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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秘丐棍!」背後這名中年乞丐哈哈大笑道:「棍為百器之祖,這正是他用拐杖當劍的理由吧?」

  秘丐棍手上的打狗棍似乎比柳夢狂的拐杖長了一點,他伸兩手輕輕撫著棍身,棍身上雕了九條盤龍。

  「這棍叫九龍棍!」秘丐棍冷冷一笑,道:「柳大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柳夢狂雙眉一沉,緩緩回過身來,道:「能用這種棍的人值得我尊敬,所以我面對你出手。」

  「我明白!」秘丐棍點了點頭,雙目深邃處一閃,道:「所以我願意告訴你這棍的雕制出於巴山老人的手藝!」

  柳夢狂的眉頭在挑動間有一股迫力。

  「好,很好。巴山老人的九龍盤天棍是真正的棍!」柳夢狂朗嘯一聲直入雲霄,接道:「同時能讓九條龍飛出的人,自古以來只有兩人!」

  秘丐棍雙眉一挑,已握棍平橫於胸前。

  「那兩個?」他忍不住問了。

  「第一個有這種能力的人叫『武皇』!」柳夢狂的神色有一絲敬重,也有一絲凝重,道:「在十五年前做到了。」

  秘丐棍肅穆道:「第二個人是誰?」

  「第二個人?」柳夢狂淡淡一笑,道:「第二個人叫『帝王』,在八年前做到了這點。」

  武皇和帝王。

  「帝王」是柳夢狂,「武皇」的真實身分又是誰?

  「你是第三個有這種能力的人?」

  「是!」秘丐棍吞了一口口水,鎮定中冷笑道:「我們兩人都有這個能力,但是死的人會是你!」

  因為九龍棍在他手上。

  而巴山老人的九龍棍有奇妙難測的威力。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所雕制的每一根棍子都不同,不同的使用法,不同的大威力。

  「想要用巴山老人的九龍棍,必須將所有的棍法忘記!」柳夢狂仰天長嘯,道:「巴山老人每一根棍成,就是一門創新的武學成就!」

  秘丐棍沉納一口氣進入丹田,喝道:「果然真明白!」

  一喝,棍出!挾威迫力劈向柳夢狂。

  柳夢狂的臉色凝重賽勝以往。

  因為秘道劍創傷聞人獨笑的事他已經知道,而眼前這個秘丐棍最少應該有秘道劍的實力。

  更因為,對方使出來的是十足十正宗的九龍棍。

  柳夢狂雙眉一挑,拐杖已是如探如刺落向對方,這刹那,秘丐棍的九龍棍有了變化。

  那雕鏤的棍身九條龍像是「活」了。

  棍勢所來,九種盤旋的氣機各自飛騰。

  九龍棍並不是出手一棍,而是一棍加九共十之數。

  柳夢狂出拐到了半途,已叫九道氣機纏住。

  沒錯,對方已九龍棍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當你使用九龍棍到最頂峰成就時……」巴山老人曾經說過:「棍上的九道魔龍氣機可以纏鎖住任何兵器。」

  柳夢狂是不是也遇上這唯死無生的情況?

  「難道這兵器是天下第一?」八年前,柳夢狂達到那個境界時曾經問道:「無可破解麼?」

  秘丐棍的眼中有了笑意,棍上的九龍棍氣旋已經完全封死了柳夢狂的拐杖變化,就等他真實一棍劈下打殺。

  「天下沒有第一,也沒有不可破解的武功。」巴山老人那時的回答,是柳夢狂這一輩子中學到最後的一句話。

  從那時起,他的智慧圓通明瞭人間一切情理事。

  柳夢狂已「死」的拐杖竟然還可以挑換一個角度。

  一個非常微妙的角度,就在秘丐棍擊中他左肩的同時,他的拐杖已是點撞破對方的護身罡氣碎斷心脈。

  「為……什麼……」秘丐棍真的不敢相信,道:「你的棍……明明已被封死………如何……能擊出這一技……」

  柳夢狂對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瞳,他看不見,卻可以感覺到對方的眼、對方的心是多急切的想這個答案。

  「巴山老人曾經說過一句話。」柳夢狂輕輕噓出一口氣,忍住左肩被擊碎的痛苦,淡淡道:「如果不怕死,天下沒有攻不破的武功!」

  不怕死,所以生!

  柳夢狂以左肩硬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能活下去」的意念,他心中想到的是,自己的出手如何達到完美而「神化」的境界。

  他做到了,所以死的人反而不是他。

  「我明白了!」秘丐棍躺下去的時候說道:「這需要極大的定力……不管是在不怕死或者在出手上……」

  在死神面前猶能不動心的出手,這要多大的定力?

  「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秘丐棍雖然已趴在地上,但是仍然有他最後一口氣要知道:「告訴我,除了……這點以外……還有什麼?」

  柳夢狂輕輕一歎,道:「我不能回答,因為,就算你死了仍舊有辦法通知『武皇』這一點!」

  秘丐棍上眼的時候他對柳夢狂有了更深的瞭解。

  他已經由自己肯定了秘先生就是昔年的「武皇」。

  另外一點是,柳夢狂之所以一直在江湖中沒有敗過,因為他是個極謹慎而且對內力可能達到的範圍有極深研究的人。

  如果柳夢狂說出了破解九龍棍的秘密,自己用內力在體內的確可以留下線索告訴秘先生這件事。

  當然,以秘先生的能力也可以由其中找出破殺柳夢狂的技法,只需要一招就可以。

  秘丐棍覺得生命力消失了,最後他在腦海裡的問題是,如果他在出手以前就這麼瞭解柳夢狂,自己會敗嗎?

