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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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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畔,水波粼漓映英雄;高抬手、掌中酒,琴揚手處皆笑魘;轉低吟、放劍垂,道不盡多少眼中笑加淚。 歡笑誰說不流淚? 淚中,有笑、有死別、有生離! 小閣,獨立。水波,敘情。情是,兩相別。 他轉動酒杯,一飲而盡!起身,朝眼前五人一笑,長長噓了一口氣方才道:「兄弟此去,別後經年諸位多多保重。」 眾人沉默了下來。抬眼,李北羽望著這位好朋友,伸手緊握,輕歎道:「員外,小心點啊,一路上跌倒了可自己要爬起來別那般賴著不動。」 蔣易修眼眶一熱,口裡兀自強笑著:「放心,哥哥我只要屁股的衣褲沒破,一定站得起來的。」 杜鵬瞅向喜美子,只見佳人那面容依舊憔悴,由不得輕聲問道:「弟媳婦兒,自己要保重啊。」 喜美子臉上一紅,小嗔道:「嫂子不會叫嘛?」 眾人一愕,不由得大笑。 那杜鵬乾咳了兩聲,朝蔣易修道:「看著吧,你把咱們這位清純的扶桑姑娘調教成這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跟你學得油腔滑調。」玉珊兒哼了杜鵬一聲。走避去握住喜美子的手道:「妹子,一路回扶桑多多保重。」 喜美子反握玉珊兒,點點頭。 那玉楚天也走了過來,攬住蔣易修,誠懇道:「到了扶桑祭拜過喜美子姑娘父母的墳,可記得快點回來啊。玉風堂可等著你來湊熱閘呢。」 「放心。」蔣易修瞅了一旁的宇文湘月一眼,方才朝玉楚天笑道:「加油點,回來可得給哥哥我一點好消息。」 這話,大有曖昧之意。立時,眾人哄笑了起來。 那玉楚天紅著臉道:「你們幾位還不是一樣要。」 要什麼?這住口不語只叫眾人正是哄堂。那宇文湘月嘴裡笑著,臉蛋兒可是大大紅透,直跺腳的站在一旁好不把捏。 這廂,蔣易修拍拍杜鵬笑道:「大鳥,早點回去探望小嫂子吧,免得她在玉風堂裡乾焦急。」 杜鵬竟然也會臉紅了一下,大笑舉杯道:「哥哥我用這杯敬兩位。」 大笑聲裡,他們兩人攜手往東而去。他們不願別離時充滿了哀傷。所以,他們大笑;他們的朋友也大笑。 人,已走出十丈外。 驀地,那李北羽仰首高歌:「英雄膽、千里路,劍吼西風志披雲。倚鋒歌、宗師舞,快意江湖談笑間。」 這廂的杜鵬,那廂的蔣易修齊齊和著:「白羽飄、垂虹落、大鵬展翅翔九天。三人行,臥刀眠,落塵洗情扣絲笑。三人行、臥刀眠,落塵洗情扣絲笑。」聲,漸遠! 蕭飲泉長吸一口氣,望向身旁的埋香淡淡一笑,道:「你……還好嘛?」 埋香點點頭,拭去滿額的汗水,道:「泉哥,你呢?那毒性有沒有減了?」 蕭飲泉點點頭,著了衣服自床帳中走了出來,道:「好多了。我估計明晚便可以祛除所有的殘毒。」 「真的?」埋香也著披了衣服,跳下了床高興道:「還虧得那駱駝這回給了你半年的解藥,否則還不知要怎的折磨呢。」 蕭飲泉愛憐的輕摟住埋香,道:「香兒,真謝謝你能看得起蕭某。」 「不准你這麼說。」埋香臉上一紅,低聲道:「只要你能記得我。」 「什麼話。」蕭飲泉抬起埋香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注視半晌,方才誠懇道:「明夜解毒,乃是生死攸關。到時大功竟成,你我共尋一處名勝深山,隱居了可好?」 「真的?」埋香眼中已有淚。她輕顫道:「泉哥,你真的願意陪我長居深山終生?」 「真的!此心天地明鑒!」蕭飲泉握住埋香的手掌,用力道:「告訴我,你想隱居到那裡去?」 「黃山!」埋香眼中閃著光輝道:「到黃山仙境去。」 黃山,美而巍峨,其高千仞入雲,其境之美若仙境。 蕭飲泉的眼瞳子有了亮光,大笑道:「好極了,我們就到黃山結廬,我當耕夫,你當農婦。」 