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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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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驚異!」小西天在賓士的馬上對唐玫道:「莫非昔日米小七之死是詐?」 唐玫在這八個月來也成熟不少,她回道:「獨孤斬夢並未有傳出死訊——莫非是他用了調虎離山之計?」 小西天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哈的一聲笑道:「小姑娘現在可聰明的多……」 「哼,和尚是說我以前笨了?」唐玫這一嬌嗔,又複露出了小女兒之態,只惹的小西天哈哈大笑。 兩人這一路賓士,已到了大容山北端的濤州大城。 話說苗疆雖然是瘴氣遍野,但是其間依舊是有大城小鎮設立其間。眼前,這座潯州大城便是其中之一。 小西天和唐玫尋得了一間名叫「溪客棧」的旅店住下。這小西天見得名稱便笑道:「好個溪……」 唐玫訝道:「這裡頭也有學問?」 「當然——」小西天點頭道:「傳說,昔年開周的姜太公釣魚之處便是名『溪』……」 唐玫一笑,回道:「莫非這店主人是通天曉地之人?」 兩人這廂說著,早已將馬交給了店小二便要往樓上雅房去。 此時,店中正是未時人稀,一名相貌莊嚴的老者自坐著喝茶。一襲雪白綢衣和著雪白發垂須落,自是有仙風道骨之貌。 叫人見了,心中竟油然而生敬生畏! 但見,這雪衣老者將一雙精湛深邃的眼眸投視小西天和唐玫一幌。 便此刹那接觸,小西天和唐玫心中為之大震。 那眼眸,所擁有的智慧和內斂,叫人撞視猶如巨石擊心不可遏止的狂跳。 兩人正驚疑,只見那雪衣老者緩緩的舉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可惜不識太公于千古前,該稱人生一大歎!」 說畢,便又自顧自的喝茶,不理會二人。 小西天和唐玫面面相,兩人沉吟了一下,小西天當先落階而回,到了老者面前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語中多有啟蒙之處,小和尚想向施主請益……」 那雪衣老者一笑,將茶杯遞向小西天道:「紫微天馬太陽照,和尚的確是未時該會會面的……」 小西天一愕,明白對方是推卦算出自己此刻有相會因緣,便是恭敬伸手接過茶杯。 哪知,那杯已離了對方手握于自己掌中,方是有一股奇妙之力波湯於自己十指之間。 小西天大驚,便是要把持不住。勉強丹田摧動氣機,硬硬以大悲指掌握。 卻是,力道無能自主,將那手上玉杯捏了碎。便聽「叮」的一響,兩掌中叫茶水浸濕。 此刻,小西天方是震驚于對方的修為遠遠高出自己甚多,直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這廂站立在小西天身後的唐玫正想發火出手,卻聽得雪衣老者對小西天歎道:「你學令師的大悲指不過四成火候便想闖走江湖,不怕傷了他的名號?」 說著,又複一歎道:「果真這一代中無有成就之子?」 這話道來,小西天和唐玫不由得雙雙心驚,正待有以請教。卻見雪衣老者已自起身,對著後頭店小二道:「還不快帶客人上房裡去?」 店小二回應了一聲,對小西天和唐玫道:「兩位客倌請跟我來——」 小西天見著雪衣老者已飄然出門,知道人家已不欲多言,只有悵悵然的隨店小二往樓上去了。 這裡溪客棧果然有些和眾不同。它每間房的名稱分別是八卦中的乾、兌、離、震、坤、艮、坎、巽,其間又有前後之分,共成是一十六間亦含了六十四爻之數。 小西天暗自訝歎著,隨著店小二進入了艮房,而唐玫則住於隔壁的坎房內。 他方方打理好了隨身的包桴,門口已有人輕敲,這長短節奏,說明來人的出處。 小西天迅速的拉開了門,只見一名方臉精壯漢子恭敬道:「小師父——,吳立達傳達醉仙樓萬二爺的消息——」 小西天點點頭,伸手接過吳立達遞過來的紙條,隨口問道:「這客棧的主人是何許人物?」 吳立達皺了皺眉,問道:「小的調查了二十年卻仍是毫無知曉半分。所得的,只明白他是二十年前由中原單人個影來的,其餘就……」 小西天明白他的心情,以吳立達是醉仙樓派在苗疆這等重要負責人竟然無法查出這客棧主人的身份,想是夠難過的了。 何況,一查便是二十年。 小西天不由得對那雪衣老者多了幾分的警惕和贊佩。