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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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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神弄鬼,嘿嘿能有什麼用?」古元文緩緩抬著眼皮,冷聲道:「還是怕輸了丟大臉不敢見人?」 楊逃輕輕笑了,抬眼望向一垠無際的穹天。 「柳帝王是不殺人不傷人,但是世界上有一些人令人很為難。」湯逃沉眉盯向元文,道:「蒙古人既然已經退出了中原,又何必造血卻殺戮?」 「哈哈哈!我們是在江湖比武不是講民族大義。」 「如果是『柳帝王』,他是跟你江湖比武。」楊逃沉沉一哼,真像是換了一個人,道:「但是我現在是『楊逃』!」 古元文的瞳孔收縮成精芒兩點。 他覺得自己忽然對眼前這個人一點也不瞭解。 這是令人很恐懼的是?對敵人不瞭解,往往就是死亡。 古元文大喝一聲,想要消除心中的恐懼,出劍。 這一劍破空而出,快猛強悍的令人目奪神移。 楊逃冷冷一笑,指間玫瑰已是彈出。 二十二片玫瑰瓣在劍尖之前散成一片濛濛的粉紅光圈,詭麗中有一絲的溫柔歎。 是為了什麼嘆息?為了人的心? 無論是柳帝王還是楊逃,一顆大俠的心是不想傷害另外一顆心,更不想傷害另一顆心上的肉體。 劍尖帶著劍光刺破了玫瑰瓣,碎裂紛飛成薄薄一層的薄紗,但是,劍身卻停止,止在半空中。 玫瑰梗頂住了劍的來勢。 劍並不是真正的殺機所在,在劍身下超越而來的那兩根指頭才是死神居住的地方。 楊逃大步跨前,右掌也是一併雙指迎上。 左掌則離著右掌三寸下攤開,有如捧著。 這是為了什?沒有人看得出來,對面的古元文也不明白。反正,勢已至此就算覺得不妙已無可收回餘地。 兩向交射而至的四根指頭硬撞碰在半空,楊逃的左掌往上浮拍,既快又有力,「啪」! 一聲脆響,自己和對方的手指刹那分開,楊逃卻在這個時候左掌化指點向古元文,一連七點。 指指所落,沿著對方的虎口、腕穴、尺澤、肩井。 「這就是多了一條手臂的好處。」楊逃淡淡的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用玫瑰玫擊敵人時就如同你用『清白的劍』一樣意思!」 玫瑰瓣是劍,玫瑰梗是手指。 古元文繼續聽了下去:「同樣的,我的右掌是劍,左掌則是指頭!」 他用兩套來對付人家的一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古元文的臉色變了好幾回,他承認敗了,但是不明白一件事:「左手,你的左手為什麼托放在下面?」 「為了明白你的氣機變化……」楊逃緩緩回道:「機會只有一次,所以非當場立即知道你我手指互撞的一刹那你會產生什麼角度的變化不可。」 古元文明白了真正輸在那裡。 「他是輸柳小子那一拍之下。」皮俊歎了一口氣,朝左右兩個女人道:「那一拍分開了兩人的手指,卻也同時設計了古元文『一定』會往那個方位變化。」 置敵於機先,焉有不勝之理! 「柳帝王也好,楊逃也好,你不愧是你!」古元文昂首笑道:「古某人敗得無話可說!」 「那就好!」楊逃一笑,道:「蕭家姊弟呢?」 「妙峰山!」 「真的在妙峰山?」 「絕對錯不了!」古元文淡淡嘿道:「不過妙峰山裡住了一個妙人,我們稱他為『一妙雙手』。」 「一妙雙手」董一妙! 「他的一雙手可以畫出最好的畫,寫出最勁的字,做出最精的陶磁。」古元文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但是,那雙手也可以同時舞出一對最絕的劍!」 董一妙也是用劍的高手? 當「楊逃」變回了「柳帝王」時,朝著皮大堡主苦笑道:「現在,我想夏姓的兩個小子正在罵人了。」 皮俊絕對相信這句話,但也有點擔憂。 葉到秋紅,那是楓葉。 