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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卻是,陰森放搖頭道:「以我們三兄弟的火候只能對未學武或是功力根基不夠的施以這等蠱術。若是遇上了武林中異人高手……」

  他說到了此,便自仰首飲酒,不再這語。卻是吳員外緊問了一句:「那——這種蠱術練到了最後是不是可以……」

  「嘿——問的好!」陰森放大刺刺喝下一壺酒,這才滿布血絲的雙目一睜,低沉著道:「是有人可以練到這種成就——嘻,就叫做」清音神功「……」

  他陰森放說出口,蘇佛兒和米小七心中猛跳,暗裡兩人心中已有了一番計量。

  陰森放似乎是酒一下肚便口無遮攔了,只聽他哼哼笑道:「吳員外,今天你交了我們兄弟三人算是上輩子積了陰德,走運的緊——」

  吳員外一楞,旋即陪笑著嘿嘿:「當然、當然——」

  「你不明白的……」陰氏三兄弟的老二陰白水也忍不住接道:「不要三日,待我們的主子……」他猛灌了一口酒,哈了一口氣出來,續道:「待我們主子控制了一個宮裡的女人後,那時你便明白了……」

  「是、是——」吳員外陪笑著:「來、來——我們好好慶祝一番,快意暢飲三百杯——」

  當下陰氏三兄弟轟然叫好裡,四個人便是大飲大吃了起來。這一番折騰,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已是戌時將盡。

  這廂陰氏三兄弟才推盤而起,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有事兒要趕回京城裡辦,這就回去……」

  吳員外也急急站起,自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交到陰森放的手中,笑道:「多謝三位出手。這是尾金五百兩黃金,請三位笑納——」

  陰森放也不客氣的一把揣入懷中,點頭道:「好——和為兄你做事乾脆的很。嘿、嘿——他日有這門生意你儘管介紹來著便是了……」

  看來,他們三個是靠這蠱術賺外快銀子花花。

  吳員外有似噓了一口氣,點頭陪笑著:「當然、當然。」

  一陣道別後,陰氏三兄弟便自邁開大步出了天沙居。

  當然,他們不知道暗中早有兩個人在等著。

  在前往京師的官道上,陰森放得意洋洋的策馬而行。身旁,陰白水忽的轉頭問道:「老大——我忽然想起一個可以賺更多錢的方法……」

  陰森放了一聲,回道:「什麼法子?」

  「我們剛剛為什麼不對那姓吳的也下蠱?」陰白水說著:「那老小子怕死,一定會交出一大筆銀子來……」

  這陰白水身在策馬急行的老二陰千山亦叫道:「是啊,我們怎麼沒想到?」

  兩人這麼一說,那陰森放猛地拉扯著馬轡,便生生停了下來,拍拍腦袋瓜子道:「是啊——我們怎麼都沒想到這點?唉——白白失了這個機會……」

  陰千山人在馬上跺了跺馬蹬,歎著:「可不是——只是現在時候已經晚了,再回宛平鎮只怕趕不上時間……」

  陰森放沉吟著道:「正是。今晚蠱主有特別行動,若是遲歸誤了大事可不妙………」

  言下之意,大是可惜方才一念未及。

  他們長久居處於苗疆荒山內,平素少和世間接觸,是以心中城府不深,但憑使技的武夫而已。

  卻是,這個陰白水腦袋動的快,急道:「大哥——這事小弟有另外一種看法……」

  陰森放挑了挑眉,點頭道:「你說說看!」

  陰白水清了情嗓子,神秘的一笑緩緩說著:「大哥——二弟——你們想想。如果我們回頭去找那個姓吳的撈上一大筆錢後遠走高飛,過著安安樂樂的日子豈不是好?又何必在那兒賣命流血,說不定落個不得善終。」

  這話又真他媽的有道埋極了。

  陰千山拍手道:「是啊、是啊——」忽的,他又皺眉道:「這個樣子做好嗎?昨天我們和這個姓吳的在京城裡碰面一見如故答應替他出口烏氣,現在又……」

  陰白水哼道:「二弟?無毒不丈夫啊——」

  這時,陰森放似乎是下了決心似的點點頭:「不錯!人總是要賭上一賭的——二弟,這件事就照著大弟的意思去辦。撈了錢人走路,快快活活的去……」

  三人這般議定了,旋即調轉馬頭要回宛平鎮去。

  卻是,當道有著一雙男女跨騎於駿馬之上默默立於三人的面前。

  「你們那裡都不用去了——」那個長的還不錯的男人笑道:「因為——你們要跟我走!」「閣下照子放亮點!」陰白水冷哼道:「最好別惹禍上身吃不完兜著走——」

  「不會——我保證不會。」這回換成是那個出落的標緻的姑娘說話:「如果你知道他是蘇佛兒,你一定不敢說這句話!」

  蘇佛兒?那小子是蘇佛兒?

