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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找到了潘離兒以後又如何呢?眾人正在一片沉寂之中,忽的由外頭晏梧羽踱了回來。

  肩頭積雪未撣,濕嗒嗒的發梢猶見水滴。

  「我回來是要講完未說完的話!」她站在門口,神情奇特又委屈,像是有十分的不甘不願,道:「要讓奪情大蠱在三個月內不發作的方法,就是……就是和放蠱的人……好……」

  最後那個「好」字,幾乎是用盡了她生平之力說出。這字一出,便是掩面哭泣轉身又奔了出去。

  倪不生輕喚一聲,便是提氣往外追了緊跟。這刹那,屋內的人一個個全都尷尬著。

  男女之事,在那個時代這樣明說可是令人臉紅。

  白雪蓮和黑珍珠互望了一眼,雙雙走近了宣雨情身旁,低聲道:「宣姑娘,這件事由我們出面吧!」

  宣雨情感激地看了她們一眼,搖頭道:「你們能怎麼做呢?硬逼潘離兒交出解蠱的方式是不可能的……」

  「不!我們知道有一種苗疆蠱術必解之法!」白雪蓮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由我和珍珠想法子喝了潘離兒的血,並且服下劇毒……」

  「屆時借由我們體內培育出一種殺蠱的血液讓柳公子喝下……」黑珍珠凜然道:「如此便可以毒殺蠱蟲!」

  「不行!」宣雨情與搖頭道:「就算要這麼做,也該由我來……」

  白雪蓮輕輕的搖頭,道:「不能只由一個人來做,必須由兩個人各自做出不同的培育溫養那門解藥,而且……彼此的內功心法要有相同才行!」

  「嘿嘿,你們在開什麼玩笑?」柳大公子大力的搖頭道:「我是決計不會贊成!」

  這時,門外倪不生皺著眉頭垂首的進入廳內,緩緩看了一眼眾人,道:「方才我追上了晏梧羽,據她說這門法子是她爹生前研究發現的……未有人知!」

  這意思也就是說甚至連潘離兒也不知道這種「方法」。

  「另外一點是……」倪不生那張豔俊的面龐閃過一絲光輝,道:「修羅天堂內有一種『法界草』,可以清化天下任何一種蠱毒。」

  修羅天堂,可是比什麼蠱毒都可怕。

  夏兩忘這廂伸了個懶腰,道:「現在咱們兵分兩路吧!柳小子和宣姑娘去找潘離兒說個膾白,至於我們則出城去阻止秘的發動攻擊。」

  韓道點了點頭,道:「哥哥我沒有什麼意見。」

  夏停雲一聳肩,道:「看來只好如此了!」

  柳帝王的看法呢?

  他的一雙眼眸看向宣雨情,心中無數的情感盡在其中,輕輕的一歎,他緩聲道:「潘離兒由我自己去面對吧!」

  他說這話,當然是在千種思考之後所下的決定。

  這時候,每個人都知道不適合留在這兒。

  「咱們到廳去喝點酒暖暖身,順便商量一下今晚的行動吧!」韓大總管說著帶頭走,一堆男男女女全出了去。

  宣雨情含睇柔情的看著郎君,輕輕道:「不知道她後頭還有什麼手段,你……要多小心……」

  幾個字,已經說遍了千言萬語。

  柳帝王往前一摟愛妻,在耳畔輕柔著道:「放心,柳哥哥多少場面陣仗遇過了,這件事難不倒人的……」

  他笑了笑,眨了兩下眼道:「再說,由方才白雪蓮、黑珍珠以及晏梧羽所談的消息,我多點明白!」

  宣大美人雙眼一亮,喜嗔道:「你的意思是……」

  「哥哥我自創的玄功法門可不是白混的!」柳帝王哈哈大笑,道:「這回去找那個姓潘的女人,只不過是想多得到一些資料來運用而已!」

  這話可令宣大美人安心了不少,嗔笑道:「你也不早說,害得人家擔心半天。」

  「不過中蠱毒是事實!」宣雨情一忽兒又皺眉道:「凡事要小心些,誰知道那奪情大蠱有什麼詭異之處!」

  柳大公子溫柔的握住嬌妻的雙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哥哥我一向可以應付任何事情。」

  這點在以往的確是如此。

  但是,這回是不是仍舊有以前的幸運?