在一片又一片連結嫣紅的楓葉下,一襲雪白衣袍的人影獨立,手指正輕撫著的是,方從樹上飄下來的紅葉。 紅葉紅得奪目奪人心神,宛如泣血的怨婦。 「秋,真是深秋了!」他歎了一口氣,緩步離開了這滿是楓落的小徑,輕輕的走到他那匹系在前方的白馬之前。 雪白的衣袍,雪白的馬,在楓紅中特別顯目。 顯目而出塵。 「三公子,該起程了!」從樹幹後溫吞吞的走出一名駝背的老者,怕不有七十以上的年歲了。 他點了點頭,稍抬足已跨坐上了白馬,前方那七旬老頭子牽著繩緩溫溫的往前走。 瞧他們,半點也不像在趕路。 「田老,沿著落花河北上多久可以到?」 「回公子的話。」那名老僕在前頭道:「以快馬半日內可到,以舟子一個半時辰便達,若是以我們目前的速度,大約還要兩三天。」 「好!」他笑道:「田不時,你在後頭跟來,本公子先走一步。」 「是!」那老頭田不時恭敬站到了一旁,回道:「老僕稍晚公子一炷香內可達。」 「哈哈哈,很好!」那名雪白袍的公子夾策馬肚,快意賓士如風,朗聲對著天地大喝道:「京城,我葉葉紅來了!韋皓雁,你的夫君來接人啦!哈哈哈!」 田不時望著絕塵而去的葉葉紅,眼中充滿了驕傲。 他是葉家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 文可狀元武可宗師,望眼天下誰可以爭? 就算他的師父秘先生也曾贊口:「能繼承我的劍的人,只有此子絕無他人。」 眼前,京師就是他家公子一步震驚天下的地方。 田不時的腳力快了起來,他要趕急著找一匹馬,以便在公子進城後的一炷香內可以到達。 第一個被他看到的人總是比較倒楣一點。 這種事可是發生過好幾十回了。 他走著邊在心裡笑,一忽兒便瞧見前方有人騎在一匹四隻腳的動物上緩緩而來。 田不時心喜,注意瞧了一下。嗟!這人騎的不是馬,而是一匹又倔又慢的驢子,他可是有點失望。 放過這小子算了,田不時心中嘀咕一聲,如果叫他騎那玩意兒不如用走的反倒快一些。 他正想著卻是驢子不偏不倚的朝自己這方向而來,這回田不時可看得更真切了。 驢子上頭坐了一個「年輕人」,長得相貌是頂不錯,可惜是個瞎子,手中一根竹兒是當探路用的?此時橫在驢脖子上晃呀晃的上上下下顛簸了過來。 這兒正好是小徑的盡頭,兩相遇上了對方可阻斷了他的出路,恰恰好卡在當道上。 田不時這時懶得生是非,反正自己駝背從下頭過去原本也就無事。 偏偏要打從人家的竹杖子下過去總覺得心裡不舒坦,有那韓信胯下之辱的味道。 田不時一皺眉,用力咳了兩聲在警告對方。 果然,驢背上的人「啊」了一聲,出聲道:「前方可是有人?敢問這位大伯,這兒是哪裡?」 田不時一生服侍于葉家,倒是很少上京城來,人家算是有禮的問了,他倒不好不回,道:「小兄弟,這些地方老夫不清楚,你問別人吧!」 驢背上的人笑了笑,道:「聽你老這麼說就知道了。」 田不時楞了一下,皺眉道:「你這又如何知道?」 「這裡可是有一片寬廣的楓葉林子?」年輕人笑道。 「是啊!難不成你不是真的瞎子?」田不時警惕了起來。 「瞎是真瞎,不過鼻子管用呢!」年輕人嘻嘻兩聲輕笑道:「這楓葉的味道聞得出來。」 田不時那雙老眼珠子可是沉沉的閃著精光,嘿道:「小兄弟,你是尋老夫開心?既然可以聞出來方才又何必問!」 「不問我怎麼知道這兒叫葬老楓林?」年輕人哈哈一陣長笑,竟是自然而然的令人生起一片敬畏之心來。 那氣度風範磅礴處,讓人恍恍然以為遇上帝王貴族。 田不時在這個感覺生起時,臉色立即大變。 他也明白了對方口中「葬老楓林」的意思。 當他躺下去時,唯一不明白的是,「帝王」柳夢狂是一個瞎子,是怎麼躡上了自己和葉三公子的行蹤。 他恐懼,好奇心卻壓過了恐懼,問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見?如果是真的,你怎麼會找得到我?」 「因為你們忽略了一些人。」 「一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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