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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談笑第一件事就是四下翻著,衣服是找出了一堆,就是沒有半件是女人用的,而且還幾乎是清一色的道袍。

  看來這兒住的可是一位出塵的道長之類。

  談笑歎了一口氣,想著這些衣袍總比自己那件破了幾個大洞的好多了……

  於是先拿了兩件蓋住泵娘人家,方是自背後拍開了穴道。

  輕「呀」一聲,蓉兒緩緩清醒了過來。

  後頭談大公子有點心虛的道:「我到外頭看看,你快穿了衣服吧!」

  說著,可是快步溜了出去,連頭也不敢回。

  幾個大步邁出了門,談大公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巡目了四顧,好景致。

  這木屋兩旁的菜圃正茁生青菜,前頭還巧思佈置了一座花苑,不大,卻是有情致極了。

  他繞向右首,右壁可有幾個雞籠,那三、四十只的雞在四下跑著,卻也不會遠離走散。

  談笑點了點頭,再往後頭去;入目,好一聲喝采。

  眼前所見是兩泓的池子澄澈清明,小橋教跨有四,伸展開去有如天女散花。

  包賞心的是,連江南的楊柳也種植到這兒來。

  風微起,絮絮翻飛直牽引起對故國神遊來。

  談大公子呆楞著,忍不住吟道:「上東門,門外柳,贈別每煩纖手。一葉落,幾番秋,江南獨倚樓。」

  方歇,後頭有人曼唱接下,道:「曲闌杆,凝佇久,薄幕更搔首,無際恨,見閒愁,侵桑天盡頭。」

  談笑一楞回頭,一禁喝采一聲。

  眼前是做著道士打扮的蓉兒,看將起來清爽明豔,既有世間絕色之姿,複有塵外飄逸之美。

  尤其在這白天時,蓉兒一雙明亮翦水瞳子,流轉著映耀著迷人的神采,整個人都活了起來。

  談笑可真是楞看了一會兒,這才歎氣道:「姑娘蕙質蘭心,尤其是著上了道袍,別具出塵俊逸。」

  蓉兒的臉兒一紅,睇了談笑一眼有股欣喜,道:「原來公子生長的是這付模樣。」

  夜盲症,只盲於夜。

  日間可是如同平常人一般。

  談笑看著姑娘羞紅了臉,轉背身過去自個兒仰首輕輕道:「是公子一路救我到這兒的?」

  「是……」談笑只有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丙然,從背後都可瞧出姑娘的耳根子通紅,聲音可更輕了,道:「那……那我的……我的……」說了半天,人家一頓足垂首不語了。

  談笑尷尬一笑著,咳了兩聲方道:「姑娘被在下所連累,以致於失了家園,談笑深深為之……」

  「你抱歉什麼?」蓉兒輕旋了身,一雙妙眸投向談笑睇著,道:「這時候還有什麼差別?」

  沒有差別,談笑叫慘了。

  「難不成你……」蓉兒的臉色條然慘白,顫聲道:「你……不顧我的……名節了……」

  這事真的大大嚴重。

  談笑苦著臉,作揖道:「姑娘……昨夜之戰在生死邊緣,談笑絕對無任何輕薄之意……」

  他咳了咳,接道:「再說……以姑娘天香國色之姿,又如何委屈於在下?談某莽莽奔波於江湖,過得了今日不一定過得了明日,姑娘已是目睹……」

  蓉兒一雙眼兒可幽怨了,道:「你說了這麼多,便是說著你已經有了妻室?」

  談笑一刹那想起尹小月。

  「這……在下是認識一名奇女子……」

  「你們……有過……有過……親密……」蓉兒羞紅了臉,總算將話講出來,道:「親密的關係?」

  「沒有!」談笑承認的道:「我們相知於心……」

  蓉兒輕笑了起來,又有一股欣喜,道:「公子是英雄人物,在江湖中有三兩個粉紅知己也是應該平常的。」

  大事了,談笑急急道著:「姑娘何需如此委屈?」

  「我不委屈……」蓉兒堅決搖了搖頭,道:「自從昨夜初次侍奉公子……」她羞紅著臉,垂下去道著:「妾以為終生能服侍公子是心中之願,又何委屈之有?」

  完了,完了,談大公子這回真的是叫慘。

  如果是來硬的,就如布香濃那般,可好應付的多。

  偏偏遇上的蓉兒可是貞潔人家,又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如果一口回的太絕了,只怕去上吊投河之類會上演,如何可好?