  斷頭印和星海亡人被夏自在派人斬殺於開封城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方圓五十裡內江湖人的耳中。

  當然,柳夢狂和聞人獨笑所在的這間小酒館內也轟傳這件大事。

  修羅天堂一向在江湖極為神秘的組織,如今已是越來越受到矚目,不但矚目,而且恐懼。

  「連柳帝王這種宗師級的好手也聞名色變……」江湖上近兩天來最流傳的話是:「修羅天堂的可怕由此可知!」

  「我們走吧!」柳夢狂輕噓一口氣站了起來,道:「這裡似乎太吵了!」

  「是來了不少人。」聞人獨笑淡淡一哼,丟下了銀子便是雙雙一前一後往屋外而去。

  風,冷飆夾著入冬的寒意。

  他們彼此沒有交談,也沒有說明要往那裡走。

  反正天下多的是路,走到了那裡遇上了那個人都可以。本來「天命」就是這樣,有時候放任一點丟棄心機計算反而順意。

  就是這樣,他們碰上了一個年輕人。

  一個臉色慘白面無血色,全身陰氣慘慘的年輕人。

  「煞氣很重!」柳夢狂在三丈外淡淡一笑,道:「是來自修羅天堂的煞氣。」

  聞人獨笑大步跨著走,面無表情的回道:「這個人是為了死亡而來!」

  「你想要阻止他?」

  「阻止?我們不阻止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阻止!」

  柳夢狂笑了,點頭道:「有理!」

  「有理就可以去做!」聞人獨笑和對方已經相近在七尺內,朝那年輕人看了一眼,道:「你想動手就快。」

  「你知道我是誰?」那年輕人沉沉一笑。

  「無臉韓!」聞人獨笑仍舊大步前進,邊道:「其實你是夏自在安插的棋子!」

  無臉韓的臉色變了變,以一個殺手來說實在是很難得的會問了這麼一句話:「你怎麼知道的?」

  他問完,臉色又是一變,道:「難道你們有人在……」

  話才說,劍已出。

  聞人獨笑的劍絕對可以讓一個人的話只說一半。

  且不論那個人是不是會死,但是最少他會沒有工夫說話,因為如果你浪費力氣、心思去說話,結果一定是死。

  而人類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先求保命。

  午臉韓顯然是保不住命的那一種人。

  柳夢狂悲憫的一笑,輕歎道:「現在我還夏自在的人情已經還完了,卻又欠了你的……」

  除掉斷頭印和星海亡人是他還給夏自在的人情。

  除掉無臉韓卻是由聞人獨笑動手。

  「你不欠我,一向都不互相欠的不是嗎?」聞人獨笑哈哈大笑道:「走吧,在入夜以前我們還有一些事要做。」

  這話有如他們兩人要改變整個江湖大勢。

  能嗎?

  不能嗎?

  夏自在足足沉思了有一個時辰之久,他終於抬起頭來盯著喬嶺,道:「是你決定把他們兩個的體送到乾坤堂?」

  「是!」

  「為什麼?」

  「立個威風!」喬嶺恭敬的回道:「展示我們的實力。」

  「真的是這樣?」夏自在的一雙眼眸子冷沉沉的閃跳著,道:「或是有別的含意?」

  「屬下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喬嶺倒是相當鎮定。

  「教主!」張人師在另一側皺眉問道:「有何不妥?」

  「因為我沒有看到體!」夏自在淡淡挑眉。

  「教主懷疑我們並沒有除掉星海亡人和斷頭印?」張人師皺眉道:「或者是只掉了替身?」

  夏自在微微一搖頭,冷冷笑道:「不,你們是真的除殺了他們兩個,不過……體是最直接的證據……」

  這句話又有什麼含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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