  陰森放嚇叫了一聲,對著那個女的道:「他是蘇佛兒?那你……你是米……米小七?」

  米小七笑了,笑的很愉快的道:「你真聰明!」

  單文雪望著一雙兒女,心中充滿了甜蜜,卻又有著一絲的酸楚。

  當然,她明白自己之所以有著那股無可言喻的輕痛,是因為蘇佛兒並不在身旁。

  而且,更重要的竟是跟一個叫米小七的女人在一起。

  這些日子,由苗疆傳出的消息已然進入到她的耳中。蘇佛兒和米小七大顯神威于苗疆陰府,大挫九重鬼寨的勢力。

  現在,江湖中千千萬萬人歌頌著他們。

  她有點懷疑的,是冷明慧的安排是不是別具有一層的深意?

  除了尋找出救冷無恨的方法外,他是不是別有一番心思在著?

  她不能不疑惑,因為傳說中修羅大帝已在京師,卻是沒半點兒動靜。

  難道連「天下第一諸葛」也有算錯的時候?

  她輕歎氣,門口傳著婢女的輕喚:「小姐——人參燉雞湯熬好了……」

  說著間,那名叫青荷的婢女已自是推開了門進入:雙手間捧著紅漆柏木盤,上頭正放著湯香的玉碗。

  單文雪輕拉蓋了毛裘于蘇禪文、蘇禪雪身上,抬眉輕歎著:「我不想吃,你拿出去吧?」八一三「不可以——」青荷搖頭道著:「太后特別命令小婢無論如何要好好補小姐你的身子……」

  單文雪苦笑的回道:「義母這般要我吃著,不需一個月使得胖上好幾圈!」

  青荷笑道:「那才好啊!有福相嘛——」

  「算了、算了——」單文雪揮手道:「你拿出去吧!」

  青荷像是頗為為難的裡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單文雪看她這般為難,不忍心的歎氣道:「是啦——你放下吧。待會兒我再用就是了……」

  青荷應了一聲,放下了盤碗,便自一福道:「小婢告退。待會兒再來收拾——」

  單文雪點點頭,看著青荷轉身出去,卻是那女婢在門口檻兒處絆了一下唉叫跌倒。

  單文雪又好氣又好笑的斥道:「怎麼搞的?連走路也不會了嘛?」

  她搖著頭,卻是一忽兒臉色變了變。

  因為,青荷並沒有爬起來,而且一動也不動。

  單文雪倏的將白玉描金扇置於掌中,冷冷哼道:「是誰這般好大膽子敢在宮裡殺人?」

  風,由門窗捲入一襲秋夜的涼意。此刻,已是子時中半,正是霧生之時。單文雪精亮眸子閃了閃兩轉,冷哼中突的朝右邊窗口出扇拍點,斥喝道:「小賊——」

  果是,視窗正好躍入兩道人影全身蒙罩于黑衣之中。

  單文雪這一出手急若流星,但貝她手腕一轉,一招「琵琶舊語」化成七點金星倏忽裡已令來犯驚叫中翻身退出。而且,窗檻中還有著幾抹血跡。

  單文雪之勢不止於此,當即一個倒掛翻身,手上描金扇又自化成一道飛虹,直打于左首的窗戶。

  也正時機捏得巧妙,她這一出手化點為劈,硬是矢下了一柄劍鋒。

  同時,扇面唰的打開,一掃、一挑間又將來敵迫退。

  她這番出手卯行雲流水全然無滯,顯然是大出敵人意料之外。

  沉靜,一切陷於洶濤波湧的沉靜中。

  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半晌之後,門口方施施然進來一個身影。

  單文雪雙目晶瑩一亮,該來的總是來了。

  只見眼前這立於門口之人,正是全身黑袍罩體,一襲罡氣四下盤繞的修羅大帝。

  「閣下便是傳言中的修羅大帝?」單文雪暗暗提氣於周身行天八大脈,冷冷道:「總算是現了身!」

  那端的修羅大帝一襲黑袍鼓動著,娑摩出聲:「不錯!」

  單文雪好整以暇的哼道:「你來做什麼?」

  修羅大帝出聲道:「有件事想麻煩你!」忽的,他的衣袍問了一聲:「你恨不限蘇佛兒移情別戀?嘿、嘿——尤其是他和米小七正在快活,一路上受盡江湖道上無聊的稱譽?」

  單文雪心情激動了一下,旋即平靜冷笑道:「閣下未免關心的太過了——」

  修羅大帝那廂袍予一陣鼓動,發出了笑聲。半晌後才摩娑出聲道:「蘇夫人何必如此懷恨本座?我們大可好好談談,是嗎?」

  「蘇夫人」三個字似乎又刺痛了單文雪一下。

  她咬了咬唇,掌中玉骨描金扇「唰」的展開,咬牙哼道:「修羅老賊,少在那兒賣弄唇舌機巧……」這一聲斥喝裡,已自欺身往前,掌中扇鋒化三道快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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