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儒 > 談笑出刀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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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秦妙棄也發覺了,輕輕一笑,他的眼睛可沒有任何笑意,道:「你不認為花了一夜的內力弄出這座岩冰,然後又在上面坐了老半夜,是一年很危險的事?」 「是嗎?」冷無心大笑了起來,道:「如果你在死前知道長白寒冰門的武功都是這樣子練出來的,大概會瞑目一些。」 秦妙棄還在笑,冷冷著聲音道:「如果你知道『黃泉天上來』這一門有一種藥物可以讓冰塊在瞬間溶化,你大概不會笑的跟現在一樣無知?」 冷無心的臉沉了下來。 冰在變成水時會大量的吸收熱而顯得特別的凍。 那時已經知道了有這回事。 只不過不曉得這物理原理罷了! 冷無心在這瞬間想站起來的時候,座下忽覺得有聲音,是水流下岩石的聲音。 然後他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不!不只是肌肉。 連血液也好像凝固停息,逐漸…… 他需要張開口來用力喘氣,只覺得整個肺都要爆炸開來似的。不夠,空氣不夠,他開始覺得兩眼發黑。 不!還可以看到兩道亮光。 亮光,不是迎照的東來晨曦。 而是秦妙棄手上的短戟,森森寒芒劃轉而來。 冷無心在這刹那忽然明白,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 布楚天追到沈九醉最近的一個足跡同時,黑修羅正好將八十三名歐陽世家和東方世家派出來的好手埋在血泊中。 「布大先生也來了這裡?」黑修羅有一絲訝異,道:「難道他們是沈九醉殺的?」 布楚天一雙濃眉皺緊,道:「他們是誰?」 「蕭怪翁和布好玩。」黑修羅恭敬回道:「屬下老遠看見這些人圍在這兒,包挾衝殺上來時,才發現他們兩個已經中了人家的毒手。」 可是殺戮已經展開。 楚天會出手的原則,一出手就得斬殺不留! 黑修羅沒有機會問到活口,因為每個人的行動都早已安排好了下手的目標,而且都很快的達成。 布楚天沒有說話,他只是走向蕭怪翁和布好玩的體,垂眉看了一眼。 這兩個老頭的體已被並放一處,旁邊還挖了個洞。 是打算就地埋了。 「是沈九醉下的手沒錯!」布楚天冷冷一哼,道:「好快,好毒,不愧是六府道上綠林的總護法!」 「會主,他殺他們兩人的目的……」鏡子雙方同時問道:「是為了替簡一梅的父親報仇?」 布楚天同意這個看法。 「他的仇事未了……」布楚天望著遠天已大亮的天色,緩緩道:「六府道上的綠林和楚天會的殺才剛開始……」 這是一股風暴,即將襲卷武林的風暴。 「會主,那我們是不是該先搗了他們那些臭巢?」大葫蘆翁桀桀怪笑道:「這事就交給我和鬼婆去辦吧……」 布楚天笑了,看了他們和鏡子雙方一眼,淡淡道:「你們是無法忘懷昔日在洛陽神來居大院裡,遭到尹小月和談笑之敗的恥辱?」 好一陣子尷尬的氣氛,的確是這樣。 布楚天搖了搖頭,又接道:「所以怕本座將你們定在秘壇不淮出穀,自己請纓?」 「會主……」吃人鬼婆怪聲道:「我們就算是和談小子作對,也是為了本會的利益啊!」 布楚天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讓吃人鬼婆全身一震,竟是忍不住垂下了頭。 雙腿無可控制的一抖。 布楚天巡目了每個人一眼,方威峻的道:「想成大事,就得知道進退掌握,能夠叫別人幫我們開路打天下,又何須自己先去充英雄送死!」 