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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皇甫追日差點就要笑出聲音來……這個今年「武林典誥」狀元未免也太容易應付?!他甚至轉了幾個念頭,以唐凝風這小子現在露出的空門,自己最少有八處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狙殺。

  他打算讓對方死得快一點,絕不拖泥帶水讓人家有機會。

  所以,劍鋒破空之處,直指目標心脈死穴!

  皇甫追日已經使盡今生可能最快的速度,甚至他都可以感覺劍尖已經刺穿了對方的衣袍。耳際,驀底響起一聲尖銳飄渺呼叫:「陣勢已改,快收劍……」

  兵王追日心中一緊,只覺手上劍氣並沒有遇上穿透物體的反阻之力,而是滑在漫無目標的虛空?!

  他這出劍一動身形,自己反而捲入陣勢浩湯波動的氣機中。眼前,驀底有三座巨嶽聳起,自己完全陷入其中,待是要轉身出劍,只覺頭皮一麻立即便是手腕緊緊一縮,一股運力真氣快速倒竄,直打得背脊一串咯咯巨響彷如鞭炮。

  皇甫追日大叫一聲,重重頹然落坐直是胸口大力起伏喘氣不已。他努力呼吸著,將眼角看向腕處;握劍的手腕,正在一絲白灰細線。他凝起雙眼,看清楚了是頭髮……自己的頭髮!

  他看見頭髮,也看見一雙靴子在自己倒地的身前。

  唐大公子輕輕歎了一口氣,蹲到了面前,緩緩道:「善男子!如昨夢故,當知生死及與涅盤,無起無滅,無來無去……」

  「善男子!如昨夢故,當知生死即涅盤,無起無滅,無來無去。其所證者,無得無失,無取無舍。其能證者,無住無止,無作無滅。於此證中,無能無所,畢竟無證,亦無證者,一切法性平等不壞。」……圓覺經普眼菩薩問法品

  皇甫追日睜瞪大了雙眼,沉怒中喘氣道:「好個唐凝風廢了我的武功,竟然還念經嘲笑本座……」

  唐大公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回道:「皇甫老兒,你是中原人氏何苦跟韃子勾結侵我中原?而且對武當貴派做出欺師滅祖,背離師門之事?」

  「哼!哼!你懂什麼?」

  皇甫追日大力喘著氣,邊咳聲中吐出一口血來,整個人乾脆倒下仰躺讓自己呼吸順暢一點,這才冷冷道:「我皇甫追日從小喪父,和娘親二人相依為命,但是在中原卻受盡欺淩羞辱……」

  他說著,又大力咳了幾下,喘了幾口氣後這才稍微恢復一點精神,咬牙接道:「我和娘親數年逃亡無路可走,被地方惡霸幾乎活活吊死……,幸虧當時羽墨先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救了我們母子性命……」

  唐凝風雙眉輕皺,乾脆席地坐下緩緩道:「但也不能如此便背叛自己的老祖宗和外族結合……」

  「滿口仁義!」

  皇甫追日臉上露出不屑神情,邊咳邊道:「羽墨先生也未有言語要求我們母子前往蒙古更遑論與他共同負起興盛大業……」

  眼前兵王追日似已極為疲憊,搖了搖頭,仰首一歎:「那些年在中原的日子你怎麼知道我們母子倆如何過?哈哈哈……,在我心中看來,蒙古人比中原人重情重義,最少他們不分貧富,把人當人看!」

  大草原上的子民,本來就豪放不羈,常常過路之人就待如上賓。

  唐凝風不否認這點,只是輕歎中伸手輕輕拍了兵王追日胸口兩下,道:「人生際遇各有因緣,你是死不了,回去蒙古安養天年吧?」

  他那兩下輕拍似乎讓皇甫追日一身倒竄的氣機平復下來,只見他長長吸一口氣,吐出後冷冷道:「唐凝風……,你算是個英雄好漢,別用同情的態度來對待本座。哈哈哈……,我娘親三年前已經作古,追日一生唯有報答羽墨先生救命之恩。今日既已無能為力,所謂士為知己者死……」

  皇甫追日話說至此,像是要自裁喪命;驀底一聲沉沉呼喝:「追日兄弟,不可輕生!」

  人影如幻,刹那羽墨已飄身閃至,兩臂提振間硬是將皇甫追日牙根裡暗藏的毒藥給逼了出來。當下,皇甫追日「啊……!」的一聲大叫,吐出一顆幽黑的藥丸。

  「羽墨先生……,」皇甫追日喘著氣,似乎想表明以死謝罪。

  「追日兄弟,莫要責怪自己……」兵王羽墨抱起了皇甫追日,抬眉看向唐凝風,氣度自若間淡淡道:「唐狀元好造詣。以陣列陣,用兵破兵,入敵不備,運籌奇襲。足以稱之武學宗師風範……」

  唐大公子雙拳一抱,正色回道:「羽墨先生客氣了,請讓皇甫……先生安養晚年,讓其一生無憂……」

  兵王羽墨嘆息了一聲,垂眉不忍般看了手臂上皇甫追日一眼,旋即朝唐凝風淡淡道:「唐狀元氣度果然不同。追日兄弟正好可以為本王一對子女教席。本王自會終生眷顧如親兄弟……」

  羽墨先生說完,轉身便大步邁出這奇門花苑,同時以千里傳音的內力留話:「宗教主要連續三日療傷!唐狀元……,本王明夜再來相會……」

  隨這密音聲中,一道紅影如日也穿過花苑,邊帶著怪異笑聲,道:「龔天下,明日決一死戰!」

  唐大公子歎了一口氣,跨出了奇門庭苑,只見龐動戰那高偉身軀背影和那頭「搏龍霸虎」,雙雙邁向正明聖殿后山方向而去。

  就是背影,依舊有王者霸氣,只聽龐動戰沉笑一聲,道:「宗無畏,明夜就等你元氣恢復了些做番了斷。」

  說這話的氣勢,完全沒有孤軍陷敵的恐懼和膽怯。

  「好個東海霸帝!」唐狀元不禁也為之讚歎,邊轉頭看向龔天下,只見這個奇人一雙眼盯著不是人,而是那頭霸虎。

  前庭,如今最顯眼的,就是柳破天置身的那根圓柱大骨,泛著神秘奇異的藍閃光芒。只看得見頭部的柳破天則滿臉漲紅幾乎像要滴出血來似的。

  「這老小子在做啥?」唐大公子晃到了臺階前,問著藏大美人。

  藏雪兒雙眉輕蹙,柔聲回道:「依柳二莊主前言,似乎在治療軀殘之患。」

  話聲未盡,驀底有人竄身而起,好快的速度裡也不知用了什麼兵器奮力朝那根大骨打擊。

  咚!好大響中,同時聽得是柳破天驚怒交集的嚎叫聲。

  鼎冷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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