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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不,第一,董絕的那招『同赴地獄』柳帝王早有了準備,以軟甲胄護胸。」秘先生沉冷冷的一笑,雙眉跳動哼道:「最可惱的是董絕的兵馬。」

  冬七寒長吸了口氣,道:「他的兵馬如何?」

  「竟然不明不白的陷入解勉道和乾坤堂的掌握中動彈不得。」秘先生淡淡一笑裡已恢復了冷靜。

  「如果不是有內奸,對方又如何能在一天一夜之內,讓我們的勢力冰消瓦解?」

  的確,那可怕而龐大的黑色火,如今只剩下他秘先生和冬七寒。至於董好、董妙、董詞,誰是可以相信的人?

  秘先生冷冷一拍手,他們三個已是一字排開,進入這間廳堂中恭敬肅立著,冬七寒楞了一楞,耳裡只聽秘先生道:「我希望在今日午時決戰以前,別有任何煩心的事。」

  「是。」冬七寒雙眸一亮了,看了「好妙詞」三人一眼,轉向秘先生問道:「昨夜先生觀戰柳帝王和董絕一戰,是不是對『帝王絕學』有了更多的明白?」

  秘先生大剌剌的往大椅上一坐,點頭嘿嘿笑道:「由我的傷、你的傷,以及昨夜柳帝王的出手中,本座倒是掌握了『帝王絕學』整個心法的道理來。」

  冬七寒恭敬的一笑,道:「那今日之戰大可放心了。」

  他說著話,邊注意董好、董妙、董的詞反應。

  忽然,一閃身到了三人的面前。這舉動又快又突然,往往一個心虛的人會產生反應,而有所異樣、動作。

  冬七寒絕對沒有想到,竟然是他們三個人同時出手。

  董好、董妙、董詞竟是同時背叛了董絕,為什麼?冬七寒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他出手應對眼前的事。

  冬七寒的拳頭很硬、很扎實。

  但是「妙好詞」三人的合搏狙殺更是可怕。

  冬七寒前胸和腹部共捱了五拳,另外的一拳,是由董妙打中在自己的臉上。他只覺得兩道溫熱的血由鼻孔流了下來。

  但是,他笑了。

  他仍然站著,而躺在地上斷裂骨頭的卻是那三個人。冬七寒閉目長長吸了一口氣,娘親,孩兒沒丟你的臉。

  一串掌聲響起,秘先生哈哈大笑的從座上立起,伸手入懷內取出一塊沉甸甸的紫玉牌來。

  這牌,約莫有巴掌般的大小。

  「這是奉我蒙古皇帝之命轉交給你的賞封,」秘先生遞交紫玉牌在冬七寒的手上,哈哈大笑道:「位別於視同部族可汗,它日另有封邑賞地。」

  「謝我皇恩賜,」冬七寒恭敬的接過在手,又聽得秘先生道:「我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是!」

  冬七寒畢恭畢敬的伸手,由秘先生的手中接過了一冊羊皮書,聽得秘先生道:「這裡面記載了我的一生研習的武功心法,以及先祖成吉思汗的寶藏藏處……」

  冬七寒一楞,道:「秘大先生之意是……?」

  「今日一戰,無論勝負我都有另外一項任務。」

  秘先生雙眸一閃,嘿道:「進修羅天堂。」

  「進修羅天堂?」冬七寒雙眉一挑,但是他沒有再往下問。因為他知道,那個組織非常的複雜,不但有關蒙古、女真、中原,甚至關係到極西的大食國以及亞西方的國度。目前,他仍然沒有權利參與這朝廷內最上機密。

  「以你的智慧和目前武學的造詣,」秘先生緩緩而誠摯的道:「三、五個月以內,會有極大的成就。」

  冬七寒不由得眼眶一熱,有點顫抖著道:「秘大先生,今後我將何去何從?」

  「你本來是怎樣,以後就是怎樣,來日的成就,你會超過我。」秘大先生長吸一口氣,哈哈朗笑道:「不過,你永遠要記得自己是蒙古人,要為自己的族人做大事。」

  「是。」冬七寒的雙眸已有淚光。

  這是一個傳承,也是一個交代,在母親歿亡以後,這個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要離開自己。但是,他留下自己最珍貴的事物,已不用言。

  風起雪滾。

  今天有陽光,卻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

  雪,埋沒了腳踝,寒意不斷的滲透氈毛靴子和皮毛襪,冷冷的一陣又一陣,沒有人抱怨。

  因為眼前將有一場武林最驚歎的決戰,黑壓壓的人群早已擠滿,每個人都拉長了脖子,眼目不眨。

  秘先生已在,聞人獨笑和柳夢狂亦在。

  「他們在等待。」柳帝王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道:「在等待的時候,其實雙方的心劍已經在纏鬥。」

