉道:「為了阻止蒙古人大舉興兵進入中原,我們必須先阻止賀統時。」

  因為姓賀的隨時可能倒向劉瑾那一邊。

  如果他掌了兵權,布楚天只怕也對也無可奈何。

  問題是在現在這緊急的情況下,派誰去?

  「我們都有雄霸中原武林的雄心。」歐陽弦響說得很直接,但是他有另一種心思,不過我們誰也不願意由蒙古人來統治……「這句話沒有人反對。」要聯絡鄺寒四很困難……「歐陽弦響道:「而且在橫山城裡由他對賀統時下手也諸多不便……」

  他考慮到楚天會必然有大批人馬在那兒活動。

  而且鄺寒四的出手只要稍有不慎,立即是滿門抄斬。

  誰都會想到是鄺百流不想交出兵權的緣故。

  更會聯想到鄺百流有著二心。

  歐陽弦響的結論是:「我們必須一名真正的殺手在半途中就殺了賀統時。」

  除了買命莊大員外鄺寒四外,誰能堪?

  唐蓉兒?

  □□

  「杜三劍和王王石答應了我的要求?」唐蓉兒笑得宛如是一朵冰雪蓮似的道:「願意讓我進入鄺將軍府?」

  「不錯……」歐陽弦響摟著她,大笑道:「雖然只有兩個時辰,應該夠了吧?」

  「當然……」唐蓉兒笑了起來道:「只要他們打開秘道,半個時辰我一定能找到要找的東西……」

  「很好……」歐陽弦響大笑的親了一下美人的臉頰,得意道:「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咱們是一夥的……」

  唐蓉兒嬌嗔的了一下歐陽弦響,笑道:「還不是你家這些寶貝吸引了我!」

  「哈……要得美人心,當然得有點東西……」歐陽弦響輕撫著唐蓉兒,大笑道:「蓉兒蓉兒……天下那個男人不為你沉醉?」

  唐蓉兒嘻嘻一笑,故作嬌嗔的推了推他,哼道:「就是你例外……」

  「為什麼?」

  「還問?歐陽世家家傳的三大寶物,你從來不讓人家看看……」

  「哈……急什麼?先到鄺寒四的宅子裡把要拿的東西拿走吧!」

  □□

  雪,忽的在大年初一天明的時候開始下了。

  好冷清,神來居大院沒半個人影。

  人們平常不會來這裡,也不會知道這裡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除了在秘道石堆下的三個人。

  趙古鳳覺得運氣稍微好一點,崩坍的石塊竟然疊成了一個可以容身的空間。

  簡北泉在冷笑道:「只要我們合力,一柱香內一定可以打通一條路來。」

  趙古鳳冷嘿一笑道:「他們會後悔的……」

  說著,和簡北泉、簡一梅互視一眼,便紛紛拍掌在四下的岩堆。

  「砰砰砰」的迴響裡,他們容易的測出那個位置最容易打通一條出路。

  趙古鳳自懷裡取出了幾副軟皮套,自己套了一雙。

  同時交給簡家父女,哼道:「這是用黃東山精木根和南海巨鯊皮做成的皮套,一百多年前由丁神爪傳下來專門挖地道之物。」

  一百五十年前的丁神爪名滿武林,特別是他挖地道的本領自今尚未有人能及。

  簡一梅套上了手,只覺得適合極了,她稍一沉思便立即明白,這套子可以隨手掌任意大小縮收。

  想當年發明此物的丁神爪果真高人一等,單看此處便可知他何以能領風騷百年,至今無人可及。

  趙古鳳已是一大掌拍出,一扣、一抓,同時左掌往旁用力一推,刹時紛飛的落塵中,簡北泉也出手。

  簡一梅一歎,兩臂一股真力注出,同樣一個目標推去,他們的動作都很協調。

  這是一場體力和細心的戰爭。

  隨時有可能在他們挖出通路以前,上頭的石塊又崩了下來,連這個空間都塞滿。

  但是他人卻不能不賭。

  人類何嘗不都是這樣子?

  只要在百死中有一線生機,必做。

  因為誰都想活下去。

  □□

  武宗正德四年。

  這一年的初二可不像什麼往年那般喜氣了。

  剛開始,各處官府只聽說有不少流賊下山打劫,後來事情好像越演變越大。

  那些流賊竟然是四下合股,勢力也越來越大。

  各地官府剛開始還只派官差前往處理,誰知不久後連調派的軍隊也被人家吃了。

  事態已然嚴重到不是尋常的盜賊事件,而是變成了逆亂的造反,原本苟安的想法可不行了。

  這事到了十天以後,也就是正月十二時,各州府道的官府向隔鄰的府道借助軍隊,這才發覺事態大已越乎各地大家想像之外。

  竟然在四川、江西、兩湖、兩廣這半壁山洞全有五萬以上的叛軍流竄。

  於是各州府紛紛急函入京請援。

  正月二十日,禮部主司劉瑾赫然「奉天承運」,代轉皇詔要各州各府自想法子解決。

  詔文曰:「各處小賊不足觀,朕令各郡太守起部隊發民力,十日之內必將亂賊斬首示眾……」

  十日?

  十日一忽兒過了,已是二月初一,各處亂黨更亂。

  而且彼此間互通資訊,轉眼已陷下兩廣、湖南、江西四境,至於四川蜀中和湖北一境則據說有武林人物力阻,尚未完全陷落。

  二月七日,告急信函再度紛紛入宮。

  是日,武宗命鎮守南疆的「鎮南大將軍」平天江往援,以靖兩廣之亂。

  二月十日平天江回函上奏,表示南疆目下動湯不安,不宜自沿海撤走兵力。

  分明是不願出兵。

  武宗臉色大變,下令處死平天江。

  誰知三日後平天江率兵叛亂,而任主帥統籌的竟然是「南王爺」趙古鳳。

  趙古鳳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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