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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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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媽的是陰山。潛龍苦笑,這片陰風慘慘的地方,傳說地府的入就在這裡。 陰山並不小,要怎樣才能找到冷明慧? 俞傲的答案是:「找?」 鐘夢雙有個更好的方法,問題是,先得收集一大塊布,而且還要筆跟墨。 冷明慧接到消息時,不覺失笑出聲。 陰山的西隅有一大塊由數十塊獸皮綁成的獸皮迎風招展?上面的字想來是用獸血寫成的,腥紅而顯目:冷明慧,我們來了! 向十七還是固定送早餐給鐘玉雙,只是今天的神情比較不一樣。 這些日子,鐘玉雙已經跟他熟多了,見狀竟也會關心的問道:「向老!怎麼今天不高興?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討論晏幾道的詞?」 向十七苦笑道:「唉!就怕過了今天以後變仇人啦!」 鐘玉雙道:「怎啦?冷明慧不願你跟我談?」 「不是!」 「那為什麼?」 「為什麼!你願意整年待在這裡?」 「不願意!」鐘玉雙承認道:「這是真心話!」 「我知道!」向十七歎道:「你的朋友也不願意?」鐘玉雙心裡一跳,道:「我的朋友?」 「俞傲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 「潛龍呢?」 「是!」 「鐘念玉、鐘夢雙、冷默呢?」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 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可憐人意,薄于雲水,佳會更難重。 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者番同? 「晏幾道的詞果然美!」鐘玉雙歎道:「真是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者番同?」 向十七苦苦一笑,道:「可憐人意,薄于雲水,佳會更難重!今天之後,你我便無如此可談心之時?」 鐘玉雙沉默了片刻,道:「那…你為何不跟我們走?又為何不放身山水之間,卻陷於江湖血殺?」 向十七苦笑道:「宿緣未了……」 鐘玉雙道:「何妨一說?」 向十七一愕,搖頭道:「一個極其平凡的故事罷了。」 鐘玉雙一笑,道:「朋友的故事永不會是平凡的?」 朋友!向十七臉上一亮,沉思道:「看來那日送給你的風鈴是對的了?」 鐘玉雙冰雪明,隨即道:「那個故事是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是!」向十七似乎跌入回憶中。「四十年前,我正春風得意,功名有成,並且也訂了親……」 鐘玉雙點頭。 向十七又道:「誰知,江蘇地方上一名惡霸,仗著有錢有勢,不但除去我的秀才之名,而且搶走了我的未婚妻……」 鐘玉雙臉色一黯,道:「那…那你如何是好?」 「我能怎樣?」向十七痛苦道:「權勢不如人,拳頭更不用說?」 「所以!自此以後你就奮發苦學武功?」 「不錯!」向十七青筋浮起,怒聲道:「張家是名門望族,唯一方法只有用武力來對付…哈…,可憐小桃,竟為我向十七殉情?」 向十七聲音一悲,道:「臨死前,她托人送給我兩串風鈴…就是…我發上這兩串……」 向十七說到後來,竟為之哽咽了起來:「可憐啊!小桃!小桃,你死的好慘?」 鐘玉雙黯然道:「她…她真是至情中人?」 向十七含悲道:「你…你不會明白的!」 向十七長吸一氣,遙望窗外天際,道:「張家早已防範她自殺,而且為了避免對我的思念,竟然將她由江蘇帶到湖南成親。叫她兩地迢迢,死了這條心?」 鐘玉雙急道:「結果呢?」 向十七手上緊握,骨骼喀喀巨響,悲聲道:「小桃…真有你的!那夜洞庭湖多麼冰冷,你竟能跳湖而去……」 鐘玉雙臉色慘然道:「那…你呢?」 「我!哈,」向十七仰首流淚:「我!我千里迢迢自江蘇趕到!湖南,見到的就是一潭寒水……」 鐘玉雙忍不住滴下淚來,道:「那江蘇張家的人?」 「我沒法殺他們?」 「為什麼?以你現在的武功……」 「因為京十八!」 「京十八?洞庭湖王京十八?」 「不錯!」向十七悠然道:「我每年都會去洞庭湖憑弔,一方面便等待武功有所成就!十年後,我第一次報仇失敗。於是又苦練了十年……」 鐘玉雙道:「京十八怎麼捲入的?」 「洞庭湖是洞庭湖,江湖事是江湖事!」向十七悲憤道:「京十八自三十年前二十五歲時便已掌權洞庭湖。二十年前,洞庭湖畔我遇見了那個要娶小桃的張家三少爺帶著妻子、兒子游湖!管他京十八的規距,在湖上我便殺了那張三少爺和他的妻子……」 「那…小孩子呢?」 「我不忍心下手!可是,京十八出面了……」「江湖轟動約二十年前決鬥便是因此而起?」 「不錯!可惜!可恨!可歎!這二十年來那罪魁禍首的張家老太爺張有仁我竟然無法下手……」 「為什麼?」 「因為我敗給了京十八!」向十七悲聲道:「必須打敗京十八才能報仇…這…是當年京十八和我下的誓言……」 「那孩子後來呢?」 「據說改名叫張知恩以報答京十八相救之情!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兒叫張知仇……」 「張知仇…?」鐘玉雙一歎,想起了另一個女人為她的女兒取的名字:冷無恨? 向十七長長歎一聲,道:「自此以後,我無時無刻不把小桃的風鈴結在耳畔發梢…因為…因為……」 向十七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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