  今天,秘先生手中有劍。

  為的是尊重柳夢狂和聞人獨笑。

  「這是一場真正的決鬥,以宗師的身分面對宗師。」柳大公子不得不有一絲佩服,道:秘先生來的坦蕩蕩,一個人一把劍的氣勢已足以傲視天下。「夏停雲和夏兩忘可是雙雙哼叫道:「廢話,哥哥、姐姐們,昨晚、前天累壞了,要不是清除了那些障礙,可沒今天如此簡單的場面。」

  「那是雙方用計的心理戰。」

  柳大公子呵呵一笑,道:「不過是前哨接觸戰而已。」

  哈……那我們賣命豈不是像在玩遊戲?一堆男女還沒有出口罵人,場中的雙方忽然動了,好快!

  抽劍而出的秘先生以及怒劍飛奔的聞人獨笑雙雙往中央的中心點接近,恍如兩條筆直的直線要交匯於一點。這一點,唯一的名稱是——死亡。

  劍,在陽光下生輝;腳,則慢慢浮出了雲面。

  直線的進行,卻有許多細微而奇妙的變化;從一動開始,他們就不斷的變化身法,調整氣機的運行。在肉眼難見的偏移中,劍鋒和劍尖呈現了許多的變化角度。

  聞人獨笑全身的氣魄湧起,浩浩蕩蕩的掌中長劍有如要破劈天地,強悍又圓滿的劍,可在心可以無心遨遊。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似乎有幾分神似柳夢狂的劍。

  秘先生不斷在改變四周的氣息,雖然從抽劍到搏命一擊,只是短短的刹那而已。但是他最少做了三十五個變化,三十五種控制對方劍鋒的轉換。

  接觸。

  兩把劍狂舞奔飛,身影在交錯的刹那,聞人獨笑只覺得自己的前胸一陣刺骨震動的強烈感受。但是,在兩人肩膀和肩膀錯離的一瞬間,他發覺自己的劍招未死,仍可變化,倒飛一卷,鬼劍呼嘯。

  秘先生原先以為自己這一擊,就算不斃命聞人獨笑,最少也可以令他終生無法再用劍。但是他錯了,背脊上強烈的刺痛令他明白了一件事。

  自信,是成功的根,但是太過自信而變成了驕傲,卻往往是失敗的最大原因,秘先生歎了一口氣。

  他只計算了交戰前以天地造化之氣,來改變一切有利於自己的出手一擊。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擊,如果沒有斬殺對方,自己的背後完全是空門。

  他沒想到,是因為自信自己可以不用去想。這件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沒有人可以在自己一擊之後,還有能力回手,那必須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以不可思議的武功才做的到。然後,他想到了。

  聞人獨笑絕對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而更令他恍然大悟的是,「帝王絕學」不正是自己說過的「不可思議」?

  一串長笑,雖然未勝也未敗,但是已是心滿意足于這一戰,便是仍舊齊身向前,帶夾笑聲綿綿不絕而去。

  「這一戰無論勝負,將入修羅天堂。」他這麼說過。

  人潮紛紛擁入了開封城,每個人都在討論方才的一戰。太精彩了,到底誰才是「武林帝王」?每個人都有他們的意見,熱烈極了的說著。不過,有一小夥人在談別事。

  「柳小子,這麼多大美人你如何擺平?」

  「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國家社稷為重,兒女私情。」

  「這種昧著良心的話你說的出口?」「就是嘛,唉!柳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恥了。」

  「什麼無能?大夥兒如今都在討論誰是當今『武林皇帝』的大事,你們就不能有點水準,體國為公?」

  一陣喊打聲中,大小拳頭夾著好多雙粉拳紛紛下。吆喝聲裡似乎有人慘叫一聲?柳某某的聲音?

  「別鬧了,『天堂開門,修羅出動』的日子快到啦!」

  「這倒是個大問題,而且你也非進修羅天堂不可。」

  「是啊!柳小子要去偷盜拐騙『法界草』。」

  「耶?由潘姐姐解掉蠱不就成了?」

  「來不及啦!」

  「來不及?為什麼?」

  「因為柳小子自作聰明,用他家的至功壓住蠱毒,這下可好了,咱們潘大美人也解救無法。唉!自作孽。」

  這些年輕人越走越遠,已近開封城門。但是,江湖事正風起雲湧,誰將會是當今天下的「武林帝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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