  他這廂猶豫難決,眼前的蓉兒忽然捂住胸口喊疼,一張嬌豔的臉涔涔大汗落下。

  談笑大驚,知道是「三眼金」的毒發作,急是上前一扶著,道:「快……到屋裡去!我幫你療毒。」

  蓉兒已是疼得雙眼兒溢淚,卻一股勁兒的搖頭,幽怨著道:「公子,別理我了,妾的一生名節已系于公子身上,既然公子有苦衷,倒不如讓妾死于公子懷抱中……」

  說著,用力的抱緊談笑,便不鬆手。

  談大公子一歎!將她整個人抱起入懷,大步朝屋內走進,這由後門轉到前堂不餅七、八步而已,便到了前廳,將蓉兒放了下來。

  「姑娘是為了救我而受傷,談某心中大愧,如何能不盡力相解?」談笑正色道:「難道姑娘要我內疚一輩子?」

  蓉兒搖頭,回答的也堅決,道:「難道公子棄妾不顧後,也要妾內疚一輩子?」

  這話可問到了痛處。

  談笑這廂見蓉兒已是印堂發黑,再不施救便是神仙也難解了。一歎裡,只好點頭道:「小生必不會虧負姑娘……」

  「真的?」

  「是……」

  蓉兒笑了起來,點頭道:「好……你告訴我怎麼做吧!」

  王王石可著實冒火,他和杜三劍兩人真有好幾道熊熊猛火在肚子裡燒著。

  尹大美人加在自己二人身上的禁制很奇怪,有些兒類似談小子的心法氣機。

  他們不是不能解,而是需要時間來解。

  「你們別拖拖拉拉的耗時間,行不行?」布香濃哼道:「如果到了太陽下山還不見談笑那小子,你們就到地獄去找吧!」

  好凶的口氣!

  杜三劍真有點後悔為什麼方才尹小月出手的時候,自己完全沒有防範?又是談笑。

  就是因為談笑這小子的關係,所以我杜某某才會這般相信那個女人,他奶奶的!真倒楣!

  王大拳頭邊走邊湊了過來,歎氣道:「有線索沒有?」

  杜三劍搖了搖頭,仰首看看天色。

  媽呀!已經是申時起,頂上的烈陽已溫和了許多,偏希垂下。

  不成,不成,這些女人說得到做得到。

  杜三劍想著,他腳步可跨得大了起來。

  耍劍杜跨大步,大拳王是沒問題跟著。

  尹小月和布香濃有著武學造詣,當然也不成問題。

  他們快步走了十來步,後頭可有人「哎喲」的叫了一聲,一個嬌盈曼妙的身子倒下去啦!

  誰?一梅姑娘。

  杜三劍一愣,回身過去扶了起來問著:「簡姑娘……沒事吧?」

  「沒……沒事。」簡一梅看著自己扭腫的右腳,幽幽一笑道:「只是扭著了右踝,走路會疼……」

  那端兒布香濃聽著,哼道:「不來不就好了!」

  「喂!你這人說話怎的如此不像女孩子人家?」王大拳頭瞪過去一眼,道:「人家談笑可是喜歡有教養又溫柔的那一種……」

  他識相的看了尹小月一眼,嘻著臉道:「就像尹姑娘這種的,談某最為欣賞……」

  我們這位布大小姐只聽得臉色發白,怒揚匕首刺去,斥道:「姓王的,要你多嘴?」

  王王石正想提氣閃開,卻是胸口一閃那股氣機渙散提不上勁來。

  眼看匕首已到了脖子前,陡然一抹寒光架來,將布香濃的匕首隔開。

  是尹小月。

  布香濃驚怒道:「尹小月,你……」

  「日落後找不到談笑,再殺他們也不遲。」尹小月淡淡道:「也不過只剩半個時辰而已……」

  這廂杜三劍已然抱了一梅姑娘走過來,道:「一梅姑娘的腳受了傷,由在下抱著趕路或許反而快一點。」

  布香濃又想說話了,那王王石可搶口道:「喂!留點口德,以後要嫁出去的時候,好讓人家打聽、打聽好不好?」

  布香濃又氣又怒,叫道:「姓王的,如果到了晚上還找不到,我第一個用匕首挑你全身的骨頭出來。」

  好狠!

  王王石伸了伸舌頭,緊隨杜三劍之後一路往前趕了。這回運氣可好了,拐了兩三個彎,王王石和杜三劍忽然停了下來。

  樹枝上,一小塊迎風飄著的紗布。

  那是一種細綢打紡出來的薄紗絲布,在發現肚兜那處也看著了以這麼一塊。

  他們又往前走了十來丈,果然又有一塊。

  好像是老天爺幫助他們,用來引路似的。

  這麼巧?

  王王石和杜三劍心中個有好幾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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