兩人相視而笑,無限情意盡在不言中。那埋香一笑,自懷中取出貼身的一副湘繡來,遞入了蕭飲泉手中。 那是一塊綢緞帕,上頭的,是繡了一對鴛鴦戲水。 蕭飲泉執帕在手,心中不禁一陣激動。只見,帕上猶有埋香題字:「鴛鴦游來兩心許,一番我心一番你。」落款是:「江蘇埋香繡贈飲泉吾兄!」 蕭飲泉見此,不由得心中大大感動,投目往那埋香久久不語。直是,兩相望忘至天明,叫那雞啼夜破時方各自莞爾。 蕭飲泉將那方帕細心折好放入懷中,輕聲道:「我到街上買點早點。」 埋香一笑,含羞道:「你……你……別買太油的。」 這話的意思是?蕭飲泉狐疑的望了埋香一眼,但見佳人垂首撥弄衣角,恁將目光投在雙足上。 蕭飲泉驀地想通,狂喜道:「莫非……莫非……已經。」 心中激動,下方的話便停住喉間說不出來。 埋香輕點頭,小嗔道:「知道就好,何必叫了那麼大聲叫人街坊全聽到了?」 「是真的?」蕭飲泉仰天大笑:「想不到,想不到我蕭飲泉也有了個虎孫子來。」 蕭飲泉,人稱「虎兒」;他兒子不是虎孫子是什麼? 埋香臉上更紅,輕啐了一口,道:「別像那小孩子一般啦,我肚子餓著呢。」 蕭飲泉大笑,臨走前猶不忘特別再交待:「好好歇著,別太勞累啦。」 「蕭記」早點鋪子,無疑是這幕阜山下龍馬小莊的招牌。甚至,那五十裡外的洞庭湖好漢每回往江西、浙江公幹的,總會到這裡來溜轉一圈。 沒別的,就是因為蕭記的油條包子上味。 一個月前,蕭飲泉和埋香脫離黑旗武盟,便是到龍馬小莊來隱住。一則是解毒之事必須早點實行;二則此處較為偏僻,除了偶而洞庭湖的兄弟來到,很少會有武林人物前往。 蕭記的老闆當然也姓蕭,而且,還是蕭飲泉的堂伯。 這條救命之路,是當年雷殺告訴他的。日後,若是有了什麼不測,便可以找這位蕭老頭求援。 今天,蕭飲泉滿臉含笑的進入蕭記鋪子,那蕭老頭早已暗中以目示意。蕭飲泉一愕,際即轉到了後頭。不久,便見蕭老頭閃身進來。 蕭飲泉輕聲問道:「堂伯,有何不妥?」 蕭老頭皺眉道,「店裡頭有八大世家的人和洞庭湖的漢子,我看你不適合跟他們照面。」 蕭飲泉一愕,點了點頭。若是平時,他早已冷笑的跨了進去;只是,埋香的深情,加上她已懷了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自己是不能、不願再有任何風波。 當下,蕭飲泉輕問道:「不知洞庭湖上的戰役如何?」 蕭老頭看了屋內一眼,輕聲道:「八大世家、玉風堂大獲全勝。龍虎合盟除了宣九九和一位神秘的忍者外,已然全滅!」 蕭飲泉點頭,道:「那黑旗武盟?」 「據說主力回去了九嶺山脈。」蕭老頭輕莫道:「只怕這回玉風堂對他們也莫可奈何。」 蕭飲泉一笑,道:「好。小侄先回去了,稍晚再來!」 蕭老頭一頷首,瞅了蕭飲泉一眼,忽輕笑道:「小子,你有什麼得意事?」 蕭飲泉臉上一紅,咳了一聲方道:「是……是埋香有了身孕。」 蕭老頭一愕,旋即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 望著蕭飲泉和蕭老頭分開的身影,貝印虹冷冷笑著。 目前,洞庭湖一戰,貝字世家的主人,也就是自己的父親貝爾言死於扶桑忍者地獄風使的暗殂之下。他貝印虹此仇,非得報回來不可。 是以,千里迢迢私出洛陽貝字世家進入洞庭湖城來。其目的,便是追查兇手的下落。誰知,事經近一個月,連個宣九九和地獄風使的行蹤也無。心中方自懊惱,不意,此刻竟見著蕭飲泉原是躲在此處。 當下,貝印虹冷哼一聲,便進入屋內。屋裡,那五名洞庭湖漢子早已叫笑道:「貝大公子,怎的上個毛坑這般久?」 貝印虹淡淡一笑,見那蕭老頭從外面轉了一圈進來;以目示意朝眾人打了個暗號。起身道:「各位兄弟,咱們快上路辦正事去吧。」 蕭飲泉望著埋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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