一字一字隨著目光透徹向每個人,那吃人鬼婆只覺好沉巨的壓力自布楚天來,彷如是一座泰山壓上了頂。 「噗通!」的一聲,吃人鬼婆的雙膝落在雪地上,聲音自喉嚨來有如哭嚎,道:「會主,屬下知錯,屬下萬萬不敢擅作主張……」 擅作主張有時是一種侵犯! 侵犯主事者的威信和預定計劃。 布楚天輕輕一哼,冷冷下令道:「趙古鳳在令天下大亂以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出秘壇半步……」 「是!」 每個人的回答都代表知道布楚天沒說出的一句話。 違者,殺無赦! 風,自西南而來,有著冰涼的冬意。 華山的頂上,烏雲又層層濃濃的堆積了。 是不是將來的風雪要蓋住所有的血腥? 六道人影在走著。 一個在前,五個隔在後面五丈處緊隨。 雖然前頭的那個告訴了他們,這只剩下他的事。 他們還是非跟著不可。 六年前或者是四年前,他們加入買命莊時就曾經有過誓言。 一生一死都是買命莊的人、的魂。 鄺寒四在前面,他們如何能不尾隨其後? 既然他要去殺假冒的大員外繼承人,他們又何嘗不是要把三年來被愚弄的怨恨化為一擊? 雪,真的下了。 小雪。 滿天紛飛的小雪,代表著是什麼心情? 鄺寒四回頭看了一眼,滿胸竟是溫溫烘烘的一股熱。 「你們一定要跟著我?」他問著。 「是!」他們回答道:「一生一死都是買命莊的人、的魂!」 「很好!你們可以跟來!」鄺寒四的眼眸子在閃動,道:「不過……殺那個人只能由我動手。」 那個人,指的當然是唐菱兒。 他再強調了一次,道:「就算是她能殺了我,你們也不能出手!」 這話說的時候很嚴肅。 陰豪奪和黑道士四人都在考慮怎麼回答。 「你們不答應?」鄺寒四的目光很冷,也很絕情。 「為什麼?」秦遲留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員外,為什麼要我們答應?」 「難道我們四人沒有報恩的機會?」秦自笑星眸閃著,卻是心中翻騰焦慮,道:「難道要我們四位兄弟痛苦一生?」 隱約他們從鄺寒四的口中知道,那個唐菱兒殺狙鄺寒四的機會比鄺寒四殺了她的機會還大。 好長一陣子沉默,鄺寒四終於噓出一口氣,道:「因為……天下我只准她死在我手裡……」 這句話很特別。 像是一個熱戀中的年輕人死了愛人對天所發出的嘶吼。寧可不是人殺、不是天奪,而是自己動手。 然後……有理由陪她一起死。 風,靜靜的飄送著雪花。 小雪代表什麼心情? 「他奶奶的!那個鄺小子真會躲……」王大拳頭舞著他那一雙拳,邊走邊打滿天落下來的雪花,還能邊講著話,道:「華山這麼大,怎麼翻了他出來?」 「沒辦法就只有用問的了。」談笑可也皺眉的看了看天色,倒也不忘看了身旁的伊人一眼。 這一個眼神裡有問,冷? 伊人輕輕搖了搖頭,心中一股溫暖。 「問?」王王石叫了起來,道:「這屁天問誰?」 杜三劍的反應可沒被凍僵,指向東方笑道:「它!」 它? 杜三劍指著的方向是一片林子。 「你眼睛也有毛病?」王王石叫著,在雪中每個字都「哈」出了一團團的霧氣,道:「那是一片林子,半個人影也沒有。」 「是林子沒錯……」談笑大笑道:「林子有什麼?」 「樹幹!」王王石好像明白了,道:「有樹幹就有樹枝,有樹又有起火石就可以升火,升了火就有煙,有煙就可以問出一些事……」 王大公子念了這一大串的時候,人家早就弄好了一切,在那兒用火引子點燃燒出煙來。 尹小月在看,只見杜三劍當先往空中射出了顆煙火,刹那爆裂在極高處。煙火是黃色扇形的開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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