  □

  柳帝沒有經過開封大城,他是由另外一條路直趨到洛陽名邑內。

  當然,潘離兒用了某些方法讓他們很快的到達。

  「那個女人到底想怎樣?街柳大公子朝皮小子苦笑道:「瞧她一付十分誠懇的樣子真令人心底發毛!」

  皮俊聳了聳肩,道:「我能怎樣說?好歹好真的幫我們少幹了十來場架是不是?」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柳大混混才會歎氣。

  「這下可好了,她表現的絕對誠心誠意,我們就更沒有理由跟人家翻臉。」

  「不翻臉又找不回宣大小姐?」

  「可不是!」柳帝王大大歎了一口氣,道:「翻臉也一樣找不回,不過,最少心情可以好受一點!」

  「能明白翻臉也找不回來是最好的啦!」門口,潘離兒巧笑目的走進,那體態曼妙以及那張豔絕天下的面可令人喘不過氣來,道:「因為,我可以死,死了那宣雨情就一定不可能活下去。」

  咱們柳大公子可不願這樣子一命換一命。

  皮俊張望了四下一眼,嘿嘿道:「這間屋宇你不怕有夏自在的人在監視著?」

  潘離兒笑了起來,道:「你以為我是誰?」

  皮大堡主聳了聳肩不說話了,柳帝王嘿的一聲,說道:「行了,有一處落腳的地方,哥哥我跟皮小子出去走走。」

  潘離兒淡淡一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今晚會下雪了吧?天氣挺冷了起來,早點回來烤熱爐吃晚飯。」

  這語氣簡直是新婚妻子對著夫君在低聲呢語。

  柳大公子可不敢聽完,一把拉住皮大堡主便往外走。

  「太可怕了!」柳大混混走在街道上時,捂著心口直叫道:「他奶奶的,這女人這一招可以劍狠比刀毒!」

  皮俊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一眼天色,嘿,還真的是快下雪的樣子。

  他收回了目光,忽然間住了,道:「乖乖,這個夏自在可真是大手筆!」皮俊傻了眼,道:「這條街……這條街……」

  街?柳帝王苦笑道:「昔日乾坤堂總舵所在,哥哥我幹過園丁、三總管的地方……變了!」

  是變了!整條街左右加起來二十六戶屋子全改了樣兒,可以說,把二十六戶人家的子全部打通改建,而且左右對面的屋宇上頭又架了通道。

  街道反而變成了「洞道」,整條漆上了山水風景一系列的盆栽沿路而放,說真的,別有一番風情。

  尤其是長明不滅的各形各式長串及地燈籠,直讓人以為元宵節就是此刻。

  「這個夏自在倒是挺自在挺有心思的。」柳帝王仰首看了一眼天橋,再低頭看看那些盆栽,道:「上頭可以擋風擋雪,加上燈籠的光,這些盆栽在初冬猶可常綠。」

  皮俊嘿嘿一笑,道:「看來這小子對洛陽的控制已經是十分十的了。」

  他們兩人踱步進入其中,兩邊屋牆在山水畫中別具風韻,彷如是人入畫中融成一體。

  這整條街左右全數開闢成商店、館子、布店、茶樓,取的名字倒也是風雅。

  倚風臨歌、豪情天地、驀然見你、望塞外天……

  柳帝王走過十來間店外,抬頭這一座是「不忍別離樓」。

  「好!」柳帝王抬了抬眉,道:「咱們就進去吃喝他一頓飽再說。」

  皮俊拍了拍肚皮,呵哼笑道:「可不是,總要見識!」

  兩人四腿就這樣一前一後進入了「不忍別離」內,當下,一名乾乾淨淨的店小二已是迎上道:「兩位客倌,請跟小的來!」

  應對舉止,這店小二氣度大是不同。

  柳大公子和皮大堡主雙雙一笑,便由店小二帶到了樓上一處臨窗的位子坐下了。店小二不徐不緩道:「這裡有本樓五十五道名菜,請客倌點著吧!」

  說著,遞過來一冊木簡,打開上頭寫滿了名稱、價錢,字字清晰,一目了然。

  柳帝王贊口道:「這真是創舉!」

  在那個時代,可沒有人是這麼做的。

  「那是夏大爺的功勞……」店小二微微一笑,神情穩重而有恭敬之意,道:「是他提倡這點,全洛陽家家奉行。」

  皮俊看了他一眼,嘿聲道:「真是不同,不知那位夏大爺住居在何處?」

  「就在本條街底右首那間木屋子裡便是了。」店小二淡淡一笑,道:「兩位可是要點些什麼?」

  柳帝王隨口點用了六道菜、一壺酒,店小二點頭收了木簡菜冊去了。這廂,他們兩人不由得又互望了一眼。

  「不得了了!」皮大堡主苦笑道:「咱們這回的對手實在是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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