終究,一個人能在二十年內毫不露出行藏的,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是朋友,他實在想不起江湖中有哪位前輩。 如果是敵人呢? 小西天打了一個冷顫,想到了修羅大帝。 但他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修羅大帝不可能二十年不離此處而可以叱吒于中原江湖。 吳立達方方走了,唐玫便已轉了門過來,問道:「師兄——,有消息?」 小西天將紙條在掌中粉碎,點頭道:「萬二爺查出來,俞靈他們幾個曾經被修羅大帝設計擊成重傷,幸好東海傳人出手救回了萬山島養傷……」 唐玫點頭表示放了心,又問著:「那……天蘆笛之事?」 小西天一笑,道著:「米小七那姑娘果然重現于江湖,而且據萬二爺所說的,似乎她對『天地情譜』已然練有了相當的火候……」 唐玫訝道:「那獨孤斬夢呢?」 「不知道……」小西天皺眉,沉思了片刻道:「這將個月來,米小七和獨孤斬夢之間一定有某種關聯……」 他輕咳了一聲,接道:「不過,中原武林中又有幾個人往苗疆而來……」 唐玫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很特殊的人,所以萬二爺才會火急的通知自己和小西天。 果然,小西天第一個說的名字是:「蕭天魁——而且萬二爺也查出來,那小子竟然是大漠鷹王的徒弟——」 塞外大漠鷹王?唐玫可以看見小西天眼中有著一份尊敬。 的確,大漠鷹王雖是人在塞外而且葬於斯地久矣。但是,至今中原武林中人卻無不對其義風思念有加。 唐玫皺眉問道:「此外呢?難不成米藏也來了?」 「完全正確——」小西天一口氣又念道:「除了這老傢伙之外,手拿淩風斷雲刀的米淩也在路途上!」 唐玫歎了一口氣,這兩個人著實難以對付。 小西天最後想起一個人:「米無忌!這個天生銅筋鐵骨的小子也莫名其妙往苗疆來了……」 唐玫皺眉一想,哼笑道:「後面這三位米字世家中人,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往這條路上走吧?」 小西天承認,微笑道:「小姑娘果然聰明多了。」 唐玫妙眼兒一翻,邊想邊道:「我猜……是不是米小七也向這苗疆而來?所以他們三個便是一串的趕來?」 「好!」小西天撫掌道:「果然不再是小孩子……」 唐玫可得意了,嘻嘻笑著道:「真希望過幾天碰到了俞大哥他們也能這般誇獎——」 小西天見她這般興奮貌,不覺莞爾一笑,道:「說著又孩子氣起來了。偌,肚子餓嘸?食飯好否?」 「好耶——」唐玫學小西天語氣道:「肚皮有嘸感覺,想是餓過了頭,快去啖飲些東西——」 兩人笑了老大聲,便是雙雙往樓下而去。 便在他們離去時,乾房的房門打開,一道瘦長冷肅的人影跨了出來,對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哼哼一笑。 蕭天魁! 一年來無息無蹤的蕭天魁,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這點,連天下消息最靈通的萬二爺都不知道。 小西天和唐玫堪堪到了樓下坐定,又看見那個神秘的雪衣老者施施然的由外頭進來。而隨在他身後的,赫然是一身銅筋鐵骨的米無忌。這時,樓下已有了不少來客喧嘩著。 只見那雪衣老者信步慢行的往後頭掀開了布簾進入。而米無忌,亦毫不猶豫的跟了進去。 小西天皺了皺眉,正待發話,那唐玫已先笑了起來:「和尚師兄是不是想跟進去看看?」 小西天一笑,點頭道:「是啊,小娃娃有什麼妙計?」 唐玫微笑,搖搖頭道:「妙計是沒有。不過,我想最好的方法就是這般走進去啦。」 「這麼乾脆?」小西天偏頭想了一想,點頭道:「不過,最直接的方法未免不是一個最好的方法。」 可以,他們可一點也沒不好意思的橫過櫃檯,大剌剌的往後走去。 就在他們將布簾放下來遮住背影的同時,溪客棧的門口進來了一對夫婦,他們的頭上頂戴著覆紗斗笠朦朧了面貌,而做妻子的兩臂上各抱了一嬰孩。 店小二哈著腰營上前來,問著:「課倌,住店還是用餐?」 那名男子以一種溫和而沉穩的聲音回道:「既住店也用餐——」 店小二恭身肅手一擺,笑道:「那請上樓,小的幫兩位預備間坤字上房……」 這對年輕夫婦應謝了一聲,正隨店小二拾階而上至中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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